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颜玉难产而死后,听到乐笙打听过来的消息,是晏少寒将那叫巧芸的二姨娘赶出了府,几日之后,便传出那女子跌落山崖而死,而她所出的孩子还留在了晏府被奶娘照看着。
夙锦玥心里明白,那女子跌落山崖而死,多多少少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晏少寒在失魂落魄的酒坛中度过了几日后,依旧回到朝堂之上。
夙锦玥这日回府,看着夙泰平静静的坐在院子里,目光遐思悠长,她以前也并未觉得,原来父亲的头发都已然花白。
“父亲”夙锦玥走到他身边一同坐下,问:“你在这里想什么?”
夙泰平看着他,淡然一笑:“今日夕儿将洛瑾年带来府中,我看着倒真是不错的一个人。”
夙锦玥点头:“洛瑾年一生饱读诗书,为人自然是不错的。”
“我想着,夙府如今这般境况,皇上那里也不知是不是就此放过我们,所以我想让洛瑾年将夕儿带走,远走他乡,去过他们自在的日子。”
夙锦玥想了一下,也觉得这样挺好:“父亲考虑的很周到,明夕跟着洛瑾年离开夙府,日后必然也是好的。”
夙泰平点头:“如今,我唯一担心的便是你了。”
“父亲,锦玥现在很好。”
夙泰平:“如今三王爷的处境,是进退两难,可是皇上也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我和阿墨都决定了,不管未来如何,我们都是要一起的,这样便是永远也不会后悔。”
夙泰平懵然一笑,温和的说:“为父现在只盼着你们好便行。”
夜晚的夙府庭院里,夙泰平摆了一桌酒席。
将家中之人都聚在了一起,祁墨与洛瑾年也在其中。
夙泰平先是举杯敬了祁墨与洛瑾年一杯,两人都恭敬回应。
夙泰平:“从今以后,我的两个女儿便是要由你们好好照顾了。”
夙锦玥淡然而笑的看着祁墨,他亦是回之一笑。
“为父今日决定,夕儿,你与瑾年再过几日,便离开芙蓉城吧!”
夙明夕一惊:“为什么?”
洛瑾年亦是一怔,却一下明白了怎么回事。
夙城宗在一旁,没有说话的缓缓喝着酒。
夙泰平道:“如今的形势你也看到了,若是今后你想与瑾年好好的过日子,便离开吧!”
“那你们呢?”
夙城宗对她一笑:“明夕,我会照顾好父亲的”
夙明夕落下泪来:“你们,早就决定好了。”
夙城宗:“夙府之势大不如前,你们离去以后也多了些自在。”
“可我不想离开啊!”夙明夕哭道。
夙泰平目光郁郁的看着她,眉间紧皱的一下:“夕儿,你该是明白,你离开后,我才会少一分担心。”
夙明夕懵然垂下头,靠在了洛瑾年身上掩唇哭泣。
夙锦玥看着她,眼里流出一片哀伤。
“今日,我们这一家人都好好说说话,喝喝酒,别的事都不要想了”夙泰平将面前的杯盏举起。
一同饮下此杯后,却都是满怀心事的将这顿饭吃完。
月色亭下,夙城宗与祁墨静静的坐在石桌旁,轻言谩笑的谈笑这许多曾经无所事事自由自在的日子,洛瑾年陪着夙明夕,夙锦玥扶着夙泰平,都是在这亭中谈笑着。
长夜漫谈,举杯对饮。
这一夜后,或许再无这般相聚之日,时事常变,也无甚多大悲喜,只要知道今后的日子里彼此都安好便可。
在送夙明夕与洛瑾年离开的那日,夙泰平没有去,或是怕离别的伤感,夙城宗因为皇命被禁足在府,也未去,独祁墨与夙锦玥送他们离开。
在那江帆之上,夙明夕生平第一次喊出:“二姐,保重。”
以往,她从不会喊她,不管是从前的不合还是后来的挨打爱闹,她这一声久违了十八年二姐,终于还是喊出了声。
夙锦玥看着她,笑着:“明夕,保重。”
祁墨与洛瑾年同样做了一个珍重的手势,江帆远去,寂然的消失在了夕阳之下。
夙锦玥遥遥望着,最终还是回过了头,祁墨看着她:“不要担心,明夕走了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嗯”夙锦玥点头:“是啊!可是还是舍不得。”
祁墨拉着她,一笑:“没关系啊!等他们安家后,我们要是有时间便去看他们。”
她终于扬起笑意,发自内心的赞叹:“阿墨,你真好!”
“现在才知道吗?”
夙锦玥瞪了他一眼:“你今日不是说要去军机处吗?”
祁墨收敛了笑意:“是啊,待将你送回楼外楼后。”
夙锦玥:“我去别院吧!”
祁墨摇头:“我知道,你是嫌在楼外楼无聊,不过,我已经将乐笙和姿苒叫去了,她们会陪着你。”
“你让她们去了楼外楼?”
祁墨点头:“怎么,不可以吗?”
夙锦玥眼中看着他,懵然生出笑意的连忙摇头:“阿墨,你终于还是放下了。”
那座因为落芙,因为逃避而建的楼,如今的他渐渐不再避讳,放下了因为落芙而逃避的种种,放开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结。
祁墨看着她:“其实,是因为有你将那份空洞缓缓填满,所以才渐渐释然,因为有你陪着,才觉得什么都没有现在重要。”
夙锦玥眉眼笑着,拉着他:“这样的你,才能真正的开心。”
他看着她,眼眸如水,缓缓捧着她的脸颊,眉梢一笑。
时年六月,夙城宗的禁足令终被解除,重回朝堂之上。
同年,几场大水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四处流荡,造成了许多地方陷入一片混乱,祁天泽却独独将平置流民之事交予了祁墨。
要治流民本不是小事一件,朝中播出银两有限,且流民四处,乱且复杂。
再加上朝中之势的打压,多名一品大将军争功夺力,军机处亦是多出了许多杂事。
祁天泽在这般情况下依然将安置流民之事交予祁墨,心思再明显不过。
若说是他心中嫉妒夙锦玥对他的生死相伴只是其一,那其二便是他在忌惮,忌惮祁墨的才能,忌惮他手中的另一半龙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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