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晴觉得疲累的很,睁开眼睛,见一个荷叶绿色的身影在自己身边坐着,仔细瞧了一眼,方才低声说道“怎么是你守着本妃?凝霜与冰晶呢?”
襄安贵妃见南宫晴醒了,忙道“快别动,娘娘想要什么,跟妃妾说,妃妾去取了来。 ///”
“要喝点儿水吗?”
南宫晴点了点头,襄安贵妃便去小几子取了茶盏,试了试水温,递给了南宫晴。
南宫晴抿了几小口,复又递回去,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问道“龙嗣无碍吧?”
南宫晴瞧着襄安贵妃的神情与小心程度,估摸着,自己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但还是不放心的追问一句。
襄安贵妃摇了摇头道“王太医说,用三天的保胎药无碍了。”
“得亏发现的早,若不是因着无暇公主的事儿,娘娘一时起急昏倒了,怕也发现不了这样的事儿。”
南宫晴蛾眉轻蹙,虚弱的问道“无暇她……”
襄安贵妃轻叹了口气“娘娘节哀顺变吧,好在无暇公主走的也算是安稳,没什么遗憾。”
南宫晴一时无言,也不知道南宫俊最后有没有答应了无暇公主的请求。
死者已矣,一切自是以无暇为大,但这对于程碧娴来说,无疑是一辈子的痛楚,无暇此举,着实是过了。
南宫晴指了指身边的软枕问道“本妃坐起来,应该是无碍的吧?”
襄安贵妃抿了抿唇,似是有些不大清楚,迟疑道“不然娘娘再等等,一会儿苏嬷嬷进来,问问苏嬷嬷?”
“她们人呢?怎么劳累你亲自在这儿看着?”南宫晴方才有些怪,更怪的是,自己昏倒了,慕容澈居然没在身边,只是当着襄安贵妃,这话不好问罢了。
襄安贵妃冲着外殿努了努嘴,柔声道“都在外殿呢,皇这回生了怒,若不是朝颜太后劝着,怕是要将六宫都散了。”
南宫晴才醒来,一时没有明白过来,怎么闹了这么大的阵仗,因而沉默着,等着襄安贵妃继续说。
襄安贵妃端了一旁红泥小炉温着的枣片粥,瓷勺在里头搅动着“这次便是妃妾也没有想到,原妃妾一直盯着香灵宫那边,生怕陈妃会用什么手段,却不想千防万防的,竟是诚妃。”
“诚妃?”南宫晴打量了一眼周围,她架子床的帷帐换了一套雨过天晴的素面帐子,原本在帐子四角挂着的平安经鎏金镂空球也不见了。
襄安贵妃指了指跟前的帷帐道“王太医查到,诚妃所用的墨汁里头掺了东西,娘娘原本的那顶帷帐也被人用药水浸染过了,两者搭到一起,便会让娘娘愈发的嗜睡,直至有一天昏迷不醒,龙嗣自然也无力诞下了。”
南宫晴一皱眉,半晌都没有说话,许久才冷哼一声道“好细密的手段。”
襄安贵妃摸着碗盏没有那么烫了,方才舀了一勺,放在南宫晴的唇边道“娘娘犯不着为着这样的人生气,不过因着她的父亲是怀化大将军,皇与娘娘对诚妃都特别些,反倒是滋生了她不该有的心思。”
南宫晴不悦的说道“若是旁人也罢了,却不想竟是她,她爹爹在边关戍守着,她却这样不省事。”
襄安贵妃以为南宫晴是因为诚妃父亲的事儿,担心慕容澈不会处置了诚妃,便低声道“妃妾方才听苏鼎儿说,朝颜太后因着怀化大将军,想要让皇从轻处置了。”
“可皇说,怀化大将军在边关戍守,那是他身为臣子的本分,可不是能依仗着这个,让诚妃在宫里为非作歹的。”
“妃妾瞧着,皇这次绝不会对诚妃客气了。”
“妃妾是气恼,皇与娘娘待诚妃这样好,她竟然还能如此。”
南宫晴笑了笑道“诚妃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而且是这后宫妃嫔最不该有的心思。”
襄安贵妃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诚妃必然是对慕容澈动情了,才会这么大的胆子,敢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要妃妾说,诚妃这爱,可是自私的,若她真的那样爱重皇,该护着娘娘平安诞下龙嗣才好,如今这宫里,皇子公主加一起,拢共三个,天元王朝建朝以来,先帝爷算是子嗣少的了,还有六个皇子,三位公主呢。”
南宫晴轻抚着自己的小腹,长长的睫毛忽闪着说道“她敢动了本妃的心思,那别怪本妃不客气!”
“将粥放这儿吧,才醒,也吃不下什么,你去瞧瞧,看皇准备怎么处置了诚妃?”
襄安贵妃应下,将粥重新放在红泥小炉,撩了珠帘,出去瞧,不一会儿的功夫,苏嬷嬷便跟着襄安贵妃一道回转。
苏嬷嬷先是给南宫晴诊了诊脉,又摸了摸南宫晴的肚子道“娘娘若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坐起身来,或是站一站,只是再不能有其他剧烈的动作了。”
南宫晴点头道“躺的有些酸了,坐一会儿吧。”
“外头怎么样了?”南宫晴没瞧见慕容澈进来,可见事情并没有襄安贵妃说的那么容易,不然的话,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襄安贵妃在一旁的绣凳坐了道“方才苏嬷嬷一直在外头,还是听苏嬷嬷与娘娘说吧。”
苏嬷嬷扶着南宫晴坐了起来,在后头倚了两个大软枕,道“诚妃跟前的青悠说,这一切都是她做的,跟诚妃没有关系,皇想要处置了诚妃,青悠便说,皇没凭没据的,不能寒了诚妃的心,寒了怀化大将军的心。”
苏嬷嬷瞧了一眼南宫晴的面色说道“方才得的消息,怀化大将军之子,在边关病死了,如今凌家的子嗣,也诚妃一个了。”
襄安贵妃一皱眉道“这消息也着实是太巧合了些,这下子,除非能证明,这件事情一定是诚妃做得,不然的话,皇还真是不能处置了她。”
苏嬷嬷也堵心的慌,没想到会成这个样子,但还是安慰着南宫晴“皇这会儿恼着,正让苏鼎儿搬了凳子,在外头打青悠呢,青悠是诚妃打小的贴身丫鬟,后来跟着入宫的,说不得诚妃一会儿自己瞧不过眼,招了。”
襄安贵妃不以为然,摇头道“她对娘娘的龙嗣都下得去手,便是青悠又如何?依本妃瞧,还不如去问了诚妃跟前的宝玲来的快,那丫头是个好钻营的,揣着一等宫女的份例,却一直被诚妃晾着。”
苏嬷嬷听了这话,立时转头说道“奴婢倒是记着,那天跟着诚妃来送平安经的,是诚妃跟前的宝玲,当时宝玲还与冰晶多说了两句话,后来还寻过由头,来寻冰晶。”
苏嬷嬷说到这里,福身行了一礼道“劳烦贵妃娘娘看顾着,老奴让冰晶去诚妃的泰熙宫瞧瞧。”
“去吧,皇贵妃这里,有本妃呢。”
苏嬷嬷走后,襄安贵妃叹气道“在宫里的日子久了,人愈发的燥,再也忍不了气了,只盼着这一次,皇能将诚妃处置了,这宫里的日子能太平一些。”
南宫晴深吸了一口气,道:“人在后宫里住着,哪儿能太平的了?”
“说起来,如今永乐侯府的事儿也了了,你也不必再担心永乐侯府的人会去找你的麻烦,宫里的事儿也没什么要紧的了,你若是想念眉蓉,去公主府住着吧。”
襄安贵妃道“娘娘如今怀着身子,妃妾便是去了公主府,也放心不下,好在杨庆待眉蓉也是好的,永乐侯府算起来只余下浩王妃一个,有浩王妃在,妃妾也放心。”
如今慕容澈根本不往襄安贵妃那里去,襄安贵妃却一直帮着南宫晴理后宫事儿,任劳任怨的,南宫晴明白,襄安贵妃这是在还债。
南宫晴看着襄安贵妃,真诚说道“先皇后当年的事儿,怨不得你,当时眉蓉那样小,太后让你闭嘴,你便是知道姐姐的熏香有毒,也不敢说。”
“本妃当初不知道,以为你精通医理,熏香的事儿,怕是你也掺合了,才会针对于你,如今兜兜转转这几年,才发现,对本妃最好的人,竟然是你,便是本妃一手提拔的和妃,也背叛了……”
襄安贵妃摇头道“正如皇贵妃所言,妃妾是精通医理的,当年她们合谋弄得熏香,妃妾去请安的时候,明知道不妥当,却什么都没说……”
“最后先皇后走的那样凄惨,妃妾心里一直都觉得对不住先皇后,如今有幸,能在娘娘身偿还了,也是天给妃妾的福份。”
南宫晴轻拍了襄安贵妃的手道“都过去了,别说了这样的话了,如今朝颜太后也回来了,本妃瞧着,朝颜太后还是有心掌理六宫事儿的,你索性去公主府住一阵子再说。”
“你只说是小住,若是朝颜太后有心长期掌理了,自然会让你长期在公主府住着,也免得朝颜太后说出个什么来。”
襄安贵妃叹口气道“朝颜太后真是……妃妾来的路还听说,朝颜太后让内务府搬了芍药去朝颜宫,说是不喜欢朝颜宫新制的荷花纹样。”
这宫里,喜欢荷花的,是南宫晴,朝颜宫本是慕容澈为南宫晴重建的,偏朝颜太后她……
南宫晴笑着说道“她在冷宫大半辈子了,是该享享福了。”
这边冰晶挑了珠帘进来道“娘娘,宝玲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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