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再也走不了了.”
千烨的神情更加的痛苦,桌子硬生生的多出了五个洞,他的手碎了整张桌子。
“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小月;;;小月;;;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小月;;;再原谅我一次好吗?”
“好啊,怎么不好,你是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皇上要臣妾的原谅,有何之难。”
逐月一句话说的极轻,却字字诛心。
她最终还是怪他的,应该是怪的,又怎么会原谅。
“原来,你们都是被朕伤的,朕一直以为是你们亏欠朕,原来,是朕,是朕亏欠你们太多,对你,对天下,朕都会有个交代!”
千烨想起那年,月翊宫的花开的艳丽无比,逸汐问他此生夙愿,他说:国泰民安,允月逸国一个盛世繁华,这一切,他从未做到。
而逐月,他固执的以为,他用尽生命的疼惜,原来只是一味的占有。
“交代?你欠下的只是整个月逸国罢了,而我只是自作自受。”
逐月无神的眼睛一动,睫毛微颤,如果怨,只愿她为何会这么死心塌地的回来。
“小月,朕会一直对你好,此生不变,朕就算倾其所有,也会救回你。”
“不必了。”
这样更好,我再不要找任何借口留下,你也再也不会担心我的离开,千烨,我们之间是不会有信任的。
“你当真那么;;;恨朕?”
千烨带着浓稠的血从逐月的脸颊划过,从她结疤的伤痕上从头延极到下巴,那道伤痕是那么长而深,每每看到都让他几乎咬碎了牙齿。
血液沾到逐月的脸上,变得那么的妖娆,浓烈的血腥味蔓延在逐月的鼻尖,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一口鲜血呕出,一股浓重的香味扑鼻而来,竟连血液也沾染了那奇异的香味。
”小月,小月;;;”
千烨焦急的小心翼翼的拍着她的背,想要抚平她的气息。
“我不恨你,千烨,我活不长了。”
原来两世的生命抵不过一世的温暖。
“不会的,小月,朕不会让你死,朕要留住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他像是在安慰她,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连逐月自己也知道,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那致命的香味也越来越浓烈。
只是她不知道,那远远比死更折磨人。
“千烨,你相信业报吗?我相信,千烨,不要再杀人了,我知道你心里的恨,只是我再也没有机会给你温暖,如果你觉得愧对我,就将它还给这天下吧!”
她不以天下兴亡为己任,因为她不是匹夫,她也不会悲天悯人,因为此刻的她早已自身难保,只因为,这天下是他的天下,这子民是他的子民。
千烨,如果没有五年前的宫变,如今的你会是一位贤明的皇帝。这月逸国本该有盛世繁华。
逐月睡去后,千烨颓败的身影在月翊宫外渐行渐远,夜色落寞,该是要有一个交代。
龙椅上不知何时多了身影,金銮殿内跪满了群臣,他们跪的太久,以至于都震震的失了神,没有人发觉龙椅上的千烨。
千烨俯视群臣,也不出声,静静的看着金銮殿内清一色的官服,神情恍惚。
许谦是第一个发现皇上的,他大呼万岁,后面排山倒海的呼声接踵而至。除了许谦的胸有成竹谁也没有料到皇上居然会妥协。
千烨回神抬眸,眼神恢复往日的威仪和锐利,扫视群臣。
“有谁愿意与朕一同出战!”
“臣请出战!”
“臣请出战!”
“;;;;;;”
几乎所有的武将都义无反顾的愿意追随千烨。
“誓与月逸国共存亡!”
千烨突然意识到,这里是他们的家,而这个誓死保卫的国家才是家的根基,他遗忘了一国之主本该担的责任。
“有朕在,月逸国不会忘!”
他依旧自信满满意气风发,让所有人都不敢忘记他曾是月逸国的神话,几乎所有人都选择相信。
许谦叹然,生在盛世,他本该是一位贤君,生在乱世,他也会是一位霸王。这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却生生被先皇摧毁。复而又庆幸他的幡然醒悟,这会是月逸国之幸。
“皇上,臣愿为谋臣!”
“允!”
回到月翊宫,沪太医正在帮逐月把脉,拧紧了眉头,阴霾晕染在千烨的心头久久不散,安顿好逐月,沪太医的话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前一次臣说皇后的内力会导致蛊毒提前发作,皇后的眼睛失明吐血就是因为蛊毒提前发作,如果不是前一次那一滴解药,或许皇后此刻就要忍受噬心的痛苦。”
“解药可以研制吗?”
“可以,但是需要时日!”
沪太医的话让千烨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他放松,心又揪了起来。
“但若是在老臣把药研制出来之前,蛊虫生成啃噬了皇后的心脉,服下解药皇后就只有一死,在此期间,老臣并无药物可以抑制蛊虫的蔓延,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将皇后用千年寒窟凝起血脉,就可以延迟蛊毒发作,只是千年寒窟难求。”
“她怕冷。”
千烨的手握紧床上人儿的手。
“老臣知道皇上心疼皇后吗,但这是最后的机会,请皇上三思。”
“这宫中有寒窟,朕会带她去,你退下吧,朕想再陪陪她。”
“小月,你那么怕冷,朕要是把你放在寒窟里,你会怪朕吧。朕要上战场了,朕如果战死沙场,也算是给了天下一个交代。你那么怨恨朕,朕要是死了,朕就还你自由。”
他起身来到桌案,拿起毛笔,蘸满笔墨,在皇上的布帛上挥毫,转而盖上那象征着权力的玉玺。
做好之后,他回到床前,将布帛塞进逐月的衣袖中,又开始细细碎语。
“朕不会输,如果朕真的能够回来,你愿意陪我踏遍山河吗?朕不要这个江山,朕听你的,远离所有的纷争,我们一起去暮城,那里有母后还有逸汐,一家人开心的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他的眼里果真出现了那美好的愿景,他们索求的都同样的简单,只是丝毫的温暖都那么得来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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