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O六章.留守女人
暮色苍茫,经雨之后的月牙村宁静而美丽,让人颇有些心旷神怡。但脚下的便道却泥泞不堪,到处积水,又不能不使人感觉郁闷。三嫂带着两个丫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也说不清此时是什么心情。玉树的伤人动机紧紧地撅住了她的心,使她但觉胸口犹如压上了一块巨石,气闷得很。
玉竹对泥泞的道路很不耐烦,咕哝着问:“妈,这条路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啊?好难走哦!”
三嫂笑了笑,想起向新生的承诺,宽慰女儿道:“快了,最迟不过今年。”
“真的吗?你没有骗人?”玉竹不信地道。
“当然是真的,好好的妈妈骗你干什么?”三嫂嗔笑道。她高兴了些,玉树的恶行使她有些看不见出路,向新生的慷慨却使她看见了希望。
“要真修好了,我要一辆自行车!”玉竹兴奋起来。
“放心吧,到时一定给你买!不过,现在你必须好好学习,不许再逃学了,知道吗?”
“知道,不就不逃学吗?以后我们再也不会了!”
“玉竹,以后呢,你也许还会遇到像上次一样弄不明白,又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遇到了,你可千万别再犯傻,一定要记得跟妈妈说,让妈妈知道,让妈妈教你怎么做,记得了吗?”
“恩,记得!”
三嫂一手拉着一个丫头,艰难地走着,一边跟女儿说着话,一边盘算如何教育玉树。玉竹因为妈妈晚上还要去医院,请求妈妈留海燕陪她,三嫂答应了。
回到院子,三人在路边水沟里洗了鞋子和脚,正准备进屋,却见苏芬拉着玉山,抱着玉海溜溜滑滑地走了过来。三嫂奇怪地问:“芬,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
“去收费站。秦老二叫打通宵麻将。——不许批评我哈,这几天帮你找玉竹跑上跑下的,没摸成麻将,心里难受死了,再不过过瘾,我都要疯了!”
三嫂本只想劝劝这个堂妹,叫她要以家庭孩子为重,并不想批评她。但听她这么说,想不批评却忍不住了。她折回便道,一把将苏芬拦住,从她怀里夺过玉海,老实不客气地教训道:“芬,几天不打麻将就熬不过了?你有瘾?有瘾你也给我熬着!今晚你哪里也不许去!”
“干吗呀?人家秦老二三缺一,正等着我呢!”苏芬急了。
“他要等让他等去!”三嫂没好气地道,“芬,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放着两个娃娃不好好照看,打什么麻将?打麻将能致富吗?我看你也够过分的了,白天打一整天还不满足,晚上竟然还要去打!”
“姐,不跟你说了嘛,这两天帮你找玉竹,没打。”
“你还说没打,中午才见你在麻将馆里!就算没打吧,这就忍不住了?啊?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牵一个,抱一个,路又这么难走,还去打什么通宵麻将,亏你想得出来!你倒是可以过瘾,玉山和玉海呢?怎么办?”
三嫂像吃了火药,差不多把对玉树的怨气都朝这个堂妹发泄了。
“秦老二那里有他们睡的地方,你不用担心!”
苏芬被三嫂一通教训,明显有些不乐意。
“苏芬!”苏芬不说有睡的地方还好,这一说,三嫂可生气了。要知道,外面早就有人传苏芬和秦老二的绯闻,弄得柱子都抬不起头做人了。三嫂是他们的媒人,又是他们的堂姐、堂嫂,脸早就挂不住了,亏她自己还敢说出来!“这你都好意思说啊?把自己家孩子放别人床上睡觉,你家没床啊?我跟你说,这事要柱子知道了,我看你怎么跟他解释!进来,跟我进屋弄吃的,吃完饭帮我看着玉竹和海燕!没人管你就得意了你!”
“你这不在家嘛,干吗非得要我看着她们?”苏芬咕哝着,被三嫂骂得不敢去打麻将,她心里很不舒服。
“我得去医院!”
三嫂心情郁闷,抱着玉海,领着玉山往堂屋去。苏芬跟在身后,问:“你还去医院干啥?”
“刘军爷爷要忙农活,抽不出身来,我得照看刘军!”
“那老头什么人哪?农活再忙也不能不顾自个儿的孙子啊。就算玉树伤了他孙子,咱们有责任医治,可他也不能这样撂挑子不管吧?那毕竟是他的亲孙子,又不是别人家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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