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又急着去邮局取钱,没有在意,下楼招了一辆人力三轮,往附近的邮局去。
取了钱,到医院付了款,三嫂疑心自己被人跟踪了,回头四下里看时,却又没发觉什么可疑的人。她暗自奇怪,回到病房,犹自纳闷。苏芬问她怎么了,她说:“我好像觉得玉树一直跟着我,却又怎么都看不见他,真是邪门!”
苏芬笑着安慰道:“玉树那么大个家伙了,你别担心他!”
三嫂疑惑地问:“他没去上课吗?”
苏芬道:“没,反正我们走的时候,他还没起床。”
“好小子,还晓得享受了他啊!”三嫂哂笑着,情不自禁地摸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你打电话干吗?”
“我问问两个老的回家没,顺便问问那小子在家没有。”
“两个老的早回去了,我在收费站遇到他们的。说是要回去喂猪喂鸡鸭子,匆匆忙忙的,生怕那些扁毛畜生饿了!”
母亲接到了电话,说他们早到家了,父亲吃了饭便出去插秧了。三嫂又问玉树在家没,母亲说他背上书包上学去了。三嫂追问道:“他真上学去了吗?”母亲说:“当然是真的,我哄你干啥呀?”
三嫂挂了电话,唉声叹气起来:“唉,那小子去学校了!”
“去学校了好啊!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苏芬不解地问。
“你不知道!”三嫂愁眉苦脸地道,“昨天我去学校,人家柳老师说了,叫我在家把玉树教好了才带学校去,否则,去了大家都不好看。那死家伙今天跑学校去,不晓得会闹出什么事来。你也晓得玉树那小子,犟起来牛都拉不回头。”
苏芬皱了皱眉道:“柳娃那人我晓得,我们经常在一起打麻将,脾气是有点倔,但还不是不讲道理那种人。要不我今天就去帮你找找他,或许他还肯卖我这个麻友的面子呢。玉树还有一个月就毕业考试了,就算考不上高中,好歹也得混个毕业证呀,你说是不是?”
“谁说不是呢?那你就去帮我找一找他,要是不行,我再想其他办法。”三嫂算是病急乱投医了,什么人不求,连柳老师的“麻友”都求上了!
“阿姨,能听我说一句吗?”
三嫂正和苏芬说着,刘军突然插嘴进来,三嫂奇怪地看着他,问:“刘军,你想说什么?”
刘军小心地道:“阿姨,柳老师最不高兴的是学生父母都不在家,只要你跟柳老师说你已经决定留下了,我想他一定会收下玉树的。”
“真的吗?”
“真的,柳老师多次这样说过。他说,他最讨厌学生父母一个都不在家,好像老师是神仙,学校教育不需要家庭教育配合就能把学生教好。他还说,犯了错又还想继续在班上读下去,就各人老老实实把父母留住,也不是说要把父母都留住,留住一个就行。”
三嫂呆了呆。她终于理解了柳老师的不友好,原来是因为讨厌将孩子扔在学校便不管不顾的家长。他说的将孩子领回去教育好了再送学校的话,也不过是气话而已,真正的目的,还是想促成她这个当娘的,能留在家管教管教自己的孩子,以配合学校的教育。
三嫂感觉有些难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苏芬却相当不平,嚷嚷着就骂开了:“狗日的柳娃真不晓事!人家家长能留一个在家还用他指点吗?人家要不是没办法哪个不晓得留一个人在家管教儿女?他狗日的不是农民,站着说话不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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