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又听着皇帝说了许多以往之事,包括祁墨小时候,渐渐的时间便也流过了。
“我们一起去看他们如何狩猎吧!”皇帝笑着起身,夙锦玥连忙说:“皇上,我抚您吧!”
皇帝笑着点头。
狩猎场上,祁墨与祁天泽各自骑在马背上,手中弓箭在手,都是身手矫健,夹紧了马肚子在林间追循着猎物穿梭。
耳边瑟瑟风起,那边的一只兔子在丛野之中簌簌觅食,祁墨看着那边的祁天泽恰好也看见了它,唇间淡然而笑,不急不忙的拿起弓箭。
祁天泽冷冽的看着他,也拿起弓箭,双双对准那只兔子。
阴山那夜,那场阴谋杀戮,祁墨唇间泛起一抹冷笑,却在此时将弓箭缓缓抬高,不动声色的对准了他,祁天泽觉察到后,眼中依旧波澜不惊。
阴山上那把直接射向他心口的短弓,在他围困受限的时候只能用腿挡过,祁墨眉间依旧是笑意,却多了几分冷厉,指尖渐渐握紧,在发箭的时候箭峰一转,射向了身后奔跑而过的一只鹿子。
祁祁天泽依旧一副平静的看着他,目光再次看向方才那片草丛时,那只兔子早已不见,唇间勾起一抹凌然的笑意。
两人再次回到驻扎地时,皇帝问:“怎么样了?”
祁墨一笑:“没怎样,不相上下而已,只是今晚大家都有口福了。”
祁天泽吩咐了下去,将打到的猎物都拿下去准备好,他转过头来,目光刚好看向了夙锦玥。
夙锦玥看着他,心口一滞,因为上次之事心有余悸的低下头,手指却有些颤抖的紧握。
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的祁墨走到她身边,温意笑着:“天色将晚,冷不冷?”
夙锦玥摇头,唇间轻笑:“我刚才在远处看见了,你在马上狩猎的样子,很好看。”
祁墨失笑:“那道你就不能用点威武,厉害的词吗?好看,这是夸我吗?”
“这个----”夙锦玥想了一下:“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祁墨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好吧!”顺手划了一下她的脸颊。
这一幕,祁天泽冷冷的看着,面色不露的转身而去。
夙锦玥跟着祁墨到了一个小帐篷中,看着她面色依旧有些异常,遂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夙锦玥抬头看他,默然的靠近他怀中:“今日皇上对我说了许多你以前的事。”
“是吗?”祁墨抬手扶住她的肩:“可是,从前的好多事,我都记不清了。”
夙锦玥轻轻咬唇,你不是记不清,是你不想记,从前的那个在朝堂权势无畏的你,你想要彻底忘却,正如,你不愿记起,落芙是怎样离开的。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不记得也未必不好,阿墨,我们往后的时日记得就好。”
祁墨缓缓而笑,点头。
有侍卫进来,在祁墨耳边说了什么,夙锦玥只见他眉间轻皱的点头。
他说:“锦玥,我出去一下。”
夙锦玥点头,目光淡笑的看着他。
夙锦玥在他走后,独自静静的呆在帐篷之中,眉眼悉似朦胧,心中懵然不安起来。
祁天泽在此时走入蓬内:“看你的模样,倒是一点也没受影响啊!”
夙锦玥在他话音一落的抬起头来,眼中惊诧的看着他。
祁天泽看着她的模样,冷笑:“这么害怕我。”
“你来做什么?”她急然的问。
“只是来看看锦玥你为了他伤心的模样。”他眼中沉吟的笑着
夙锦玥心中烦意的看着他:“二皇子自己在这里坐吧!”她起身。
祁天泽却喊住了她:“怎么,要去找他吗?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二皇子又想说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他这去是为了见谁吗?”祁天泽同样起身,渐渐靠近她。
夙锦玥慌忙的向后退了几步。
祁天泽眼中暗色一扫:“或许我该和你一起去,或许,还可以来个当场捉奸。”
“你。”夙锦玥眼中立刻愤怒起来:“这么无聊的事,还是二皇子你自己去吧!”
“是吗?”祁天泽嗤鼻的一笑:“那到时,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夙锦玥走出了帐篷,夙城宗一直巡视在周围,见这一脸怒气的走来,便上前去:“锦玥,你怎么了?”
夙锦玥连忙摇头,看着他:“没事。”
祁天泽刚好跟着出来,夙城宗转头:“二皇子?”
祁天泽点头,看着他带着一队侍卫正在巡查:“夙将军,真是尽职啊!”
“应尽之责。”夙城宗说完,祁天泽淡笑着便离开了。
夙锦玥看着他走远后,心中却一直心乱:“大哥,你让我一个人去走走吧!”
“我派两个人跟着你吧!”
“不用了,这里这么多士兵,我也走不远的。”夙锦玥说完,夙城宗便也同意的点头。
夜晚风清,她揉了揉有些微疼的额角,在一丛草丛中却发出了异样的声响,一团黑影窜出,朝着西南边的方向行去。
夙锦玥想,这片山林是是被封了的,四周都有重兵把守,不可能会出现这么形迹可疑的人啊!
看着那人窜离的方向,竟是不远处多露儿的营帐,心中顿时踌躇,祁天泽的话此刻不断的回响在脑海中。
脚步微微朝前一动,却又慌忙收回,默然的站立了许久后,她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在树林暗处,武置从远处飞下,看着祁天泽:“主子,她没过去。”
祁天泽凄然一下,唇间苦涩:“她,选择相信他。”已经做到了这般,她仍旧选择相信。
武置看着他眉梢眼间的一抹孤寂,立在一旁漠然叹息:“主子,当初本是一场计谋,如何就动了真心了。”
祁天泽听后,黯然沉默了一会儿,苦笑:“是啊!”
“不过,晏少寒那里早已准备妥当,就算她不去也是无碍的。”武置说。
“一切按计划行事吧!”祁天泽说完,武置便离开了。
皇帝帐中,说有事出去一趟的晏妃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面容大白的直接跪倒了地上。
帐中还有几个来此处理事务的臣子,见此都一惊。
皇帝不满的皱起眉来:“晏妃,你何事如此慌张。”
晏妃跪在地上,起先是支支吾吾了一会,后来又磕了两个头后,道:“皇上,刚才我打算去看看二皇妃,听闻她今日身子不适,来了这里后都未出过帐篷一步,臣妾便想去看看她到底如何了,谁知,臣妾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男女在谈话,可那声音又不想是二皇子,心中疑惑的进去,却发现里面的人是三王爷,他们,他们,衣衫不整,面色慌乱,臣妾也被吓到了。”
“你说什么?”皇帝立刻坐起,面色大变的看着她,本来今日时节变化身子本就不好,俯身咳了起来。
“皇上。”晏妃慌忙的上前去,倒了一杯茶给皇帝服下:“皇上,你先不要发怒,臣妾也是看到后惊讶万分,这才来告诉你的。”
身在帐中的几位大臣脸色有些难堪的站着,面面相觑。
“传令下去,今日之事不许传出去半点。”皇帝簌簌的咳着:“事情还未查证,不许乱言。”
“臣遵旨。”几位大臣连忙俯身点头
这边帐篷之中,祁墨想着
那时有侍卫来传,说多露儿有事找他,他虽是顾及,却也是去了,营帐中,一进去便见她面色微红的看着他。
他走过去,见她面前虽有酒杯,但她身上并无酒气,便料定了她这模样根本不是喝醉了,她起身靠向他,喃喃哭道:“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知道的。”
他那时便已看到那桌上的香炉,却不料此时晏妃突然闯了进来,见她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又离开后,心中早已明白,这不过是一个计谋。
他快速将那香熄灭,拔下她头发上的一根钗子,在她白皙的手臂上一划,万般无奈下,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快速清醒。
在那道伤口的痛意之后,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除了眼神还有些迷离以外,话语已经正常。
他皱眉定然说道:“小公主,我们被算计了。”
多露儿一惊,被算计了,她看着自己靠他这般近,在他的衣襟上还有她唇上的胭脂,心中恍然,苦笑:“是祁天泽对不对。”
皇帝亲自带着晏妃去到多露儿的帐中,果真见到了祁墨在此,不过却不是晏妃口中所说的衣衫不整,却是很平静的坐在里面,面色平静的起身行礼:“父皇。”
皇帝又看见多露儿在那边,面色有些微红,面前酒杯乱倒,一只手笼在衣袖中,也摇摇晃晃的起来行礼:“参见父皇。”
皇帝面色不好的问:“阿墨,你为何在此。”
祁墨回答:“二皇嫂说她知道锦玥喜欢吃桂花糕,便让我来拿些给她。”皇帝见那边桌上却是有一个糕点盒子。
“如此说来,晏妃你是哪里看到的。”皇帝目光转向晏妃。
晏妃连忙跪下:“皇上,臣妾如何敢说假话,不信,皇上可以看三王爷的衣襟上,那可不是女儿家的胭脂吗?”
祁墨今日穿的是一身灰白色的衣衫,那衣领处确实有一处红印。
多露儿醉意朦胧的说:“晏妃娘娘,还请休要胡说,是我刚才递糕点给三王爷时,因为今夜喝了些酒而身子不稳,不小心蹭在了三王爷身上。”
“如此说来,倒是误会一场了。”皇帝急于想了结此事,便如此说了。
祁墨答道:“二皇妃对锦玥很好,本想与她再饮一杯便离去的,没想到父皇也来了。”
“好了,今夜亦是这般晚了,都回去吧,明日将那些野物在朝野上下分一分,也算不枉此行了。”皇帝笑着:“阿墨,你陪朕出去走走。”
“是,父皇。”祁墨点头,余光扫视了一下多露儿一眼,见她面色越来越白,眉间微皱的只得跟着皇帝离去。
晏妃极不自然的看了一眼多露儿,见她站起身来斜视了自己一眼,晏妃便没好气的离开了。
待人都走后,多露儿面色惨白的撩起衣袖,那道用发簪划开的伤口正流淌着触目惊心的红。
看着那被祁墨用水扑灭的香炉,她眼中一冷,祁天泽,你居然这么卑鄙。
这手上痛楚的感觉让她更加清醒起来,那有问题的香,会使自己产生幻觉,幻出自己心中所想。
若不是祁墨将那香灭掉,拿下她头上的发簪在她手臂上划了一下使她清醒,自己都不敢想象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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