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泽下令厚葬夙泰平之妻的消息传出,百姓人人称道宅心仁厚,如今夙泰平是戴罪之身,而他妻子在府中亡故却依旧得到如此厚待。
夙府门外,祁天泽坐在马车之中,因为身份缘故他不能露面,却是在府外等着夙锦玥出来。
当他掀起车帘看到那抹倩影是,唇角勾起一笑,她一身白色素衣,乌黑的发间别着一直素色白花,整个人如出尘之仙。
祁天泽缓缓放下车帘,静静坐着,眉眼之间全是温润笑意。
夙锦玥面无表情的走上马车,坐在离他较远的一个位置,也不行礼:“皇上召民女来是为何?”
民女,祁天泽淡笑了一下:“锦玥,我不想你与我如此生疏。”
他到如今都还自称我,夙锦玥心中波澜不惊的冷笑:“我与皇上本就不熟。”
“是吗?”祁天泽笑着:“锦玥,你在恨我吗?”
夙锦玥缓缓收紧了手指,是恨他,恨他关押了父亲,恨他间接让大娘忧心而死,恨他毁了自己的婚事,这么多恨他的理由,可是却又无能为力。
“知道今日我来找你为什么吗?”
夙锦玥将头撇开,眼中怒意未退的说:“那还请皇上说明来意。”
祁天泽微微笑着,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锦玥,你想不想救你父亲。”
夙锦玥看着他:“自然是想。”
祁天泽将手中的锦盒递到她面前:“明日武置会在你府外等你,若是你带戴上它来找我,我便放了你父亲。”
夙锦玥背脊一僵,有些呼吸不匀的看着他。
祁天泽继续说道:“若是你不想,便也可不来。”
夙锦玥目光有些呆滞的将指尖深陷,复而缓缓抬手接过:“你确定只要我去找你,你便会放了我父亲。”
祁天泽叹息的抓住她的手:“锦玥”
她慌忙收回:“皇上请自重。”
他也不恼,徐徐笑道:“我可以向你保证。”
夙锦玥紧紧拿着锦盒,咬着唇迅速下了马车向府里跑去。
祁天泽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始终笑着,目光里似乎坚信了什么。
夙锦玥,你终归是我的。
而对面,同样来了一辆马车,而下来的人正是祁墨,祁天泽丝毫不顾及的微微掀起车帘望去,正好与他的视线相撞。
祁天泽唇角冷笑道:“回宫”手指缓缓放下车帘。
祁墨眼中一丝冷冽划过,收回目光向府里走去。
房间里,夙锦玥静静的看着桌上的锦盒,盒子已经打开,是一根昙花白玉花纹周边的簪子,簪头镶嵌的是一颗明珠,明珠似月,通透无暇,夺目光辉。
祁墨默不作声的走进,却发现她的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那根发簪,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这根发簪还真是美。”
身后突然传出的声音让夙锦玥一滞,慌忙伸手将那锦盒关上,看着自己这一举动,她恍然的红了眼眶,自己在干什么?
她起身,看着身后的人:“阿墨。”
祁墨看着她,也不问什么,只道:“城宗他说,过两日他要将你大娘的灵柩下葬,到时候他会去上林狱见你父亲一面的。”
夙锦玥点头,却懵然拉住了他的衣袖:“阿墨。”
她顿了一下缓缓说:“祁天泽说,只要我明日去找他,他便一定会放了我父亲。”
祁墨微微眯了双眼,轻笑:“哦,是吗?”
看着他的神情,夙锦玥神思恍然的闭了闭眼:“我想要救父亲出来。”
“所以,你答应了。”祁墨依旧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夙锦玥缓缓点头:“可是,我会保证,自己会好好的回来。”
祁墨听后,那抹强装的笑意渐渐收敛,目光冷冽的看向她,伸手抓过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面前:“夙锦玥,你就真的天真到以为他要你去就只是为了见你一面吗?”
她忍着被他握疼的手,无法反驳的垂下眼眸。
“你都明白。”祁墨眼中疼楚的目光一闪,握着她的手收的更紧,看着她因为疼意而紧蹙的眉头,心口缓缓生出疼惜。
他手指缓缓而松:“我会有办法的。”
夙锦玥看着他:“阿墨,不要为难自己,这件事根本是无路可走。”
他亦看着她,目光灼然“所以,你把我放在那里了。”
夙锦玥呆呆的看着他:“我只想试一试。”
他失笑的放开她的手,目光深邃萧条的回答她:“好”
他离去,默然背影。
“阿墨。”她轻声喊出,落下泪来。
夙城宗与夙明夕都跪在灵堂前,夙锦玥走过去,亦是缓缓跪下,李珠映是因为父亲而死,这个家若是没有父亲,那该如何。
所以祁天泽那里,她一定会去,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一搏。
第二日,看着梳妆镜前的面容,未施粉黛,有些许的苍白,她梳了梳肩下的发丝,缓缓挽起
看着面前那锦盒中躺着的明珠玉簪,身后将它关上握在手中。
打开房门,讶然的看着门外早已守候的人。
“阿墨。”夙锦玥惊讶的喊出。
祁墨亦是看着她,瞳孔渐渐收紧:“为什么?”
夙锦玥唇间淡笑,看着他心疼的伸手抚上自己的发髻,她握住他的手:“虽是自挽发丝以示终身不嫁,但是我自己心里明白,自己要嫁的,会嫁的只有你一人,以后就算不能有名分,我也会始终伴你左右。”
“锦玥,你何苦?”
“若他真是要强留我在他身边,我也不想你和他周旋,只有这样,他便没有办法了。”她依旧笑着,缓缓靠近他怀里。
“我说过,我会好好回来的,若他真是守信,或许便能救出父亲。”
祁墨有些微颤的伸手环住她:“你知不知道,你今日走出这夙府,便再也不能后悔了。”
“阿墨。”她抬头看着他,与他的双手相握:“你会不会一直拉着我的手。”
“会。”他点头,毫不犹豫。
夙锦玥宛然一笑:“那我便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祁墨望着她,指尖轻抚着她额前的发丝:“锦玥,你去的时候带去一样东西。”
夙锦玥不解,但见他从衣袖中拿出一块金属牌子,上面刻着一只令人生畏的老虎
“这是虎符,天下兵马,需龙虎双符方能调动。”
“你-----”夙锦玥惊讶的看着他。
“是,你若是去了他依旧不肯放过你父亲,你就将这个交给祁天泽,作为交换夙侯爷的条件。”
“你一早来便是要给我这个的。”夙锦玥看着他。
“我怎么会任由你去,我说过,不会让你再受欺负的。”祁墨说完,淡笑。
满心感动的红了眼眶:“我们往后若是能够安然白头,必定是要有彼此相守而终。”
祁墨亦是对她镇重点头。
府外,武置在马车上看着她走出来,眉目一笑:“夙二小姐。”
夙锦玥没有理他的便上了马车,马车却一路行至了暨府,祁天泽曾经的府邸。
此刻,祁天泽正在屋中静坐着等着她的到来。
夙锦玥笑着推门而入,缓缓走至他的面前,眼见着他的神色一点点的变得深沉。
夙锦玥恭敬的跪下磕头:“参见皇上。”
“你这般是为何?”
夙锦玥摸了摸发丝:“皇上是问这头发吗?难道皇上竟是不知这是何意。”
祁天泽默不作声的看着她手里的那个锦盒:“你先起来吧!”
夙锦玥起来后便坐下,将那锦盒放到他面前:“皇上,这个,还给你。”
祁天泽伸手缓缓将它打开,寂然一笑:“还君明珠双垂泪,可是你为的却不是这般情意。”
他看着她挽起的发丝,女子自挽发丝,便是向天下人告知,此生将孤独终老,一生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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