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丰妈妈想说什么,却只看到个背影,气的脸上有点青灰色。她又看看我,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小偷。路北丰朝着背影大喊,等着瞧。他也同样看了看我,眼睛里的深邃,我读不懂是厌恶还是不解?数学老师站着一言不发,又使劲睨我一眼,在她眼里,我糟糕透了。那篇《狗改不了吃屎》作文被语文老师在办公室大声朗读了一遍。我看着他的眼神像在说,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在围观者的一片欢乐声中,散去。
我本来做好了各种应对的计划,像死不承认见到鸡蛋了;把李喆的鼻子揍破;还想着和路北丰打起来,为的是能和他说句话。更或者是路北丰他妈教导我们俩一番,我感动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做出个乖女孩的样子。想象出来的都是自己会赢的,所以都不会发生,这件事就这样简单的结束。
那时候一个小偷的事还真不足以让大家记住,因为我们都是夏天偷瓜,冬天偷蒜。战利品是我们的乐趣和带着胜利的荣耀。只要我们不在课堂里偷同学的橡皮,铅笔之类的,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偷,即使和老师们的看法不同。
我并没有履行自己的誓言,傍晚回家的时候,我看到李喆倚在墙上,我问他怎么不回家。他支支吾吾的说有事,一会就走。我说,给我买辣条吃我就陪你。他说,不可能。
十分钟之后我便看到了那拨大部队朝我们走来,为首的是路北丰,帅气的模样我依旧以前的作风,多看了他一眼。李喆说,靠,不是单挑吗?
我说,你要和他打架?你疯了,李喆,你妈回家还得揍你。
他说,陆潇,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今天我一定把路北丰撂到地上磕下两颗大门牙。
我说,大门牙掉了,现在应该不会长了吧。
他说,对。
其实我并不反对他俩打架,这样我就可以多看一会路北丰。这样一想,比李喆还坏。
偷鸡蛋的贼。路北丰喊他贼。
李喆说,我们单挑.。。。。。
我还没听到尾音,那帮人就上来了,路北丰还是在最前面。我一点害怕也没有,只是看着他们。看着路北丰,他们打架,失败的必定是李喆。李喆却把一个胖头小子按倒了,人多力量大,他马上就被另外两个压到地上,他不服的哇哇直叫。
我害怕李喆的门牙会消失,冲上去,拉住那两个男生,说,不要打了,你们以多欺少不公平。我极力装出淑女的样子,就为博得那人一眼。
不知道按了多久,李喆终于不作声了,装死睡在地上,满嘴泥。他们松开了。李喆却一溜烟的跑了,大声叫过来,狗日的玩意。四个人追了出去,直到看不见人影。我和路北丰站在原地,我刚想说什么,他转身走了。我有点失落,问一下鸡蛋是不是我吃了也行。他什么也没说。如果当时我先开口说句什么,或许我们以后会说很多话。我亦没说,他也不语。
在幼稚的忧伤和快乐的日子里,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我们逮鱼捉虾,捕蝴蝶和蜻蜓,偷来大人的火机点一堆柴草烤蚂蚱。日子无忧无虑,可是,就是那样的我们,心里还要装着一个小小的秘密。不愿与人分享,又想让所有人知道。我,在这可笑的年纪里深爱着的王子,是我成长的动力,是我微笑,是我难过的理由。
我想见你,又怕见你。
三年级,通过一个暑假的洗礼,有的在池塘里学会了游泳,有的拿来蝴蝶和蜻蜓做成的标本,有的身上还散发着烤蚂蚱的香味,还有青草味。发新书的时候,李喆问孙小刚,你带烤蚂蚱来了吧,快给我分点。
孙小刚不想承认,可是我已经看到他抽屉里装水蜜桃的玻璃罐,满满的都是蚂蚱,黑乎乎的,像是烤焦了。
在李喆强行夺过来时,孙小刚吆喝,他说,最少给我留一半。
我嘻嘻的正要从李喆手里接过来时,语文老师以李喆扰乱课堂纪律为名让他站到门口,一罐头瓶子蚂蚱被没收。肯定是语文老师嘴馋。
就这样那瓶子蚂蚱被毁于老师们的口中,玻璃瓶还回来的时候,是第二节课数学老师拿来的,他说,蚂蚱很好吃,就是烤的过了点,记得下次多带点。一阵吧嗒嘴的哄笑声,李喆气的捶大腿。
日子乐悠悠的过着,那本日记本至此从来就没动过。上面那些写错的名字也没有改过。我当时是这样想的,就算不写日记,我也会永远记得他,那个只对我笑过一次的男孩,会永远留在我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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