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后,一连几日,Pink都没来找我,像失了踪一样。我有点失落,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
一直到这天中午放学,我学校门口看见了她,她左手举着杯饮料,右手举着张数学试卷,说中午要来我寝室。我有些激动,我最近的各种心思与举动,都表明我非常渴望见她。
然而我等了一个中午,她都没来。这是什么感觉呢?我像是一个被牵引的风筝,所有的情绪都被装进各种颜色的瓶子中,时刻都会倾倒而出。焦躁领导了这些带颜色的情绪,不管在什么样的姿势与状态下,它都牢牢地控制着我的心灵。为什么她是这样的忽远忽近,在我的心灵最空虚的时候?
一直等着周末登山,我们才再次见了面,她带来了另一个女生L小姐。
L小姐是我们的高中校友,长得娇小可爱,五官精致,尤其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吧泛着骄傲,好象明白一切东西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而且她的家中条件优越,是当时我们学校红遍一时的交际花。今年夏天她考了第五批,家人劝她去上大学,她却坚持要高复,与Pink来往较多。我猜那晚Pink说我关于我的困惑的事,应该就是从她这听来的。
我们在山顶的树下饱餐了一顿后,Pink决定找个安静的树枝,把自己挂上去看书,C则负责帮她安置网式睡袋,只留下我与这位交际花L小姐。
“听说你是作家。”L小姐很有礼貌地说。
“如果那是真的,我还真替自己感到高兴。”我作苦笑。
“我看就没什么好高兴的。”L不屑地说。
“为什么呢?”
“作家的脑袋都装着大便。”她说,“我听过你写的故事,奥德修斯与卡吕普索,老掉牙的,我有个朋友在M学校,也搞写作的,很有名的,他写的东西那可真叫好,他与韩寒都是朋友呢!”
我想她一定是误会了,我是因为经济拮据,卖不起塑料凉鞋的缘故,才没办法提到奥德修斯与卡吕普索的爱情,如果没有人压迫我说要家访,我是不会浪费那力气的。
她问:“你读过莎士比亚的《第十二夜》吗?”
我说:“有的。”
“是吗?”她说,“我觉得那是他写的最好的一部作品。奥西诺派薇奥拉替他向年轻貌美的奥丽维娅求婚,奥丽维娅却对薇奥拉一见钟情,看到那里,我简直喜悦地要哭出来。”
“是的,小姐。”我说。
L小姐也不理我,径自说:“你见过我哭吗?我可从来不哭,只有K学校的那个白痴,才让我伤心地哭了一回,你知道这家伙什么德行吗?他有11个女朋友,却对我说不知道什么是恋爱!”
L小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不过也没办法,谁叫他长得那么帅,又是他们学校最有名的大红人呢。”
她缅怀了不短的时间,终于注意到了我,于是提着绣花的裙摆,坐到了我身边。
“你今年考上没?”
“没有,差了几分。”我解释。
L小姐不住地点头,安慰我说:“没关系,我们那学校本来就考不了几个,现在能跟我一样,进这样档次的补习班,已经算是很好了。”
我觉得她是有意挖苦我,不可否认她长得十分标致,但这样的女子我只想敬而远之,她的矫揉造作为我所不能容受。于是我明知故问:“那你呢?”
L小姐听完生气,好象这里只有她说话的份,我只要听就可以了,不需要问话。
“我跟你不一样,我可考上了,不过是温州的,那么近我才不要去!再说,我要是走了,Pink一定舍不得我呀,怎么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受苦。”
我说:“你可是一个可靠的朋友。”
她笑着说:“那可不是嘛!要不是她,我早退学,去上大学了!”
L小姐说到Pink,才突然觉得有问题要问我,于是假装神秘地站到了我面起,选择了一个我不能回避的角度,手指着我。
“我有话要问你,你给我老实说。”
“你问吧,什么事?”
“你是不是喜欢上Pink了?”
我顿时羞红了脸,像一个小孩被搓破了谎言。这是怎么回事?是这么回事的吗?我怎么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从来没想过。难道这就是她说的喜欢?这就是一个人最神秘的情感?书上说的波澜壮阔,会就是这样简单的思绪?渴望见到一个人,渴望拥抱一个人,见到了就欢欣雀跃,见不到时如此失落?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我摇晃着脑袋,努力回忆最近的我,有过多少愚蠢的想法?算不算是被她说中了呢?
这时Pink往这边走来,L小姐就假装平淡地朝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暂时先放过我。
“你们在聊什么呢?”
L小姐露出笑脸,假意迎上去说:“我要告诉,K学校可有好学帅哥喜欢你,向我打听你的联系方式。”
“不是吧?”Pink很惊讶。
L小姐与她抢书,两人又跑远了。
今天出游,Pink也没有单独与我说上几句话,只有在大伙聊天时才顺便应了我几句。下午从山上下来,L小姐与Pink并肩走着,有说有笑,把我与C丢到了身后。
我看见L小姐在她耳边嘀咕着什么,她只是呵呵地笑着。
回到住的地方,我们各自回寝室,Pink竟然没有与我告别,到教室安置好课本,径自送C到附近的中学里去了。
我其实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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