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哪?”
不知道什么时候,向新生来到了三嫂身边。
“就差没把我气死!”
三嫂犹自恨恨不平。
“孩子嘛,慢慢教育!再说,这次的事,情节虽然严重了点,但毕竟他没主观犯意,你也不必太苛责于他了。”
听向新生这么说,三嫂心情好了些。是啊,不就是同学玩笑失手嘛,干嘛发这么大火?想到这,三嫂展颜对向新生笑道:“向总,我的事差不多都办好了,你就回去忙你的去吧,不要管我了。”
向新生呆了呆,似乎有些不舍,但又没什么理由好留下,只好道:“行,有事你呼我!”
送走向新生,三嫂待要去追玉树,却早没了那家伙的影子,问问熟人,知道他回家去了,便不再担心。她觉得既然到了镇上,就有必要和柳、文两个老师深入地谈谈教育孩子的事,于是便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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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嫂先去见柳飞老师。
柳老师给三嫂的印象不太好,一是小气,二是偏心。但为了玉树最后这一个多月的学业,他再小气,再偏心,她都得去拜会拜会他,托他多关照。
找到柳老师时,他正闷坐在办公室生气,一见到三嫂,就像见到敌人似的,朝她发泄着不满:“苏大姐,你家赵玉树可真能给我惹事,害我挨了校长的批又挨主任的批,挨了主任的批又挨老婆的批。我教他倒了什么霉我?你来得正好,我严肃地通知你,从今天开始,他就不要再来上课了!”
柳老师这是想开除玉树呢,三嫂怎能听不出话中的意思?不过,她却更愿意把他的话理解成气话。将心比心,这个她能理解。班上学生出了事,老师不但要为受伤的焦心,还要为行凶的担罪名,挨领导的批,任谁都可能气大。不过,老师气再大,也不能以开除学生来泄愤啊,所以她说:“柳老师,玉树是犯了大错,违反了学校纪律,这我当家长的知道。学校该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我当家长的绝不护短。不过要因此开除他,还不至于吧?”
“我说开除他了吗?”柳老师显然很反感“开除”两个字。他大约也知道,义务教育阶段,他们是无权开除学生的。
有人说,教师在政府面前是永远的弱势群体,而在家长面前,却是永远的强势,这话真不假。话都由他们说,没家长说的份。
“我的意思是,你把他领回去好好教育,在没教育好之前,就不要来上课了。我班上人是不少,可不是给他捅起好玩的!我这个当班主任的,也不是拿给校长主任批的!”
柳老师气哼哼的,像得了哮喘。把孩子领回去家长自己教育,这是老师变相开除学生最好的托词,这三嫂听说得多了,她工地上多少乡亲的孩子,都是这样给学校开除了的。三嫂万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有一天自己的孩子竟也会沦为这种下场。三嫂有些伤感,悲哀,也有些愤怒,但却强行抑制住了。她的目的原本是来托柳老师关照玉树的,不是来和老师争执吵闹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让柳老师收留玉树。
三嫂不想和柳老师玩文字游戏,觉得那不是她这样的农民工的强项;她也不想再绕弯子,没多少文化的农民绝对没老师的弯弯肠子多。她用最农民的方式,直截了当地问:“柳老师,你就直截了当说吧,我要怎样做,你才肯让玉树回班上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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