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衣，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个侍女低吼，从旁边的墙上拿下一根皮鞭，狠狠抽在了他的身上。梨树文学网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原本就虚弱不堪的夏蝉衣，身上立刻一道血痕，皮开肉绽，却也只是微微低吟一声。
即便是戴着面具，白果也没办法掩藏她的情绪了，手指用力攥着，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欸？”那个侍女发现了什么，伸手摸了一下夏蝉衣的脸，撕下了他的半边任皮面具，“我就说，天下人都知道临安王被毁了容貌，你怎么还能不戴面具，原来是这样，啧啧，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像鬼一样。”
夏蝉衣胸口起伏着，头偏了过去，散落的头发遮住了他半边形如鬼魅的脸。
白果知道，那是他的暗伤，他最不愿被人看到的脆弱。
“王爷干什么要躲开呢，就让我们都看看这张被青黛皇后嫌弃的脸。”侍女冷笑着，“你的王妃还没见过吧，你很害怕被她看到会像青黛皇后一样离开你吧，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们宫主可是对你的王妃很有好感呢，等她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对我们宫主投怀送抱的。”
似乎还嫌羞辱得不够般，那个侍女说完，又提起旁边的恭桶，在白果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下子泼到了夏蝉衣的身上：“听说王爷有洁癖啊，这个味道一定很适合你。”
看到夏蝉衣被这样羞辱，白果只觉得血气上涌，猛地用力就把那个侍女推到了水池里，里面的鱼很快游过来啃噬着她的皮肉，整个水牢里都能听到她凄厉的惨叫声。
白果在把侍女推开之后，就开始去解夏蝉衣身上的绳子，看到他身上到处是伤口，还沾着一身秽物，泪水模糊了视线，慌忙用袖子擦了一下，轻声说着：“爷，果果来救你了，你忍一下，我带你出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负责看守夏蝉衣的鬼面人在听到那个侍女的惨叫声的时候，看到白果正在解开夏蝉衣身上的绳子，因为她穿的是墨池宫的衣服，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对外面喊道：“快来人，有人要劫走夏蝉衣！”
白果听到鬼面人的喊声，她已经把夏蝉衣解下放在地上，看到很多人向这边冲了过来，她干脆摘下了面具，脱掉了身上的白袍：“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都别过来！我要见荼靡！”
“果果……”夏蝉衣靠在白果的怀里，慢慢睁开了眼睛，声音微弱，“不要跟他交换什么，我还撑得住，如果有机会，你就赶快跑出去，苍术将军的大军应该就在附近了。”
白果抚着他的额头，烫得吓人，摇头说：“不，我不会离开你的，爷，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她不会上他的当了，等她从这里一离开，荼靡真的会杀了他的！
“果果……咳咳……”夏蝉衣还想说什么，可是却忽然咳了起来，嘴角都咳出了血泡。
这几天，她不知道荼靡都给夏蝉衣吃了什么，都受了什么样的折磨，而且刚才被那么羞辱，夏蝉衣肯定也是憋出内伤了，白果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脉搏也虚弱无力，心疼得快要窒息了：“爷，你不要说话了，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做交换的。”大不了，她就和他一起死。
荼靡来的时候，看到池水里漂着侍女的尸体，而白果还在抱着已经只剩下半条命的夏蝉衣，他缓步走了过去，阴森的面具在油灯的反射下，愈加的可怖：“你想跟我说什么？”
白果把夏蝉衣放下，走到荼靡面前，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说：“放了夏蝉衣，不然，你怎么折磨他，我就怎么折磨我自己。”
“你觉得这公平吗？”荼靡的眼睛里一抹森然，“你用我对你的感情来威胁我？”
白果凄然一笑：“你如果对我真的有感情，就不会在我的面前这样对他。”
荼靡低眼看着她，她脸上的倔强和决然，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心里发颤。
“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看着你伤害自己。”荼靡转过身，对后面的鬼面人说道，“带他上去吧。”
他和夏蝉衣之间的仇恨，不是这么简单就能了结的。
夏蝉衣被抬到了白果的房间，放到床榻上时，气息微弱得快要感觉不到。
白果先是塞了一颗吊气的丹药在他的嘴里，然后才开始小心地清理他满身的伤，把他身上擦干净，上了药之后，又绞了冷帕子敷在他的额头上。
慢慢理着他散乱的头发，露出他半边令人畏惧的鬼魅一般的脸，白果心口一阵酸涩：“爷，就算是这样的你，果果也不会离开你的。”那个侍女的话，一定让他很自卑，很不安，所以她必须让他知道，不管怎样，她都不会背弃他。
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后，夏蝉衣终于醒了过来，看到白果累得趴在床榻边睡着，他的手慢慢抬起，轻抚着她的头发，眼底闪过一丝黯然，然后侧目看着门口：“躲躲藏藏，这不是你的作风。”
荼靡冷笑一声，一身黑袍，一副阴森的骷髅面具，缓步走了进来：“没想到昏迷了几天，你还是这么敏锐，不过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既然答应了她，从这里出去之前，我不会杀你。”
夏蝉衣脸色惨白地浅浅一笑：“你现在不杀我，一定会后悔的。”
荼靡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趴在那里的纤细身影：“你和我，就只能活一个，我们的争斗，不死不休。”
“墨池宫宫主荼靡，”夏蝉衣唇角勾起，“这不是你的真实身份吧？”他可不记得跟这样一个江湖人物有这么大的仇恨，但是从荼靡的语气里，却又听出好像不共戴天一样，除非他面具之下的那张脸，是他认识的。
荼靡显然怔了一下，转身说道：“等你死的时候，会让你知道的。”
夏蝉衣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房间里似乎有什么淡淡的味道，他的眉心蹙了蹙，脸上现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白果的身体动了一下，抬头看到夏蝉衣已经醒了，连忙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发现他的烧已经退了，难掩欣喜地说：“爷，你终于醒了，要喝水吗，饿不饿？”
夏蝉衣浅笑，伸手抚着她憔悴的脸：“什么都不想，就想看着你。”
白果愣了一下，白皙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爷，你哄人的功力也见长了啊。”看他还有这精神，白果也松了口气。
“嗯，”夏蝉衣赞同地微微点头，“不然，娘子被别人拐跑了怎么办。”
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自嘲，白果连忙握住他的手：“人家的心都被你偷走了，别人怎么拐得走。”
夏蝉衣看着她笑了笑，眸底却有抹黯然，他不着痕迹地别过了头，不想白果一直对着他不堪入目的侧脸。
每次他刻意想要遮掩的时候，那种神情让白果看了不觉就是一阵心疼，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换做谁都难以接受。
白果站了起来，前笑着说：“你昏睡了三天，一定饿了，我去给你熬些粥。”
夏蝉衣没有阻止，虽然在这个地方，他们并不是多安全，但是荼靡，他不会伤害白果，这点是肯定的。
只是，他竟然还没死，这点让他很意外，而且，他对他的仇恨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白果从里面出来，靠在墙壁上，心里沉甸甸的，她也想早点解了夏蝉衣身上的毒，可是她发现她根本看不懂那本天山残卷，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很想让夏蝉衣恢复容貌？”
白果听到这个冰冷的声音猛地抬头，看到荼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面前，站直了身体向旁边走去：“跟你没关系。”
“不，跟我有关系。”荼靡挡住她的去路，“你不想知道你手里的天山残卷缺了什么吗？”
白果心神一震：“你知道？”
“当然，”荼靡冷笑，然后将手里的东西给白果看，“因为你那本只是上半卷，而下半卷在我的手里。”
白果眉心蹙了起来，盯着他手里的书：“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我又不是大夫，要这个没用，这本，是你爹送给我的。”荼靡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白果彻底愣住了，“你是说，神医白灼？”
荼靡看着她，声音微寒：“难道你还有其他的爹？”
“不是。”白果努力吞咽一下，“我是说，我爹为什么要给你这个？”
虽然只有半卷，但是白果也看得出来这天山残卷有多珍贵，也大概因为太珍贵，所以才由神医白灼和木夫人各保存半卷，那么白灼为什么要送给荼靡呢？
荼靡却是很随意地说道：“因为，他不想让你来帮我，想以天山残卷交换你的自由。”
白果的脑子里白光乍现般，惊声说道：“原来，柴胡是你的人！”
“你现在知道了吧，所以，在我的面前也不用演戏了，”荼靡走近了她，“果果，到我的身边来吧，你不再有什么任务了，夏蝉衣那边，我会自己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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