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夜没有安睡,今早起来,心情坏到急极点。我觉得L小姐是在与Pink联手捉弄我。登山过后,Pink再没来找我,我在心里却非常地挂念她。这半个月来,她扰得我心烦意乱,几乎控制了我的心志。好久没有为她讲题目,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没有见到她的容貌。为什么是一段热情,一段冷漠,让空虚将我一点一点地吞食?她似乎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思,我越是想见她,她却越是不来找我。我如何在明明清醒的情形下,一步步走进苦恼的沼泽?
入深秋时,我收到了一封信,是王姑娘写来的。我小心翼翼地拆开来,闻到了沉酿了整个夏天的日光味道,上面是一段娟秀的文字。四个多月没见,我按耐住了激动,去默念这一段文字:
体育委员,你还好吗?学习挺忙的吧,要不然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呵呵,其实我之前打电话找过你,打你家的电话。可喀戎说你不在,他告诉我,你去县城高复了。知道吗?之前我一直以为你能考一个好大学,早就去哪里上大学去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现在的地址,不知道你在那里的生活还好吗?昨天我去过一家婚纱店面试,已经被录取了,明天就上班。老同学了,本来应该多联络的,你说是吗?
她要参加工作了。对于这样突来的消息,我已经不再惊讶。我早明白了这个人,她的人生是不需与人商讨的,女子的柔弱与寡断,她从未人面前施展。我与她唯一的头碰头,也只是五子棋里的对战,而非商量。这是一个比我想象中还要成熟许多的女子,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半点与人共同遐想的渴望。从她口中说出来的,都是些已经决定好的结果。坚决得到每个决定都是经过细心沉默的思索,做下了便不再更改。伤感的是,我想到了以前她对我的拒绝,可能这一生,都是那几秒钟给下的定论。也许在我开口以前,她在心中早已衡量过我与她的可能,只是这些事情发生在那些我永远都不知道的时间里。
立在信箱前半个钟头,这些温馨的文字,使我像三月的花瓣,展开了遐想。看看自己吧,我是多么的死心眼,难道一件事情就只能有一种结局吗?从前她是瞪着我脑后,像个囚犯被监督,没有发挥的余地;现在两人却是自由的,如果继续保持联络,也许她会改变当初的决定。是的,我们都还年轻,我们的青春,会像山花一样,路过瓶颈后,烂漫开放吗?
不,不行,面对这样突然的残言片语,我就要放弃独立与尊严吗?想想她曾给我带来的伤害,是什么也不能替代的呀!谁能想象这样的文字会出自一个冷酷的人之手,她之所以写这封信给我,是因为我已经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完全独立于她的生命以外。也许委曲求全可以令灵魂释怀,但世间哪一种有意义的快乐,不是建立在孤独的尊严之上呢?我有必要告诉她我的一些真实的感受。于是我拿起笔写了一封回信:
生活委员,相信你的自考进展得不错,我也希望你能坚持下去了,以你的方式拿到文凭。我在这边挺好,就是有点小小的苦恼。这个世界好小,我在这里遇见了一些老同学,其中有个女孩扰乱了我的心扉,这段时间以来,感觉怪怪的。你了解这种感觉吗?
我赶了好远的路才到达邮局,欣喜地将这信塞进了信箱,想象一种我可能无法见到的壮观景象——王姑娘呆呆地愣在邮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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