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不可告人的事
这些可恶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闹事,太可恨了!进了办公室,胡汉山一边泡牛奶,一边痛骂。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把人的耳朵都震聋。胡汉山放下杯子,坐到老板椅上,用手捂住耳朵,不理睬他们。
刚才我看见一个人闪进了楼,肯定是胡主任,他不见我们,我们就守在办公室门口,等他出来。有村民在外面故意大声说着,想要胡汉山听见。
迷糊之中,胡汉山听到了这些话。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若被他们堵住,首长来了怎么办?胡汉山从椅子从一窜而起,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思量对策。
听他们的口气,今天如果不给他们钱,是不会罢休的。想到危险性,胡汉山不禁咯噔了一下。幸亏今天有警察在这里执勤,不怕他们。胡汉山急忙拨通万毛的手机,告之情况,请他马上带警察过来,以防万一。
要出警做就有回报!接到胡汉山的电话,万毛满心高兴,马上从温泉度假村那边,带了四个警察过来。见胡汉山办公室门口围着许多村民,他气势汹汹地冲过去说,让开,让开!
这群村民正是何大炮他们,不过,这次多了个人。黄紫菲来的时候,把情况告诉了方力老师,说政府的领导玩文字游戏,怎么办。
方力屡受打击,本不想多事,见紫菲可怜,便说这事不难处理,高一高二放假了,高三没开阅读课,自己正好有时间,可以和她一起去论理。于是,黄紫菲把方力老师也带去了。
如此嚣张的警察,太令人气愤了。方力莫名地愤怒起来,一股豪气从心头涌出。他几步冲到村民们的最前面,大声说,老乡们,为了伸张正义,警察都为我们助威来了,真的太感谢我们的人民警察了。
万毛以为是来挑衅的,正要教训人,没想到这小子给他们戴了一高帽子,还真不好马上发作。他尴尬地笑了笑,松弛了一下绷得紧紧的脸,也大声说,老乡们,你们不要焦急,拆迁款迟早会给你们的。
黄紫菲明白方力老师用了一招以退为进的招式,也学他的样,可怜兮兮地说,警察叔叔,大过年了,我们这些拆迁户要住的地方没住的地方,要吃饭的钱没吃饭的钱,胡主任答应给我们赔偿金了,我们是来取钱的。
这不是一群社会弱势群体吗?
万毛听了,更不好发作,忙说,既然胡主任答应给钱了,那还不好解决,一个发钱,一个领钱,不就得了。
可能是觉得有警察在场,自己安全了,胡汉山打开办公室的门。
门一开,村民们一窝蜂挤了进去,把胡汉山堵在办公室,吵着嚷着要他给钱。何大炮猫了一眼办公桌,见上面依然有一杯牛奶,正冒热气。一股淡淡的奶香味传来,令他吞了一次口水。
胡汉山头脑有些发涨,火气冲冲地说,我告诉过你们,白条上明明写着过大年前给钱,现在来吵,有什么作用?
方力从何大炮手中接过白条,扬了几下,讥笑说今天是腊月二十四,过小年的日子,再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总不至于真要我们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去你家拿钱吧。
大年三十晚上上人家里要钱,按乡里人的说法,那是讨债!村民们听了,哄笑起来。
因为被讥笑,胡汉山的脸红了,为了压住火气,他拿起杯子就喝。没想到牛奶太烫,烫得他就是一跳,牛奶从杯子了撒了出来。
好可惜!何大炮心痛起来。
见胡汉山的气焰没那么高了,方力趁机说,作田完粮,养崽供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们占用了老百姓的土地,就应补偿老百姓的损失,为何迟迟拖欠?
方力左一句政府不应该,右一句领导不应该,把胡汉山说得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他一恼,干脆耍起无赖,说白条上已经写清楚了,可以是任何时候付钱,我想哪个时候给就哪个是够给。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不和你论理,你说最多的理也没用,这回轮到方力干瞪眼了。办公室里多了一些度假村的干部,还多了一些警察,他们站在一起,作胡汉山的后盾。渐渐地,见自己这边的势力强了,胡汉山没那么怕了,点了根烟,挑衅似地吞云吐雾起来。
何大炮在一旁急了,忙说,你这不是糊弄人!
胡汉山吐了口烟,说我弄你干嘛?我就是弄自己的急巴,也不会弄你。
一些人轰然大笑,肯定是胡汉山这话给了他们无比的快乐。
胡汉山心想,我要骂当官的了。***当着这么多人骂我是急巴,我是个鳖也要鼓鼓盖儿,发发气。他觉得喉咙有点发痒,很干很干的,瞥见桌上的牛奶,顺手端起杯子就喝。
猪猡,你没长眼睛啊,这是老子的杯子!见村民居然敢喝他的牛奶,胡汉山破口大骂。
何大炮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端着杯子怔怔地站在那里。过了一会,他放下杯子,讪讪地说这不是人用的杯子吗?
格老子的,你居然敢骂老子?胡汉山从座位上冲出来,抓住何大炮的衣领,一拳过去,打在他的脸上。
何大炮一个趔趄,顺手抓住胡汉山的衣服,才没有摔倒。
好啊,你敢回手!胡汉山又是一拳过去,想再打他的脸部。何大炮急忙闪避,回扛了他一下。何大炮本是退伍军人,有些蛮劲,这一扛,胖乎乎的胡汉山哪里受得了,哐当一声,跌倒在地。
好啊,你敢暴力袭击政府官员,万所长,快,快把他抓住。胡汉山莫着摔痛了的腰部,恶狠狠地说。
好事来了!
万毛手一挥,四个警察一拥而上,把何大炮牢牢控制。
我无罪,我无罪!何大炮急得大声喊叫。
整个过程,村民们亲眼目睹,何大炮喝胡主任的牛奶是事实,可不至于被打。在被挨打的过程中,他出于本能,回了下手,却被扣以暴力袭击官员。不许抓人!方力愤怒了,急忙吆喝大伙前去解救。
村民有上百数,警察和干部还不到十人。这样一来,胡汉山他们肯定出于劣势,被村民们推来搡去,搞得晕头转向。
胡汉山使了个滑头,急忙溜出办公室,通过手机向秦宗权汇报情况。
这还得了,村民居然公然聚众暴力袭击政府官员,暴力袭警,这不是反格命又是什么?要是被前来凭吊的首长看见了,肯定会说郎市治安混乱,为政者措施不力。这股风气,必须狠刹,免得蔓延,影响郎市的光辉形象。
秦宗权一声令下,命令度假村及其附近的特警交警公安民警火速赶到灰汤温泉度假村办公楼三楼,逮捕闹事的村民。
这些地方的警察本就全副武装,随时待命。听到指挥中心的命令,他们火速奔赴目的地,增援被困官员。一进办公楼,他们手执警棍,朝那些还在推搡的村民一顿乱打。
见增援的警察来了,胡汉山急忙向他们靠近。一个警察以为是来袭击他的,抡起警棍朝他砸去。警棍落在头山,痛得胡汉山眼冒金星,血,从他的额头流下。
不要打他,自己人!万毛急忙喝住还要下手的警察,把胡汉山拉到警察堆里,保护起来。
警察有百多个人,又有警棍,村民哪是对手,没有多久,他们都被打得蹲了下去,不敢站起来。万毛命令,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许站起来,谁站起来教训谁。
村民们老实了,乖乖地蹲着,用双手抱着头。黄紫菲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头上就挨了一警棍,痛得晕倒在地。方力急忙过去,抱住她,急切地问她怎么样。
鲜血,从姑娘的额头流下,淌过脸部,滴到地板上。黄紫菲流着眼泪,说这钱我不要了。
方力摇了摇头,说人间自有正道,这钱我们得要。
见村民们老实了,胡汉山得意起来,指着他们说,我再三警告过你们,不要和政府作对,不要与人民为敌,这下好了,暴力抗法,暴力袭击官员,暴力袭警,这是严重违法行为,是要判刑的。
头部的疼痛使得他的脸部都变了型,他觉得脸部有流,用手一莫,一看,手上全是血。都是这帮刁民害的!胡汉山扫视了一下,用手指了一下何大炮方力黄紫菲等人,说,把他们带到拘留所去拘留,其他人集中带到派出所进行教育,明天上午释放。
带这么多人到派出所,哪有这么多禁闭室?万毛急了,忙附到胡汉山的耳旁说,兄弟,你这不是害了吗,我哪有这么多地方关人!
胡汉山愣了一下,也附到他的耳旁说,兄弟,不关住他们,首长来了,他们告状,秦市长肯定饶不了我们。
万毛听了,只得答应。何大炮方力黄紫菲被警察扣上手铐,上了警车,呼啸而去。有些村民想不通,想不走,马上挨了警棍。万毛威胁说,想挨打的,你就不走。这样一来,谁还敢不走?
没有多久,温泉度假村办公大楼又安静如故。
太阳快到中空,阳光更加明媚。阳光下,度假村里的腊梅因为没有冰雪的映衬逊色了几分,而玫瑰却依然开得热烈而娇艳。
+++++++++++++++++++++++++++++++
刚下第三节课,学校广播里通知,全校通学生马上离校,明天照常上课。
冷不丁地听到这个通知,老师们有点奇怪,搞不清是什么原因,要通学生提前放学。不过,不要上课,通学生们倒是高兴,在校园欢呼。从楼上飘下一个纸飞机,学生们也要狂呼一会,何况是这样的好事?
有老师说,是不是甲流疫情加重,控制不住了,我孩子所在的幼儿园也在上午提前放学了。她的话音刚落,许多老师附和,说肯定是的,我孩子的学校也提前放学了。
看样子,提前放学的不只有郎市一种,还有许多学校,包括幼儿园小学初中。这段时间的甲流弄得人心惶惶,全市所有的学校统一行动,每天学生进行晨检,测量体温,所有的学校都实行封闭式管理,不允许外来人员包括家长进出学校。
据专家说,甲流重症患者有可能死亡,老百姓当然不敢马虎。听说是甲流蔓延导致学校放学,老师们非常担忧,有孩子在市区的,马上打电话回家询问情况。问自己的孩子感冒没有,问自己的孩子体温是否正常,如果是正常,他们才些许放心。如果是不正常,他们马上请假回家,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时间,弄得老师们家长们惶惶不已。
因为没有小孩,文灿倒是自在,吃完中饭,悠哉游哉地在宿舍睡午觉。
杨亿有了6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大的,在医院做了个彩超,说是双胞胎,很健康。自从确知这个情况,文灿再也不敢和她过性/生活,担心动了胎气,影响宝贝。
过掼了性/生活的男人一下子不过性/生活,就像刚断奶的婴儿,肯定不习惯。个多星期下来,文灿是爱火难耐,受尽了折磨。老婆怀孕期,是男人最容易出桂的时期,这话不假。
不过,文灿从没动过去街头找小妞的念头,至多看看A片,过过干瘾。当然,独处的时候,他会想起和平安的浪漫之夜,想起和平安的那次缠缠。
她会想我吗?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睡完午觉,因为约好要和肇事司机田明亮见见面,文灿决定顺便去医院看下她。
出了校门,走到牌楼口,文灿看见有两个中年人站在那里。见他来了,两个中年人怪怪地看了一眼,没有作声。可是,当另外一个人走到牌楼口的时候,他们却迎上去,问他去干什么。
怎么回事,甲流真这么恐怖,连外出都要登记?
公共汽车站在牌楼口前面50米的地方,那里居然站有两个交警,正在密切关注路面的情况。
文灿的心更加惊慌,觉得自己不该出校门。外面的甲流如此严重,要是染上了这种病,那是害人害己。不对呀,既然甲流这么严重,他们怎么没带口罩?
除了多了几个交警之外,其它似乎没什么不正常。文灿收回退却的脚步,继续向公交车站走去。
没有多久,公交车来了。文灿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车里的乘客不是很多,还有好几个空座位。
行了十多分钟,公共汽车就靠边停了下来。刚开始,乘客以为是下客。可是,车上没有下客,而且停了好久都没有启动。前面停有车辆,难道是堵车?今天怎么这么晦气,居然堵车?开始有乘客埋怨了。
停留的时间越来越来,后面的车辆越来越多。文灿探出头看了下,一眼望不到尽头,估计有上百辆车了。别看这里的路况不是很好,这条公路是国道线呢。来往车辆这么多,堵十分钟都不得了,更何况堵了半个多小时。
有下去打探情况的乘客回来,说前面有交警执勤,等下有中央首长经过这里,进行交通管制,禁止车辆通行。
***,什么狗屁中央首长,这条路这么宽,犯得着堵住别人的车,不让过吗?有乘客高声叫骂起来。其他乘客也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说这世道太不地道了,当官的和当老百姓的就是不同。
当官的和当老百姓的肯定要不一样,要不然,谁还会争着去当官,哪怕是小官。古代的尧舜禹之所有把王位都让出来,不是因为他们高尚,而是无利可图,现在的小县长,不,小乡长都成为炙手可热的职位,是因为有利可图。
一群小农民,文灿很为他们的幼稚可笑。忽地,他想到今天的一些怪事,难道和中央首长的到来有关?
提前放学,村干部站岗放哨,交警马路执勤,放在一起,不就可以解释了吗?对,肯定和中央首长来有关。文灿很为自己这个发现而高兴,闭上眼睛,啥也不管,开始睡觉。
终于,车动了。文灿看了下手机,整整50分钟。至于首长的车队过没过,他并不知道,因为看不到,也没机会看到。
半路上,肇事司机田明亮来了个电话,说因为交通管制,自己的大巴车会误点,要六点左右才能到。文灿看了下时间,赶到市区,估计不到五点,还是先去看下平安再说。
赶到市区,已经是夕阳西下。起风了,黄叶翻飞,在空中狂舞。文灿急忙竖起衣领,想挡住脸部,以免被落叶袭击。
311病房里另外一个病铺已经空了出来,估计病人是出院或者死亡。西门平安呆坐着那里,非常木然,连文灿进来了,也没多少反应。
平安,我看你看你父亲来了。文灿说。
哦,您来了。过了好久,西门平安才反应过来,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西门豹的情况更加糟糕,整个脑袋已经肿大,渗水更加严重。眼睛已经没了精神,间或一轮,表明他还是个活物。
老师,我受不了,我想回去,我想回去!西门平安有点歇斯底里了。文灿急忙把病室门关上,蹲到她的面前,安慰说,平安,我不是来了嘛。
西门平安扑过去,一把抱住文灿,呜呜地哭了起来。
好啦,好啦。文灿拍了拍她的肩部,轻声说。
我爸爸是在等死,钱早就没了,现在每天就输几瓶盐水,因为没工钱,请的钟点工也走了,我也不想活了。平安前言不搭后语地哭诉了一番,弄得文灿心头很不舒服。
自己能为她做点什么呢?什么也不能,除了同情和感叹外。西门豹是救不活了,还是让活着的人少受点罪吧。文灿想了想,柔声说,这样下去,你爸爸是受罪,你也是受罪,把你爸爸送回老家,好吗?
不,我要陪我爸爸在医院过年。平安摇了摇头,说。
今天是腊月二十四,再过五天就过年了,春节单位上班的时间一般是正月初八,这样一来,还得在医院住上半个多月的时间。文灿耐心地解释,希望她改变主意。
你走,你走,你厌烦了,你走!突然,西门平安推开文灿,愤怒地说。
这样下去,钱花光了,人也死了,受罪的就是西门平安。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却遭到她的指责。文灿怔住了,半响没有出声。
可能是觉得自己过火了,西门平安坐到铺沿,默默垂泪。
唉,父女连心,毕竟西门豹是她的父亲,可以理解,不能生她的气。文灿做了下自己的思想工作,说,平安,过年的时候,到外面去吃饭不方便,我帮你买套简易的餐具回,那几天你自己弄饭吃。
不等西门平安认可,文灿急忙出了病房。
医院门口除了餐饮店和住宿的地方,就没其他商店。去了好远的地方,文灿才看见一个叫“天恒量贩”的超市。刚到路口,他被警察堵住了,说是这个路段从今晚6点到明天9点实行交通管制,任何车辆任何行人禁止通行。
***,这是什么世道,到处是交通管制,这个领导来干什么?文灿诅咒了一番,只得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看那里面能不能买到要买的东西。可一进小巷,他就傻了,一路过去,除了“性保健用品”的灯箱招牌外,就是“钟点房”灯箱的招牌,此外没有别的商店。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