我与王姑娘辩论的那天,天气简直好透了。前一天晚上,我与她在做练习题,各自从书包里掏出了各科试卷,她唯独不掏出数学的,我本想嘲笑一番,没想到她把数学试卷一揉,丢进垃圾桶里了。
我赶紧说:“0分吧?”
王姑娘气急败坏,要求尽快与我决战。她指着我说:“挑个日子决斗吧!”
我想,决斗就决斗罢,反正我已经够生气了。“我随时奉陪!时间?地点?”
于是我们约好今晚自习后,回廊边上的阳台来个了结。
生活不就是这么回事吗?无法交融,就该弄出点摩擦。我本来想写一个爱情故事。可是我找不到困惑,也规划不出这故事的主线,使这个世界看起来松散而没有情节。所以我一定要来论战。这天晚上,我们来到回廊,隔着五米远,分别立着。
“我们的辩题是什么?”她说。
“请问,什么是爱情?”我说。
“我认为,爱情就是强者的利益。”她说。
“哈哈!”我拍着手说,“我得先明白你的意思,才能表态。可这会我还闹不明白,你说对强者有利就是爱情,我最最聪明的小王啊,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总不是这个意思吧:因为浦吕达马斯是运动员,比我们大伙都强,顿顿吃牛肉对他身体有好处,所以是爱情,而我们这些身体弱的人,虽然吃牛肉也有好处,但是就不是爱情了吗?”
“你在发烧吗?”王姑娘惊讶地看着我。
“我没有!爱情是强者的利益吗?那什么是强者?”
“就是比较善于恋爱的人呀。”
“我恐怕是那些好吃懒做的人罢!”我冷冷地说。
说到这里,我突然自己这篇文章所想表达的,动笔之前,我多么鄙视这些懒洋洋的举动。
“你凭什么说我懒?”
“你,一动不动,不是懒是什么?”
“是呀,那又怎么样?”
“你听过龙港精神吗?那是整个时代的精神,我们的父辈积极进取,不畏艰难,在这片荒地上拓出一个辉宏的城市!身为他们的下一代,你敢说,你的懒洋洋不该受到谴责吗?”
我难道说得有错吗?哪有一个镇能像我们生活的地方?人们从一个满目黄泥的废地里开拓了城区街道80多条,90多公里,拉电供水,开设码头,建起了自己的家园,成为全国一个庞大的印刷基地,这种积极进取的时代精神,在她身上找得到吗?
“对方辩友,你扯太远了吧?”
“以小见大吧,在你身上就看到他们的反面。”
“好吧,尽管谴责吧!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她开始耍流氓。
“我不乐意呢!”
“你凭什么不乐意?我跟你什么关系?你拿我有办法啊?”
我沉默了一下,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后来我去了县城高复,她打来电话对我说,凌晨时常有一颗启明星在她床前出现,总是正对她的窗前,好像在为她守侯,我说那颗也许就是我,王姑娘什么也不说,只是呵呵地笑;后来几年,我去温州念大学,上学的第一天,天气也像这般炎热,热到我的身体都要往屁眼扭曲,四周尽是一些病态的呐喊,手中的行李包压得我喘不过气,王姑娘竟然千辛万苦找到了我寝室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她幼年时路过哈尔滨,冬天把热水壶埋在地里,跑开玩了又回来把它挖起,就成冰块了。我一直很迷惑,既然我们一直都这样难以扯上关系,她干吗还要告诉这些?
如今我该怎么反驳这个赖皮的人呢?有了!我突然想到了反驳的词:“烦死拉!”
说完,我拍拍屁股跑下了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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