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圈并不认识我。
他常年在外,加上我也是长年不回家,小时候见过,但现在大抵都长的没小时候的影子了,反倒是他变化不是很大,还有以前的模样。
“哦,刚回来。”罗圈随口回道,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句话问完,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挺远的吧?”我说道。
罗圈说道,“还好,自己开车走高速六个小时。”
继续沉闷。
燕子出来,我们的对话,不过是才进行到了第二句。好在,我生分疏远,燕子却是一点都不生分,开口就是说道,“胡说八道,你不是有东西要给罗叔么?”
一句话就帮我把节奏带了起来,我恨不得立即把燕子扑倒在地上,狠狠的亲两口。
罗圈明显有些愕然。他之前看到了我手中的盒子。只是没怎么在意罢了。
听燕子一说,不经意的微微瞥了下,罗圈就面色有些不善。
二狗子,这是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的名号了,就算是村子里,除了少数老人和同辈外,没什么人会这样喊。
“这个是什么?”罗圈皱眉问道。
燕子说我有东西要给他,他也看到了上面的署名,自然不傻。
“这个……”我沉吟了下,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是他爷爷给的吧,未免有些耸人听闻;不说实话吧,我又不知道怎么说。
“这个……是我在小溪那边捡到的。”我决定,还是半真半假的说,“就是小溪那边的那片石林,离路口不远。”
罗圈的面色,顿时有些发白。
“跟我来。”他看了看燕子,低声对我说着,随后脚步匆匆朝外面走去。
燕子则是没说什么,转身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跟着罗圈,走到外面,他才停下来,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没有人后,对我说道:“你再说一遍,这东西是在那捡到的?”
“小溪的石林那边。”我说道。
罗圈的面色更白了。( 好看的小说)
“你说谎。”他坚定地说道。
我耸了耸肩膀,问道:“你要听真话?”
罗圈听到小溪石林,就面色有些不对劲。很显然那地方有什么古怪,只是我并没想太多,也没觉得这期间有什么关联。
“你老实说,这东西是那来的?”他问道。
“这是你爷爷给你的快递。”
“我爷爷死了!”罗圈瞬即面目有些狰狞,旋即又叹了口气,“我爷爷真的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真的是你爷爷给你的快递。”我也是皱眉,“在小溪石林那边交给我的。”
即便是现在,遇到了一些人,一些事,我依旧不能断定,我是不是在梦里。哪怕这个梦中的时间的流逝,是那么的真切而漫长。
“我曰你大爷----!!”罗圈额头青筋暴起,拳头也死死攥住,显然随时会暴走。
“你爷爷给你的快递,下面上来的!要不要,不要拉倒!”我也火了。
你让我说真话,我说真话,结果你想耍横是几个意思?
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了罗圈的神经,他整个人犹如泄气的皮球,瞬即瘫软下去,无论是面色还是神情,都显得有些落寞黯然。
“你是谁?”他低声问道。
我说了我老爹的名字,顺带说了下我家住的大致位置。
“是你啊。”罗圈想了想,可能想起了我,“你以前经常来燕子家玩吧?和小龙关系很好。”
我点了点头。
“走,去我家,陪我喝两杯。”罗圈说道。
迟疑了下,我还是跟着他去了。当然,我有我自己的打算,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我这次回来,其实是做了一个很怪的梦。”罗圈说道,“本来清明节我就该回来,可生意上的事情耽搁了,我直到今天早上才动身,回来的有些晚了。”
“我梦到我爷爷一直对我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可是我听不到。”
家里老人托梦的时候,在外的人都会考虑回来看一趟,至少修修坟,烧烧纸。这东西,说灵不灵,说不灵却又能扯起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事情,说也说不清楚。
终归,回来烧纸上坟,看看老人怎么都不算错。
“要不,现在打开看看?”两杯酒下肚,我有些激越,也想迫不及待地知道,那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
罗圈摇了摇头,“暂时先不开。”
接下来,罗圈又给我讲了一个事。
罗圈的爷爷,水性很好,是那种能够在山洪中来去自如的人。些许年前,罗圈还年轻的时候,他爷爷为了练他的胆量,爷孙两就暗地里去了小溪。当时的小溪,还没有枯萎到现在这球样,到了夏天,小溪都会有山洪,里面石头木块什么的乱飞。那次山洪,罗圈他爷爷先跳了下去,招呼罗圈也下去试试的时候,另外一股山洪下来,夹杂着丈许高的石头,砸中了罗圈他爷爷……
那个位置,正是现在的石林那一片。
后来,罗圈还是下水了,拼了命,才把他爷爷的尸体捞了上来,回去后,他老爹把他吊在窗棂上一顿好打,爷两哭的昏天暗地……
“现在,你知道了么?”罗圈抹了下眼角的泪水,“石林那地方,我怕。”
我却是听着不由打了个寒颤。
“你来开盒子吧。”罗圈说道,“当年我害了我爷爷,我不敢面对他留下来的东西。”
“你开了,我帮你追燕子。”罗圈眯着微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燕子的父母和我关系怎么样,村里人都知道。只要我帮你开口,不敢说稳成,但绝对有戏!”
尼玛!!!!!我顿时就不淡定了。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绝对老不修!
当然,我是不会上他的当的!绝对不会!
于是,闻言,我只是干笑了几声,笑的我自己都有些毛骨悚然,“罗哥,这话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和小龙是哥们,燕子是他妹,也就是我妹,你这说的什么话!”
喝多了,舌头有点翘,罗叔什么的,转眼就成哥。
罗圈也不多说,只是举起酒杯,“干!”
干就干!
可丫的接下来,居然丝毫不再提那盒子的事情了,一个劲儿的开始给我吹流弊,谈他那些过往的风花雪月,今天会所,明天酒吧,开放的不得了。
借着酒劲,他越说越来劲,我则是越听越不是滋味。
有钱就拽啊?可你拽就拽吧,冲我炫富有什么意思,这不明摆着刺激我纯洁的心灵受伤么。
又喝了两盅,看他还是没要说打开那盒子的意思,我也不干了,摇晃着起身,说时候不早,应该回家了之类的云云。
“哎,别走。”罗圈拉住了我,把盒子推在我面前,“帮哥打开吧。”
本来,把这东西送到,就没我什么事了,奈何我也挺好奇,这盒子里,到底是什么玩意。
打开就打开。
罗圈忌讳,我可一点都不忌讳。
盒子是他爷爷给我的,我带回来的,收件人是罗圈,罗圈都说让我打开,那我还害怕个毛线。再说了,现在是梦是醒来都说不准呢。
拿来一把剪刀,我二话不说挑开了外面的那层包装纸。
晶莹的蓝色的塑料包装,被剪刀划破后,很快就变成一团蓝色的火焰,飞起来,飞在半空,爆裂开来后消失不见。
罗圈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问我:“刚才你看到什么了没?”
我当然看到了,不过我才懒得搭理他,哼唧了两声,没做回答。
见我不回答,罗圈也就没继续追问。
拆去了外围的蓝色包装,里面露出来的,居然是一个紫色的木质盒子!
这让我很诧异。
之前那个盒子,是没有丝毫的重量。
但是这个木盒子,明显有些年代了,光滑平整的盒面,镶嵌着铜环暗扣,有点像是那种放小物件的东东。
半尺见方的小木盒,绝对份量不会轻到无法察觉。
下意识地,我掂了下那个盒子,好家伙,应该有一斤到两斤的重量。
古怪,应该是来自外面的那层包装。
我把盒子推向了罗圈,抬起头。
这时,我才发现,罗圈居然满头大汗,眼睛充满了悲拗和愤怒,却又带着一丝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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