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没良心的,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啊。”接到林澄心的电话后，张沁菡如是说。
电话这头的林澄心吐了吐舌头，赔笑道：“我错了嘛，妈妈。”
张沁菡气道：“我说你这几天在忙什么啊,忙得电话都没时间打一个？”
林澄心连忙将这几天的行程事无巨细地给自家亲娘汇报了一遍，终于得了林妈妈下不为例的指示。见娘亲气儿顺了，她这才撒娇道：“我不给你们打电话，你们也不给我打电话啊？”
张沁菡一听又来气儿了：“你那个破手机整天没信号！想打都打不通！要不是你们那个老师隔三差五的都会给你舅爷爷通消息，我都以为你被埋在沙漠里了,你爸都快被你急死了。”
林澄心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没信号？这不可能吧！白天在莫高窟里没信号还说得通，晚上在旅馆的时候不可能也没信号啊。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张沁菡突然问道：“幺女，你们那个带队的杨老师跟你关系很好吗？”
“杨重尧？”林澄心想了想，虽然之前她和杨重尧挺不对付的，但最近这段时间发现这人也不像以前印象中那么高贵冷艳，相处得还算不错，于是她回答说：“还可以吧。”
“还可以？”张沁菡表示怀疑，那位杨老师表现得可不像还可以的样子哦。不过张沁菡并没有继续追问，想了想说道：“看杨老师那么照顾你，回头我给你舅舅打个电话叫他张罗张罗招待人家吃顿饭？”
林澄心翻了个白眼，请杨重尧吃饭？这家伙在学校里就经常到舅爷爷家蹭饭吃呢，哪里还用得着专门请他。“妈，没那个必要。”
“没必要？为什么没必要？”
“因为，他在学校里面的时候就经常去舅爷爷家里蹭饭。”
“我就知道问你不靠谱，我还是问你舅爷爷去。”张沁菡说着，不忘数落了她一顿，“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明白人情世故。”
“”林澄心无奈，“妈，我是真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好吧，好吧，请就请吧。”
“你这孩子”眼见娘亲要叨念下去的势头，林澄心连忙截住她的话，换了个话题：“我爹呢？出去玩了啊？”
张沁菡道：“是啊，吃完晚饭跟几个叔叔打麻将去了。”
“那妈妈你怎么没有去啊？”
“今天逛了一整天的街，脚疼，累了，就想躺在床上看电视。”
母女俩闲扯了几句，林澄心这才说道：“妈妈，我先不和你聊了，我给周卫肖打个电话去。”
张沁菡笑道：“看来你这几天确实忙得够呛的啊，都忘记给你小，不，大男朋友打电话了？哎哟，你妈妈我啊，这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
林澄心翻了个白眼：“你还当我哄你的不成！不想跟你说了，我打电话给周卫肖去。”
“哟哟，幺女儿别生气啊。”电话那头传来张沁菡的笑声，“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大男朋友他啊，出差去了，前天刚走的。他打不通你的电话，就给我和你爸报备了一声。”
“啊？”林澄心顿感失落，“这才收假多久呢，他怎么又出差去了？三天两头的都出差啊。”
张沁菡嗤笑了一声，说道：“你现在就受不了了？以后怎么办？”
林澄心撅着嘴，气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幸灾乐祸啊，妈妈。”
张沁菡道：“在你决定和周卫肖耍朋友的时候，我们不就谈过了和军人耍朋友的弊端吗？你自己说的你抗得住的。”
林澄心嘟噜道：“我现在不就抱怨一下下嘛。”
张沁菡叹了一口气：“笨女子诶。”
林澄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妈妈你别叹气啊，你叹气我就有种前途不明的紧张感，总觉得你和爸爸是不是不赞同我和周卫肖在一起啊？”
“想听实话？”张沁菡问道。
“当然啦！”
张沁菡说道：“好吧，说实话，最开始听到周卫肖是个军人时，你妈妈我就有些不乐意，更别说你爸爸了。不过后来，看到周卫肖他本人之后呢，觉得他确实人不错，虽然年纪大了你许多，但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以帮助你照顾你指点你。即使他的职业差强人意，既然是嫁人，人好其他的也可以接受了。”
听到林妈妈的一席话，林澄心觉得自己的情绪好像稍稍安定了下来。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把这几天萦绕在她心头的话说了出来：“妈妈，我还是想出国。”
张沁菡：“出国？不是不行，关键是你和周卫肖怎么办？异国恋？还是你打算出国之前先结婚？”
林澄心纠结：“结婚？！我我就是不知道。”
“得了，这件事你别跟妈妈谈，谈了也没有用。你和周卫肖，你们两个自己商量一下。”
“那万一，万一，商量出来的结果是要结婚怎么办？”
“结就结呗，又不是出不起嫁妆。早把你嫁出去，你妈老汉也早点甩脱手。”
“我真得不想和你说话了，妈妈。”
林澄心郁郁地挂了电话，垂头丧气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恹恹地坐起身来，扯了一件外套裹在身上，打算去楼下透透气。
也许是因为白天太累的缘故，大部分人都选择早早地休息，茶座里一个人也没有。
林澄心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抱着杯子，盘腿坐在了沙发上，把自己蜷进了垫子里。唔，这垫子挺软和挺好看，回头问问蒲守皙在哪里弄的。
“澄澄？”这时，有人最里间的茶座里探出头来。”啊？“林澄心呆了呆，抬头一看，却是杨重尧，顿时有种被打扰的不适应感。不过她很快调整好情绪，招呼道：”杨老师。“
杨重尧拿着平板走出来，坐到沙发的另一端。”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林澄心正了正姿势，回答道：”我还不困，下来坐坐。“
杨重尧说道：”精神这么好？看来要给你加一点功课才行啊。“
见林澄心瞪大眼睛看了过来，他笑着说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林澄心抽了抽嘴角，没事开什么玩笑。”吓着了？“杨重尧见她默默地捧着杯子不说话，便试探地问道。林澄心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小幅度地翻了个白眼。”我的错，我的错。“杨重尧举手投降，”给你看个好东西。“他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给林澄心，示意她瞧瞧。
林澄心犹犹豫豫地接了过来，划开屏幕一看——“好漂亮。”林澄心一边称赞，一边放大图片，仔细查看着局部。满心赞叹地看了一会儿，林澄心问道：“这是？商业用的壁画？”
“帮一个朋友设计的，用于他的会馆。”看到林澄心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杨重尧问道：“怎么了？”
“我还说，要是你随意画着玩的就借我画到自家墙上，结果是商用的就算了。”
杨重尧笑道：“随便画着玩，林澄心你不会真当我是超人吧。你喜欢你拿去用呗，原作者授权。”
“你不是超人，你是大神啊。”林澄心说着，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手里的电脑。“她想了想，又说道：还是不用了，虽然很好看，但和我们家的风格不太搭。”
“不搭？”杨重尧拿过电脑，“我记得你提过你家里装修风格是欧式的？”
林澄心解释道：“我没有说我们家里，我说得是周卫肖的房子。”
杨重尧闻言，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像浸入了苦水里，整个人都发苦了。“那这样，就算了吧。”他听到自己干干地吐出一句话来。“要是有人去了我朋友的会馆，又去了周卫肖的家，难免会奇怪。”
林澄心看了他一眼，又什么好奇怪的。
杨重尧暗暗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问道：“出国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你还挺关心这事儿的？”
杨重尧勾了勾嘴角，解释道：“你有那个天赋，不多深造一下就可惜了。”
林澄心笑了：“谬赞啊杨老师，我这样都叫有天赋，那你肯定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杨重尧问道：“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林澄心摇摇头：“不不，我觉得杨老师你是在鼓励我。我嘛，天赋是有点点的。”她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小截距离，“就这么点点，多了就夸张了。不过。”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出国的事情很棘手啊，很棘手。”
“棘手？我记得你的语言考试不仅都过了，成绩还不错。”
“嗯，是啊。”林澄心点点头，“还不是为了你小叔叔，我要是走了，他怎么办?”
杨重尧被那句小叔叔刺激得够呛，可是没办法，从辈分上来讲，周卫肖确实是他的小叔叔。“澄澄。”他定了定神，说道，“现在不是都提倡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吗？难道你愿意为周卫肖放弃这次机会？更何况，小叔叔他也是成年人了，你想他之前的二十八年都过过来了。现在你不过出去读两年书，我相信他不会反对的。”
“杨老师，你被陆琪附体了吧。”
杨重尧无力扶额道：“我是认真在和你分析，好吗。你觉得周卫肖是那种，那种不会同意你出国留学的人吗？”
林澄心想了想，回答道：“我觉得，可能有点悬。”她看向杨重尧，“假设是你的话，你会不会让我出去啊？”
杨重尧笑道：“这是个伪命题，我会和你一块出去。”
林澄心翻了个白眼，“你故意地吧你，明知道周卫肖不能出国的。”
杨重尧沉默了片刻，抿了抿嘴唇，定定地看向林澄心，说道：“所以说澄澄，甩了他，跟我在一起吧。”
林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劈得正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凌乱了。她慢半拍地转过头，瞪着杨重尧，说道：“呵呵，杨老师今天不是愚人节哦？”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林澄心直勾勾地瞪了他一会儿，杨重尧严肃的表情，让她把那个“像”字活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她默默地埋下头，突然说道：“我还是当你在开玩笑吧。”说着，嗖得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拔腿就跑。
“林澄心！”杨重尧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林澄心回过头皱着眉头盯着他，说道：”放开。“
杨重尧并没有放手，只是说道：”澄澄，你想一想，如果是我，你现在还会不会那么烦恼？不会，因为我可以陪你任何一个地方。可周卫肖不行，别说出国，可能连其他地方都不一定能陪你去。“
“我又不是非要一个人陪我！放手，杨重尧。”
“听我说完，澄澄。”
“我不想听！”
拉扯中，林澄心的手一滑，杯子跌落在她脚边，啪！得砸开了一地碎片。
“嘶。”林澄心咧了咧嘴，好像脚被碎片划了一下。
“澄澄！”杨重尧见状，正想蹲□去察看她的伤口，就被林澄心用力摔开了手。眼睁睁地看着她转过身匆忙地跑上了楼梯。
杨重尧静静地站在一地碎瓷片里，过了好一会儿，他听到有人说道：“有你这么挖墙角的吗。”
他转过头，看到蒲守皙懒洋洋地靠在墙边瞅着他。
杨重尧呼出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走到了沙发边坐下。
蒲守皙走过来，随意踢了踢地上的瓷碎片，“这杯子可贵了，你可要赔我。”
杨重尧嗤笑了一声，”我那套白瓷，送给你。“
蒲守皙道：“哟！你还真是受刺激了啊。”他一屁股坐到杨重尧旁边，“兄弟我本来想给你出个主意，结果发现你的敌人确实很强大。可真是巧了的说，小姑娘是怎么遇到那人的？以他们的生活轨迹，八竿子打不到边啊。”
杨重尧道：“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遇到澄澄的。”
蒲守皙道：“你这就不对了，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基本情况还是要调查好啊。”
杨重尧把头偏到一边。
蒲守皙说道：“其实呢，你刚才的切入点是没有错的。你和周卫肖相比，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就是自由啊。他们当兵的一点也不自由。你可以有上千倍，上百倍的时间陪在她身边，周卫肖就不行了。再说了，林澄心是学美术的，你也是学美术的，共同语言多啊。这些都是优势啊！”
“你眼中的优势，在她看来并不算什么。”
“所以说，小姑娘就是难攻略，一看就是一根筋的呆妹子，你怎么不早点出手。”
“她不是我学生嘛。”
“屁！她现在就不是你学生啦？明明是你胆子太小。这点你就不如你叔叔。”
“别瞪我，我不提这茬了还不行嘛。”
“我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自己认识到这个弊端。等着吧，等澄澄回去了，你可要密切注意这件事的动向，一旦他们吵架，就是你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你别说的”
“喂喂，感情里面你还想当正人君子？别自找苦吃了，如何得到你最想要的那个人，那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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