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涛忙碌了一早上,又是做早餐,又是喂女儿,又是猫捉老鼠的给她穿衣服。 新终于收拾停当。来到门口穿鞋,弯腰在鞋柜里找了两圈只有一只鞋。
母亲腰间盘住院了,今天要拍片,他着急出门却找不到鞋子:“格格,爸爸鞋呢?”
承欢不知道又蹲在哪里搞小动作,他折回房间,在厕所找到了女儿。
她闪着大眼睛,袖子和裤子全都湿透了,而他失踪的那只鞋就在水上飘着,承欢刷牙杯正在给里面灌水,玩的不亦乐乎。
刘涛一把抱起孩子,她浑身湿透了,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好容易给她穿戴好,5分也没有,又全都湿了。他都快崩溃了。
“承欢,你不要以为爸爸不敢打你哦。”
承欢根本不怕他,吐着舌头,摆托他的双手又跑进了卫生间。蹲下继续玩:“船儿,小川儿。”
刘涛大步进去,揪着衣领把她拎出来,她像被捞出水面的乌龟,四只乱瞪:“臭粑粑。啊。”
刘涛一肚子气,让她趴在自己腿上,屁股上狠狠揍了两下。孩子“哇。”的哭了出来:“告诉爸爸,你敢不敢了?”
承欢泪眼汪汪的摇着头:“不胆了。”刘涛感觉自己最近都要奔溃了,他第一次体会,上有老,下有小的负担有多重。
再一次给承欢换好衣服,卫生间的洗衣机满满的都是脏衣服,孩子的衣服,都是蕾丝,雪纺,洗衣机洗都会洗坏,只能手洗,他下午又有的干了。又当爹,又当妈的日子,他过得异常疲惫。
每一次都只能叹口气。
抱着孩子下到小区,承欢指着一辆红色的汽车:“慢姨一。”
刘涛不理会她,抱着她赶快走,他可不想碰到她,孩子伸着胳膊,可怜兮兮的:“一一。蔓一一。”
来到医院,父亲已经陪母亲拍片回来了。他放下孩子,给他们去餐厅买午餐。
忙碌完,坐在母亲病床前,病友打趣的问:“呦,老刘这么帅的儿子,孙女真漂亮,儿媳妇咋没来?”
母亲脸上有些尴尬,敷衍的说:“上班呢。”
刘涛真觉得自己挺不孝的,父母都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幸福美满,他如今一个人带着承欢,相亲不肯去,孩子也照顾不好,让父母也跟着自己一块受累。
夏俊远忧心忡忡时,手机终于响了,他迫不及待的接起电话:“在哪呢?急死人了。”
“我马上回去了。”
夏俊远依旧不放心,着急的问:“走哪了?我去接你?”
“不用了,马上就回去了。”一旁的夏珂和父亲一样的紧张,她第一次惧怕,母亲就那样被带走,那她的爸爸怎么办?一个人太孤单了。
夏俊远挂掉电话,转身走出了病房。夏珂刚要跟着出去,费亦天喊住她:“小冷。”
夏珂回头看着他,他正经的问:“是不是他们找来了?你妈去见他爸了?”
“我妈不是自愿的,是他。”夏珂欲言又止。费亦天一个大白眼丢给她:“你妈肯定能嫁入豪门,你就是豪门继女。”
“亦天。”
费亦天真的不能理解她,她为自己的父亲想过吗?一个垂暮皑皑的老人,真的让他面临婚姻危机吗?
两家人究竟该如何相处?
夏珂心也非常沉重。压力一重一重,一个最爱的男人,一个是最爱她的父亲。真的只能选择一个吗?
在窗前,窗外霓虹闪烁,夜幕下,世界仿佛都披上了疲倦,慵懒的半睡半醒。
远处的海河波光粼粼,摇逸的帆船上,闪烁着几盏孤灯,风浪中摇摇摆摆。
她看到了豪华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医院门口。
她都能想象,父亲看到自己的妻子被豪车送回家,心里该有多么酸楚。
走进现实,这条路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艰难,她没有方向,只想随波逐流。不去想明天,不去想未来,走一步算一步,无论是庄穆尧还是费亦天,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费亦天命令的一声:“过来。”
她转身坐在费亦天身边,很快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这个怀抱永远可以让她停靠,那么宽厚,总在她迷茫的时候,让她栖息。
她眼泪滑落了出来。费亦天叹出一口气:“我道歉,是我说话太难听。”
“亦天,我好累啊。”
“累了就睡,陪睡收费,军人稍贵那么一点。”
夏珂蹭了蹭脸,胳膊抱上他的腰,没有想要的触感,都是冰冷的石膏:“这个东西真讨厌,什么时候能拆?”
“你想拆现在就拆。”夏珂在他怀里又动了动:“那你的腰可就费了,往后怎么活啊?”
费亦天搂着她轻笑一声:“那你还是手下留情吧,腰是男人的命,除非你嫁给我。”
庄穆尧远远看到等在门口的夏俊远,他担忧的回头看一眼冷笙雪,她很平静,只是抱起了睡着的开心,语气很平和的说:“庄总,小珂现在和亦天挺好的,等他伤好,他们准备回哈尔滨,孩子是你的就是你的,不管他们姓什么,都是你的,做父母的唯一的心愿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的长大,无论在谁的身边。我没有权利要求你任何事情,但是小珂压力已经很大了,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有很多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化解的,请你为她多考虑考虑。希望你不要再为难她,时间可以抚平很多事情。人终究会学会低头。”
庄穆尧无言以对,车子平稳的停下,他下车为冷笙雪拉开车门,夏俊远依旧和善的给了他一个笑容。
他抱起希望,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送他们回来,下一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分别那么的不舍。
他在开心脸上留恋的亲一口:“不好意思,这么晚送伯母回来,我只是想和孩子们多呆一会,您能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吧?”
夏俊远抱过希望牵强的点了点头,庄穆尧忍不住的问:“夏珂呢?”
“她照顾亦天呢。”庄穆尧心一下子凉到了零下25度。他的孩子,他的女人只能在别人身边。
冷笙雪对着他很客气的一句:“谢谢你,送我回来。”
两个人抱着两个熟睡的宝贝一点一点离他越来越远,夏俊远轻轻的声音问:“带他们去哪了?累成这样,晚饭吃了吗?”
“没吃,你们呢?吃了吗?”
“没有,都没吃,都等女王陛下呢。”
冷笙雪嫣然一笑:“老不正经,晚上吃什么?”
“快乐全家桶。”
庄穆尧独自坐在车里,抬头一直看着高处那扇窗,人影错错,灯光是暖暖的黄色。
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他想起了某个男人唱过的一首歌:“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什么不能算我一个。”他不由自主的唱了出来:“爱要越挫越勇,爱要肯定执着。忘词啦。”
夏俊远夫妇抱着孩子一推门,夏珂做贼一样从费亦天怀里跳了起来:“妈妈。。”
“哎呦。”费亦天吃疼的撑着腰:“你真的想费了我呀?”
夏珂赶快弯腰看他的伤:“对不起,我给你揉揉?。”
“轻点。”
把孩子们放在床上,夏俊远打开肯德基的袋子:“吃饭吧。”
“小珂,亦天出院了,你们是不是就回哈尔滨?”
夏珂,费亦天对望一眼,费亦天随意的说:“我回去,部队今年退役军人的集训马上开始了。”
冷笙雪和夏俊远同时抬头盯着他,夏俊远梦游般缓慢的问:“那,小珂呢?你不带她回?你们两个吵架了?”
夏珂低着头不说话,费亦天被两个人责问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舒服,喉结不由的动了一下。
臭丫头,晚上大次次的在他房间睡,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这要不带走,指不定被他父母说成什么忘恩负义的陈世美呢。
费亦天赶快迂回的说:“带,当然带,老婆孩子,怎么能不带呢。”
冷笙雪由衷的说:“小珂遇到你是她的福气。”
“是我的福气,阿姨别那么客气。”费亦天说着还亲昵的搂着夏珂。
四个人低头继续吃饭,冷笙雪心事重重,吃了两口随意的问:“亦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报告军部已经批准了,只要小冷愿意随时都可以。”
“那就早点办了吧,小珂都30了。”
费亦天乐见其成的满口应着:“是啊,我都35了。我父母早就着急了。”
夏珂有种只能认命的感觉。嚼蜡一样,吃着鸡翅。
夏俊远听出了冷笙雪的迫不及待,夏珂身边麻烦一大堆,不是每个男人都愿意背负,他很中肯的说:“亦天,结婚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叔叔希望你们两个全都深思熟虑后再决定,婚姻不是儿戏,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不要受什么影响。”
费亦天真心觉得,夏珂有一个非常优秀的父亲,他明理,理智,谦卑温和,标准的慈父。
他点着头:“我们会的。”
庄严回到酒店,疲惫不堪,打开cd是那首听了30年的图兰朵。华丽的男高音皮耶罗?朱利亚奇,高昂的唱着:“我会用亲吻解开这个秘密,你将会爱上我,获得爱的甜蜜。黑夜啊,快快消逝,星星啊,别再闪烁,让黎明的曙光带给我胜利。”
那个时候,他觉得李青就是那个冷若冰霜的图兰朵,他就是异邦人卡拉夫,用他的强吻融化了她冰般冷漠的心。
可他却没有带给她童话里幸福美满的生活,反而将她推入了万丈深渊,所以她现在是恨他的吧?
时过境迁,往事随风飘散,当年的所有热情化为泡影,孰是孰非,已然没人去计较。
可是他们的女儿是这段甜美爱情的证据,是他流落民间的尊贵公主,做他的女儿是荣耀不是耻辱,他不能理解冷笙雪,他一定要找到他的女儿。
庄穆尧坐在车里,放平了座椅,他把两条腿伸展架在方向盘上,双臂撑着头,一副傲慢的痞子相。
他摆了摆脚丫,透过天窗正好看着那扇窗。
他最熟悉的身影站在了窗前,再普通不过的马尾辫,俏皮的扎在右侧,卖萌的小清新日韩纯手工蝴蝶结发圈,内敛的深蓝色的水玉点雪纺布料。
臭丫头,两个娃了,打扮就不能像个妈吗?害他带出去像领着女儿。
厚重的窗帘被拉上了,像一扇门被关上了。他收起腿,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
五分钟左右冷笙雪和夏俊远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没有看到夏珂和孩子们。
看来她晚上在医院睡。手机拨出她的号码,那头关机了。
他心中无限惆怅,回到酒店,他门刚打开,隔壁的父亲拉开门:“穆尧。”
走进父亲房间,他深深靠近豪华沙发中,父亲简单的说:“让乔治提起诉讼,争夺孩子的监护权。”
庄穆尧猛的坐直身体:“我不会那么做?”
“你想让她带着我的孙子嫁给那个当兵的?给他们制造麻烦,也不相信他和他的家人能忍受。”
庄穆尧理智的说:“我们手里什么除了一份dna检测报告,什么东西都没有,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我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义务,我们还弄丢了一次,法院根本不会向着我们,有他的父亲立案都会很难的。”
庄严与他面对面坐下,非常认真,非常慎重的问:“夏珂那丫头,还想和你在一块吗?”
庄穆尧很肯定的点点头,庄严问:“我听说,你在日本遇到了莫里斯。”
庄穆尧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父亲和他说了自己的计划,虽然诸多不妥,但是至少可以解决一件事情。他乐见其成。
第二天,他们回到了宜川。庄穆尧办公室翻箱倒柜没有找到那张名片,回到家中,在自己的上衣口袋中,终于找到了。
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他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对方会和他提出什么条件?
他的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钱。
来到书房,父亲正在视频会议,迪萨斯的新一代学习机广告宣传片后期制作已经完成。
他正在看两个小宝贝的宣传片。希望戴着夸张的黑框眼镜,有模有样的背着手,开心白色的婚纱裙,头上披着花冠头纱,美的像个纯洁的天使。
两个惹人疼爱的孩子,堆堆坐在绿色草地上,捧着学习机,抢来抢去,俏皮的说着台词。
希望135的智商就是一个活招牌,3岁的孩子,点开几何课业,一道题,三下五除二,解题思路清晰明确。
语言表达能力更是堪比大人。那一个望子成龙的家长,不眼馋?
庄严越看越自豪,依夫教授说,两个孩子心理非常健康,没有单亲家庭成长的性格缺陷,跟着母亲经历过辛酸,从小目睹母亲的坚强,让他们比一般的孩子更加懂事,乐观,环境的适应能力也非常强。
一段广告在法国也刮起一阵不小的风,迪萨斯举凡见过大总裁的,无不好奇这对小童星是何方神圣。
居然可以和大老总这么投相,当然私下猜测八卦的,那就不可避免。
私生子这种事,他们轻易还是不敢给老总扣上的,因为他真不像那么不小心的男人,拢共带回公司的就那么一个东方淑女,受宠期短的不足够怀个龙和凤,藏起来那就更是无稽之谈。
不过,这一次的广告除了价钱高的有点浪费钱,第一次,庄严这个喜怒不形色的太上皇,居然耐心的将整个宣传片都看完。
他可是除了自己的宝贝孙女,全世界的多么美丽可爱,炫酷帅气的小孩都不会多看一眼的。而且他突然的回到中国,似乎发生了什么山呼海啸的大事。
公司头脑的会议上,他下达指示,这一次的宣传一定要做到地球人都知道。
简洁的会议结束,庄穆尧捏着额头,做了一个短暂的准备,电话接通后,那头的声音低沉而鬼魅,像从地狱传来的灵异之音,带着厚重的重音:“谢天谢地,我珍贵的镀金名片,没有被您遗弃。”
庄穆尧一句周旋都懒的和他说,首先说出自己的要求:“除了篡改孩子的出生证,我还需要你改一样东西。”
那头有些意外,沉默了几分钟,鬼魅的重音,像对着一个喇叭说话:“我说过,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
“结婚证。”
那头惊讶的一声:“hy?何必要篡改?拉斯维加斯,市政府结婚登记处没有休息日,24小时昼夜服务,花上10来分钟时间填表就能领取结婚许可证。旁边有结婚教堂,15分钟就可以完成婚礼。”
庄穆尧一直沉默着,那头突然一句:“ok,all,right。”
庄穆尧冰冷的问:“出价吧。”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钱,首先,他们是军区医院出生,那是军方网络,我要不留痕迹的突破防火墙,篡改他们三年前的出生信息,想着简单,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全球恐怕没有几个吧?”
庄穆尧心中第一个想到的是夏珂,但是又觉得太天方夜谭了,一个白俄男人,大费周章的为了要她?怎么可能。
所以他很大方的说:“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的,你最短多长时间?”
“哇。哈哈”那边一声令人惊悚的笑,笑庄穆尧对他的藐视,如果不是一个至尊宝,他需要如此煞费苦心吗?
庄穆尧一直耐心的等他渗入血液般寒冷的笑容落幕,那边黄泉路上招魂的小鬼般慢悠悠的说:“我要你135智商的儿子,做我唯一的关门弟子。”
“白日做梦。”庄穆尧喷火的对着电话喊了出去,庄严神色紧张的站了起来:“你想要什么?公司股份?”
那边成功激动他,很得意,“嘿嘿。”的冷笑一声,庄穆尧字正腔圆的说:“我庄穆尧的儿子,永远不会成为一个不入流的黑客。”
那边脾气很好,不温不火:“请不要职业歧视。难道你公司的防火墙不是黑客为您建立的吗?不是黑客让你高枕无忧吗?如此发达的社会,只要你是绝顶聪明的那一个,即使是罪恶也可以成为一种荣耀。先生请深思熟虑,我等你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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