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很冷,酒楼中很暖和。
桌子上的饭菜是热的。
酒楼就面对着湘江,湘江在酒楼前面拐了一个弯,视野非常开阔。
酒楼就叫庆丰楼,这酒楼已经开了多年了。
在酒楼的前面,摆着两个巨大的坛子,里面煨着老汤。
酒楼的下面,有一个巨大的地下室,里面陈着多年的老酒。
桌椅也是古色古香,所有的桌子,都对着外面的湘江。
这么有特色的酒店,想生意不好都很难。
所以吴可的脸上,一直堆着笑容,他一直觉得上天对他很好。
无论是谁,有这么一个酒楼,都会觉得上天对他很好,何况,他的家族还经营着著名的“三湘钱庄”。
所以,他很高兴的接待了丁峰,他本来就是一个热情的人。
“乔公子吩咐在下,一定要好好交代您,他说您这样的主顾,就是打灯笼也找不到的。”他很客气,并且人还很幽默。
丁峰本来就是一个相貌平凡的人,本来就是一个容易被忽视的人,他被忽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因为乔公子,吴可对他无比尊重。
商人一般来说,尊重的是钱,只要你有钱,商人就会尊重你,那怕你是一条狗也无所谓。
他挑选了最好为位置,点了最好的酒菜,客客气气的招待丁峰,他对丁峰尊重异常。
丁峰不知道吴老板为什么这么客气,但是他却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铺天盖地,吴可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
“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讲。”吴可笑着说。
“您讲。”丁峰说。
“公子的账目上的那一笔钱,可不可以一直放在我们三湘钱庄的帐号上保管?”
吴老板男圆圆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钱?”丁峰迷茫了。
他身上,只有三十两银子,除此意外,这身衣服和他的剑,或许可以再买上十来两银子。
这一点点钱,吴老板是不会看在眼中的。
吴老板拿出来了帐单,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十二月十二,山西存义公转莫少愚先生白银三千万两。
乔老板满面堆笑的说:“本来我想亲自去衡山拜访公子的,奈何我一直不知道公子的意思,所以一直不敢去,这么大的事情,我只有请示乔公子,乔公子说您老说要我在衡州等,不要去衡山。”
“乔公子?”丁峰认识的人中,没有一个人是姓乔的。
他也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一笔钱,也不知道这钱放在存义公多久了。
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一笔钱,这笔钱,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是福还是祸?
这笔巨款中,是否藏着阴谋?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件事情:他现在真的拥有了一笔巨款。
巨大到他无法想象。
存义公钱号,信誉很好,他们也很挑剔。
江洋大盗要洗黑钱,那怕是跪在存义公的门口,存义公都不会理睬他们一下。
来历不明的钱,存义公从来就不要,因为它的名字中有一个义字。
就算莫少愚自己现在拿这么大的一笔钱到存义公的钱号,就是白送给存义公,存义公的人都不会看他一眼,会劝他赶快去找官府自首。
这笔钱一定不是一笔来路不明的钱。
丁峰在苦笑。
无论是谁,突然有了这么大的一笔钱,一定都会苦笑。
不过,苦笑中一定会有些得意。
所以,丁峰有些得意。
有了这么大的一笔钱,人都会想做一点点好事。
所以丁峰就想做好事了。
“这么冷的天气,这么大的雪,这么大的风,竟然还有渔家在江面上打渔,这么晚了,他们一定还没有吃饭。”丁峰对找窗户说。
“应该是的,不是生活所迫,这样的天气,谁都愿意在家中烤火,谁会到江面上大鱼呢?”吴老板附和着。
“怪可怜的,”丁峰说,“我要请他过来喝一杯酒。”
“好。”
吴老板说。
船家被请了上来,他长得非常高大,威武,一看气质不凡,这样的人,竟然会这个天气在河里面打渔?
吴老板有点点不知道说什么了,自己和这个人比较起来,自己活像一个土鳖。而他却坐在这温暖的高楼上看着江面,这个人却在江面上吹着寒风,挨着暴雪打渔。
“我们莫公子想请你喝一杯酒。”吴老板说,“天气很冷,喝一杯酒暖暖身体很不错。”
船家点点头,有人请他喝酒,他不会拒绝,因为他一直就是一个喜欢朋友,喜欢喝酒的人,他一直就是一个很豪爽,很喜欢交朋友的人。
这个天气,有人请这样的一个人喝酒,你说他怎么会拒绝呢?
所以,他很礼貌的说了一声:“谢谢。”
他很难得对别人说谢谢,就是半年多前,他在最困难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法救了他和他一家的命的时候,他都没有对那个人说一声谢谢。
因为他很清楚,那个年轻人,他在图名。
一个人能将他做不到的事情做到,能砍下河东五虎的五双手,那他有什么道理不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呢?
所以,那怕是那个人救了他,他都没有说谢谢。
不过,他对了这个请他喝酒的人说了声谢谢。
他就是这么奇怪的一个人。
他就是丁峰的老熟人,镇威镖局的老板王振雄。
“王老板怎么不在济南,怎么来了这里?”丁峰笑了笑说。
王老板愣了一下,这个人一点点也不面熟。
吴老板的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
济南的王老板,长得这么威武的,除了镇威镖局的王老板王振雄外,还能有谁呢?
“王大老板,这位是衡山派的莫公子,我们一向对您仰慕得紧,是什么风将您吹到这里来了?”吴老板非常客气的说,然后吩咐伙计,“加菜!”
吴老板好像忘记了刚才对王老板一脸的倨傲。
“王老板的武功,小人一直仰慕得紧啊!王老板光临这里,使小店蓬荜生辉啊!”吴老板非常客气,在王老板面前恭恭敬敬,执后生礼。
“王老板怎么到了江南?”丁峰问。
王老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苦涩。
几杯酒下去了,他的脸上有了红晕。
“找人。”
“找谁?”
王老板叹了一口气说:“一个死人。”
一个死人能让王老板千里迢迢的从济南城赶到这里来?
“一个本来应该死了的人。”王老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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