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突然想到了死,也是,对于这个世界,貌似自己就是那种并不被注意的人的存在吧,而对于这个世界,自己也没有什么留恋,唯一的记忆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做的各种挣扎。
死,这个字犹如心魔般突然占据了威廉的心。死了就不会那么痛苦,那么艰难了吧!威廉爬起身,从怀中掏出那把从死去佣兵身上找到的那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那里是心脏,他是知道的,因为全身只有那个地方还在跳动。
威廉看着匕首的尖头,一点点的往着自己心脏处移动,金属制的尖锐穿过自己身上那块“破布”贴近自己皮肤时,那种冰凉感让威廉脑子此时无比的清醒。
“铛铛铛!”小镇中的教堂上的大钟响了起来,威廉抬起头,就像是为自己的丧歌一般。
他恍惚中记得,如果当有人要死去的时候,亲人都会去教堂做祈祷,不然会死不瞑目。既然要死了,那他也不在乎去做一次祈祷,毕竟他没有亲人,所以只好他自己去做祈祷。哪怕他并没有做过一次祈祷。
威廉收起匕首,朝着小镇教堂的方向走去。
小镇的教堂坐落在小镇的最北边,几乎算的上小镇最宏伟的建筑,其实说是最宏伟也不过是一处占地两三亩的小型教堂。
但威廉从来没有出去过,他见到过的最宏伟的建筑也就是这所教堂了。
小镇并不大,威廉走了十几分钟就来到了教堂的铁门前,教堂已经关门了。半圆型的屋顶,一个十字架屹立在上面,屋顶上有一口石英钟,那几乎是全镇用来生活起居的计时工具。
威廉晃了晃铁门,但并没有人来,左右看了看,教堂里空无一人。威廉看了看铁门,比较了一下自己的身高,便开始往上爬。
幸好铁门是那种带有纹路的空镂型铁门,有着很好的落脚点。所以攀爬的时候,威廉也并没有感觉什么吃力。
当威廉翻过铁门来到院子里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一股庄严让自己有些望而却步。教堂的大门紧闭着,上面雕刻着一些粗陋的浮雕,但这些粗陋的浮雕在威廉眼中犹如神一般在审视着自己。
威廉踏上台阶,胆怯的用手触碰大门的时候,却被人粗鲁的拽了起来。
“肮脏的臭虫,竟然把手伸向了神栖息的地方,你这个信奉恶魔的混蛋!”一个粗鲁的声音从威廉身后叫骂起来,威廉直接被他拽在半空中。
是教堂的守门人,今天刚喝了一点酒的鲁修才不过稍微打了一个盹,竟然就有老鼠摸了进来,还想偷神的东西。
“我是来做祈祷的!”威廉倔强的说道,他说的很自信,因为他并没有做坏事,他是来祈祷的。
“哈哈哈,一只臭虫竟然说自己是来做祈祷的,神会聆听你的祈祷,见鬼去吧,你这个小偷!”鲁修大笑几声恶狠狠的看了看威廉想要把威廉扔出去。
“放开!我是来做祈祷的!”威廉挣扎了起来。一时间鲁修竟然有些抓不住威廉的感觉。
“鲁修怎么回事?”正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一个穿着牧师装的老人从教堂后面走了过来有些疑惑的问道。
“尊敬的卡尔牧师大人,有一个小偷竟然来教堂偷东西,被我抓住了!”鲁修看到来人,有些邀功般得意的说道。
“我不是小偷,我是来做祈祷的!”威廉倔强的反驳道。
老牧师睁着有些浑浊的眼睛淡淡的瞟了一眼威廉说道:“放开他,让他跟我来!”
鲁修放开威廉,威廉揉了揉被捏的生疼的手腕,瞪了一眼鲁修朝着卡尔走了过去。
“孩子,你是来做祈祷的?”老牧师看着走过来的威廉,蹲下身子,慈爱的问道。
“恩!”对于这样温柔的话,威廉依旧不适应,低声的应道。
“跟我来吧,主会聆听所有人的忏悔,无论贫穷贵贱。”老牧师站起身,朝着教堂的大门走去,威廉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老牧师从腰间摘下钥匙打开教堂的大门走了进去,威廉也跟着走了进去。数十排长椅出现在威廉眼前。
一个五六米高的雕像坐落在教堂的最前方,雕像一手拿着长剑,一手抱着一本书。直直的盯着前方。
老牧师带着威廉走到雕像前,指着一个垫子对威廉说道:“去吧,孩子,把你想说的话对主说吧,主会聆听你的心底最深的话!”
说完老牧师拿起一块白布开始仔细的擦拭起雕像。
威廉咽了咽吐沫,小心的走到垫子前,看了看雕像,立刻低下头,跪坐在雕像前,却发现不知道说些什么。
老牧师背着手,站在雕像一侧,饶有兴趣的看着跪坐在垫子上的威廉。
跪坐在垫子上的威廉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嘴中开始低声说了起来:“我要死了,阳光没有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我现在要走了。虽然我一次都没有来过教堂做过祈祷,但还是请神老爷听到我的祈祷。”
威廉说完睁开眼睛,有些解脱般的站起身,准备离去,却被老牧师拦住了。
“孩子,已经结束了吗?就这样的几句话并没能得到主的宽恕的。”老牧师盯着变得镇定的威廉说道。
“我不想说太多,但我已经说了,如果是祈祷,只要把最真的话说出来就够了!”威廉回答道。
“最真的话吗?”老牧师有些失神的重复道。“你可以和我说一些阳光的事吗?我听见你提起过她。”
“当然,牧师大人,她是阳光,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她喜欢吃黄油,但都会分一些给我,她喜欢早起,喜欢阳光的味道,她告诉我她喜欢chūn天,因为有花会开.....”威廉说起阳光变得话多了起来。如同一个孩子般喋喋不休,而他正是一个孩子啊。
老牧师一边仔细的聆听,一边不时地点头微笑着。一直过了好久
“感谢您的倾听,先生,不是,牧师大人。”威廉第一次郑重的向老牧师说道。
“孩子,你叫什么?”老牧师似乎并没有听到威廉的感谢接着问道。
“威廉,威廉,阿莫尔”威廉如实的说道。
“阿莫尔?你是贵族?”老牧师有些惊讶的问道,在这个世界,只有贵族才会拥有姓氏。眼前这个男孩竟然拥有姓氏。
“我不是贵族,但我知道有人是贵族,我的名字是他给我的!”威廉想起那夜的那个拄着巨大宽剑男人,那是一个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贵族的人。
“那他确实是一名贵族!”老牧师看着威廉眼中信服的眼神,低声说道。“孩子,你愿意跟着我吗?”
威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的不知所措,但随即他也平复了下来回答道:“谢谢您,不过我不能跟着你。”
“因为你决定死吗?”老牧师悠悠的看着威廉有些惊讶的目光说道。
“孩子记好,既然你有了姓氏,赐予你姓氏的那个人绝对希望你活下去,而且神不会宽恕自杀的人,绝对不会!”老牧师看着威廉说道。
这一刻,威廉从老牧师眼中看到了光。
那是光,如果有神的话,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神的奇迹————选自《传奇名人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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