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早已高起,两人方才起来梳洗,夙锦玥在那铜镜前梳理发丝时,祁墨站到了她的身后,道:“今日这头发挽起来,那才是名正言顺。”
夙锦玥无奈的笑着点头:“是啊!”
这时,房门被一下撞开,云风扬没好气的走进来指着祁墨与夙锦玥:“好啊你们两个,昨晚这么大的事居然都瞒着我,偷偷摸摸的就给办了,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夙锦玥面色一红的赶紧梳好了头发走出了房门。
祁墨见此,瞪了云风扬一眼:“你这冒冒失失的跑进来,也不敲门也不提前支一声,你哑巴吗?我还没问罪你呢?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将你放在眼里,真是笑话”
云风扬哑口无言的站在那里,看着他说完一席话后自若的便也走出了房门,自己倒是愣了半天。
夙锦玥一走出房门,那边便见着了乐笙抱着一大盅什么东西过来。
乐笙高兴的走到她面前:“三王妃,你快来吃早饭,我和姿苒刚准备好的。”
夙锦玥点头好奇的问:“你这抱得这是什么?”
乐笙笑道:“这是十全大补汤,给你喝的。”
夙锦玥正想问为什么要给自己喝,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面色绯红的低下头去。
乐笙继续说道:“三王妃,等会儿你多喝点,,我让厨房炖了好多汤的,这个你要是不喜欢,那还有乌鸡汤,红枣老鸭汤,枸杞猪蹄汤——”
夙锦玥连忙打断:“好了,乐笙,我会喝的。”
连续许多日,云风扬都在这楼外楼别院逗留,一会儿要祁墨陪她喝酒,一会儿又自己找点乐子出来,反正一个人自娱自乐的也能大笑开怀。
这日。
楼外楼别院里,正在用早饭的众人因为姿苒慌张的跑进来而都惊讶的看着她。
祁墨问:“姿苒,你怎么了?”
姿苒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颜玉郡主,她难产。”
夙锦玥一听,手中的碗掉到地上,慌忙朝外面跑去。
云风扬看着祁墨,他面色不好,便说:“一起去吧!”
祁墨紧握了拳头,缓缓点头。
一路跑向晏府,夙锦玥心中难受的面色有些苍白,上次祁颜玉的病情不对,祁墨找了御医去晏府,却被晏少寒挡在了门外,自那以后,祁颜玉的情况便一直被封在了晏相府内。
没有想到的再次听到她的消息,竟会是难产,她心中默念着,祁颜玉,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夙家小姐。”在祁颜玉门外的几名仆人见到她,连忙拦住:“夙小姐,你现在不能进去。”
夙锦玥甩开她的手喊道:“为什么不能进,她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那女仆人说:“稳婆还在里面。”
夙锦玥有些心惊的听着里面的哭喊声,看着有丫鬟将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
夙锦玥心中不安的问:“晏少寒呢?”
那女仆人因为她这直接的称谓而督了她一眼,不满道:“大人还在宫中,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晏少寒,若是祁颜玉真的有什么事,你心中真的能好过,还是你真的冷面冷心,从没有在乎过。
云风扬与祁墨赶来时,看着屋外面乱成一片的这一景象,面色越发暗沉。
有大夫出来,面色不好的说:“郡主的身子是在是太弱了,气血双亏,这孩子生的颇难啊!”
夙锦玥一怔,那边晏相爷赶来,听到这个情况,忙说:“大夫,麻烦你一定要尽力啊!”
那大夫为难的说:“这个自然是会的。”又吩咐了丫鬟去熬出了一副药来给祁颜玉喂下。
而此时,祁颜玉早已是虚弱无力,任是稳婆在一旁催她,也使不出丝毫的力气了。
稳婆面色大变的跑出来:“不好不好啊!郡主她昏过去了。”
夙锦玥向里面跑去,见到那被褥之上全是血迹,而她的面色白如宣纸,毫无起色可言,正在给她喂参汤的大夫说:“这孩子因为郡主身体的长时亏损,本就孕育不全,现在怕是已经在腹中窒息了。”
夙锦玥无力的坐到床边:“现在怎么办?得将郡主保住啊!”
大夫却摇头叹息:“身子已成血亏之势,我也是有心而无力啊!”
夙锦玥懵然闭上眼而泪下,看着那参汤,缓缓喂进又缓缓吐出,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紧闭着
大夫说:“如此昏迷全靠意念,郡主她这是不想醒啊!”
夙锦玥哽咽的拉过她的手:“颜玉,你醒过来啊!你一定要醒过来。”
从府外赶进来的晏少寒快步的走到这边。
祁墨一见他过来,上前一拳便打在了他的脸上,待要再打一拳时,云风扬连忙上前拉住:“三王爷,不可。”
晏相爷在一旁看着,脸色尴尬,亦是无法的低下头来。
晏少寒看着他们,擦了擦嘴角的血,面上不怒不惊的向屋子里走去。
夙锦玥看着他进来,面上缓缓露出的惊讶之色让她心中反胃的懵然转过头去。
晏少寒看着那大夫:“为什么会这样。”
“郡主自有身孕以来,身体日渐盈亏,且心中郁结,如此身子对于生产本就不宜,如今失血过多,早已昏迷。”
“那孩子呢?”
“刚才稳婆查看,怕是已胎死腹中。”
晏少寒不敢相信的走到床边,眼眶隐忍的泛出泪来,想伸手去碰碰她,却又怕她此般苍白,一碰便会消失。
他问:“什么时候已经这般瘦了,不是之前都说只是小问题吗?”
夙锦玥看着他冷眼道:“请问晏大人,之前的那些庸医是谁带来的,郡主的身子都已经这般了还说没事。”
晏少寒目光渐寒,那些大夫,是巧芸安排的。
大夫把着脉搏,恍然摇头的说:“晏大人,已经尽力了,郡主的脉象已经渐渐虚无,怕是回天无力了。”
夙锦玥连忙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晏少寒有些失神在看着:“大夫,你再想想。”
那大夫垂下头来,无奈的摇摇头。
夙锦玥看着那般安静的祁颜玉,眉间还藏着一抹哀伤,她这般睡去,是不想醒来了吗?
晏少寒趴在床边,依旧颤抖着手指不敢去碰她一下:“你醒过来好不好,你不是曾说你想要一个家吗?好,我给你,我们以后不吵架,我不会再对你冷言冷语,你醒过来好不好?”
夙锦玥感到手中她的手指渐渐冷去,心也跟着慢慢凉了下来,她哭着紧握了握,悲凉道:“晏少寒,你当初若是多留一份心在她身上,她现在就不会死。”
晏少寒一怔,连忙上去将祁颜玉扶到怀中,摇头:“她不会死,她没有死,不会死。”
夙锦玥凄然的闭了闭眼,看着祁颜玉的手腕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凸起,伸手拿过老一看,是一张字,一张她自己写的-----------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
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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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这首诗叫【氓】,是描写女子被丈夫抛弃的闺怨诗。
祁颜玉将这首诗写下放在自己身上,该是有多么心寒自己现在的处境。
夙锦玥将纸缓缓放下,看着晏少寒,语气冰冷:“她不会原谅你,就算是死,也会恨着你。”
晏少寒身形一僵,直直的看着那纸上的诗,眼中的迷雾渐渐涣散。
“你明明知道她已经爱上了你,可是你还是那般对她,晏少寒,你的心,果真是铁做的。”
晏少寒缓缓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的泪水缓缓落下,滴在她惨白的面容上。
“我以为我避着她,冷漠她,便可以忘记当初自己是怎样走上这条路的,明知道这样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可我就是不愿回头,那些使命是我必然要肩负的,也是必定会走的路,我怎么能将这些都归罪于她呢?”晏少寒眼中痛苦的说着。
夙锦玥冷笑着起身:“你根本配不上她。”
有些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外,祁墨扶住她,看着她的神色,也了解了祁颜玉现在的情况,懵然痛惜的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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