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进山始,张云蕾好像就想方设法的霸占着张恪,或者说是黏在他身边时刻监视,提防着他有机会跟杨牧夕单独相处,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女人灵敏的第六感。()杨牧夕感到好笑的同时,心里却也开始慢慢的失去耐性,容忍与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她大老远的跑来可不是单单为了游山玩水,没有伴侣的地方,即使身在天堂也是空寂。
想了两三个晚上,每次见面都只是一瞥,杨牧夕觉得自己再这样呆下去实在没有什么意思,短信问了张恪,得到的回复却是要照顾下张云蕾的情绪,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自作孽,以前她还总是劝他要原谅,要放下,现在她想要反悔了,张云蕾过得好不好她不关心了,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不爽。
一大早,杨牧夕便怀揣着满腔的愤懑,像一只小母鹿似的在宿舍楼里风一般刮过,草草的吃完早饭然后就无视众多人奇怪的目光,站在厂区的大门口守株待兔。
原以为她能够逮到要来上班的张恪,哪怕被张云蕾奚落,她也要跟他把事情扯清楚,哪承想,她站了二十多分钟,等到的却是把厂区大门围得水泄不通的村民。()门卫跟保安都出来了,站在紧闭的大门前跟他们交涉,杨牧夕站在大门后面看得不明所以,现场一片嘈杂声,你一句,我一句的唇枪舌剑,沟通没多久,村民们好像就失去了耐心,嚷嚷之声更盛,彻底盖过几个势单力孤的厂区人员,唇角之战也渐渐有了升级之势,领头的村民和保安开始推搡起来。
杨牧夕早忘记了大早上起来的目的,站在门后认真听了半天,方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这些村民们不知从什么渠道获知这个厂区的环保措施没做好,排放的污水污染很严重云云,而保安坚称污水处理很到位,不信可以去排泄口看等等。而村民一方的代表又说厂区打了地下井,把大部分未经处理的污水排放到了地下河当中。她不知道这些人说的几分真几分假,但维护张恪的心思却让她想要第一时间站出来,帮他说明白,不能让他蒙受损失。
杨牧夕正准备从保卫室走出去跟村民们解释清楚,背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把她攥住了,回头一看,正是她守株待兔的对象。
“别说话,赶紧跟我走。()”张恪竖起中指贴在她的唇角上,黑黝黝的眼睛像漩涡一样让她迷醉。
杨牧夕什么话也没问,就低着头,随他牵着往前走,身后呼啦啦一片响声,好像是村民中有人认出了他这个大老板,群情激愤起来。张恪一直牵着她的手走到停车场里,拉开车门把她推了进去,随后自己也坐了进来,一个漂亮的甩尾就驶出了车库,急遽的转弯跟地面摩擦发出砢人的声音。
原来这个厂区还有一个后门,绕过一段小路就直接到了外面的大路上,张恪似乎害怕那些村民会追赶上来,一上大路就狂踩油门,在砂石铺就的大路一转弯便小幅度的打滑,本没系安全带的杨牧夕赶紧给自己系上。
“你开慢点吧。”杨牧夕紧抓着安全带,紧张的看着前面的路。
“嗯,后面没人追来吧?”
“没有,他们又没车,怎么可能追上来。”
“哦,那就好。()”说着张恪便放慢了车速,只是他也没有掉头回去的打算。
“张云蕾呢?”最初的惊慌过后,杨牧夕才想起来这几天每天守着张恪的人此刻不在车里。
“她在家里。”
“什么?你把她丢家里了?”
“我让她不要过来的,早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过来更是添乱。”
“那万一村民拿她开刀呢?”
“不会的,她只要老老实实呆着不出门,事情没有闹僵之前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逃跑?这还不严重吗?”
“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我这是要去县里搬救兵。()”
“还不严重?”杨牧夕一股脑的把自己听来的传闻倒竹筒般说了出来,虽然在人前她想要维护他,但是人后她还是理性的。
“他们在胡说八道!”张恪听了之后显得很生气,握着方向盘的手啪的一下打在方向盘上,弄得喇叭一声怒吼,“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造,谣。”
“真的是这样吗?”
“嗯,社会上什么人都有,为了钱什么事也都做得出来。”
“你是不是因为什么事得罪人了?”
“做这么大的事情得罪人是难免的,之前吃拿卡要的人都没少,我也不敢保证每个人都心满意足了。”冷静下来的张恪也开始慢慢厘清头绪,把他做这件事以来接触过的人都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由于开车的缘故,他也不敢深入思索,但大概可能是哪些人他还是在心里罗列了一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人把群众解散,把事实澄清清楚,避免事态扩大化、极端化。()
车子在路上一直开了三个多小时,杨牧夕慢慢发觉这不是往县城方向去的,虽然山路上车速很慢,但也不至于三个小时还没开到地儿。天忽然之间也阴云密布起来,又往前开了一段路,天上便下起了雨。整个山路看起来阴阴的,两边的青山呈现出一种诡谲的青黑色,远处的天际与山尖连成一线,路也跟着变得模糊不清了。
“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不会的,这边山路基本上就是一条路通到底,没可能开错。”
“要不开下导航看看?”
张恪虽然坚持认为自己没开错,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在路边停了车,万一开错路,油箱里的油可不见得能再支撑三个小时,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属于偏远山区,连个加油站也没看到。
两人在导航仪上折腾了半天,结果就是无法定位,又拿出手机看了看,好家伙,干脆连一格信号都没有,打着伞走到车外又试了几遍,还是一样无功而返,张恪丧气的把雨伞往后面一丢,转头对杨牧夕说道:“我看我们就先在这歇会吧,可能是下雨的缘故才没信号,雨停了应该就有信号了。”
杨牧夕想想也是,点点头,关了gps,免得浪费电。
张恪把座椅调低,绞低车窗,留出一条缝隙,双手抱胸,整个人躺着欣赏头顶的雨幕。“你怕不怕?”杨牧夕也和他一样躺倒,侧着头问道。
张恪沉默了一会,嘴里蹦出一个字:“怕。”
“那你还要回去。”
“我第一次碰见这种大事,怕很正常,那么多人围着,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式,是人都会恐惧,这是存在于生物本能中的濒死恐惧。”张恪伸手指着头顶的雨幕,“就像这天气,如果不是在车里,而是撑着伞走在路上,我想是人大概都会畏惧,这是对自然的畏惧,也是存在于生物本能中的。”
“嗯,我觉得你应该把张云蕾也带上的。我想她一定也很害怕,说不定这会正在房间里簌簌发抖呢。”杨牧夕想到她孤儿寡母的在一群陌生村民的包围下,心里就很过意不去,很担忧出什么意外。
“没必要操心她。他们不敢拿她怎么样。”
“你不应该恨她这么久,你说过,她帮你做成这件事,你就要原谅她的。”杨牧夕伸手覆在他的面颊上,“李嘉诚有句名言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求百事之荣,不如免一事之辱;邀千人之欢,不如释一人之怨。’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张恪握住她微有些冰凉的小手,用眼神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你想啊,如果背后整你的人他心中没有怨的话,也就不会来整你,给你捣乱,给你添麻烦了。往后你知道了他姓甚名谁,你觉得自己受辱,心里有了怨,你放不下的话会继续跟他结怨,也就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到最后就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嗯,你说的很对。”
“我觉得你应该早点跟张云蕾撇清干系,不要继续玩弄她的感情了,不然最后她的怨会因为希望破灭而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哎,我也想过,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这事还是先缓缓吧,之前那些你都说得对,不过,我现在没有对她的怨恨了,心里反倒是有点愧疚。”
“我来给你出主意搞定吧。”杨牧夕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坐正了身子对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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