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祁墨将军机处的事务安排好后,让夙城宗暂时管制,自己便前往浮水以南的地区。
夙锦玥虽是心中担心,却也无可奈何,只是每日在楼外楼中盼望着他能早些回来。
夙城宗偶尔又时间便到楼外楼中看看她,说说话,可是兄妹两个都是眉头不展的模样。
熙和元年十月,祁墨回到芙蓉城,用了三月时间整治的流民,令朝中大为赞扬。
因为国库空虚,拨出的实际银两其实根本不能将一半流名安置好,而祁墨则是寻访了各方富商参与安置流民,为朝中剩下银两足足几十万两。
祁天泽知晓后,不动声色的大肆表彰,称天下顺治在民富,天下和静在民乐,更是将蜀国如今这和乐安民归功于祁墨。
晏少寒为此很是不解,让天下人皆知皇上如此赞扬和依附于祁墨,怎样都不算是好事。
更何况,以祁墨深藏多年的才能,这只不过是初见端倪而已。
这日,穆熙王府传来消息,称穆熙王妃慕知绾病逝而去,而云风扬却亲自前往金城来拜祭。
晏少寒说:“云风扬当年对慕知绾确实有轻易,可如今这穆熙王却要在慕知绾死后大肆宣扬这件事,无非是为了对付云照付。”
祁天泽点头:“朝中之人多多少少都会上书让朕早日将楼兰公主娶回蜀国,却只有这位云大学士无动于衷,穆熙王如何步想办法排斥他。”
晏少寒道:“其实云大学士一直在朝中占中立,穆熙王此举并无多大意义啊!”
“你是还念着昔日情谊吧!”
晏少寒低头,然然道:“臣不敢,只是觉得,楼兰对于我蜀国之事,未免牵涉太多。”
祁天泽眼中精光一闪,缓缓而笑,却不动声色,他这般为了云照付,也无非是因为云风扬。
晏少寒见他如此,也不再谈论过深,却道:“今日皇上在朝中对三王爷的赞扬,臣不解,更是担忧。”
而祁天泽在却轻笑,问他:“上柱国大人是否认为这江山风月,本无常主,朕这个皇位注定是要坐不稳的。”
晏少寒变了脸色的连忙道:“皇上乃是蜀国唯一的圣君,臣心绝无异主之事。”
祁天泽看着他:“你不必紧张,其实,朕只是在想一句话。”
晏少寒疑问:“皇上想的是何话?”
祁天泽唇角勾起一笑:“将欲取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
晏少寒眼中渐渐清楚的明白过来,想要从他人手中取得一些东西,不妨暂时给他一些东西,反正,想要占有的那件东西,是势而必得的。
夜晚,祁墨望着天际月色,夙锦玥替他斟了一杯茶过来,说:“最近夜晚你都这般寂静的望着月色,也不早睡,到底在想些什么?”
祁墨接过她手中的茶,一笑:“我在想啊,什么时候带着你,我们可以远离这些权争暗斗,找一逍遥山水,平平淡淡的度过。”
夙锦玥微怔的看着他,想疗他心忧的说:“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很好啊!彼此相守,朝夕相对。”
祁墨一笑,揽过她在怀中,心中如平静下来的闭上了眼,不想再说一句话。
这些日子,他真的累了。
穆熙王府想做出的动静还为实现,而朝中云照付却突然辞官,说要告老还乡,对于此事,祁天泽先是面色不改的怀疑,后来才渐渐明白。
有人提前将风声走漏,所以云照付为了自己儿子,明哲保身的先辞去了官职,他这一辞官,便是悦了穆熙王的心意,那件云风扬与慕知绾的事便也不必再透露出去。
私下里,祁天泽曾找来武置,更加证实了此事确实是晏少寒提前告知了云照付,而他为的,大概就是想保住云风扬吧!
正如上次,他本是想将夙城宗以犯上之名处死,而晏少寒当时却立忙提出念其有功,发配边疆即可。
本以为他是只为权而心够狠的人,却还是没想到,他依旧念着那些多年的情意,而他对祁墨,是否亦是一样。
目光渐渐冷冽,祁天泽一笑:“晏少寒倒是敢瞒着朕做这些事。”
武置忙说:“属下敢保证,上柱国大人对皇上之心是绝无二异的,若是有,属下定当第一个替皇上除去。”
祁天泽笑问:“你与他是相见恨晚的知己,你舍得吗?”
武置一愣:“皇上,属下对你绝对忠诚。”
祁天泽轻笑:“朕知道。”
云照付辞官而去后,大学士一职便已空缺,而祁天泽却将季良山的官职直接升到大学士一职,顶替空缺的同时,更是授命他直接掌管翰林院。
季咸理眼见着自己儿子坐上如此高的位置,心中半喜半忧,唯一的嘱咐便是:“休要与三王爷走的太近。”
季良山明白的点头,他的父亲是担心,若是走的太近,便会如夙家那般的下场吧!心中无限苦笑起来。
如今的他们,到底走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楼外楼下,云风扬依旧是那一身白袍,风姿卓然,手中牵着一匹马,马匹上别着一把长剑,目光悠然的看着淡笑走出来的祁墨。
祁墨笑看着他:“今日便要离开这芙蓉城了吗?”
云风扬点头:“本想着就这样走的,但是走至城门处又调转了回来,还是要与你道别了才行。”
祁墨伸手拍在他肩上:“出关世外游,果真是实现了。”
云风扬眉间淡笑:“父亲辞官回了老家,对我也不再要求些什么,四处飘荡是我多年心愿。”
祁墨眼中沉吟了一会,才缓缓道:“可别离去太远,他日相聚,再举杯同欢。”
云风扬点头,伸手与他相握,豪迈一笑:“那是自然。”
翻身坐上马车,云风扬收敛起眉间的失落,拱手道:“祁墨三王爷,珍重。”
祁墨眉眼露出一丝不羁,笑着转身摆手,一副悠闲模样的进入楼外楼。
云风扬看着他,深吸一口气的淡笑了一下,驾马而去。
曾经知己好友,三五两日的聚在一起谈笑的情景犹在,却在脑海中都变了颜色。
曾经的无所事事爱玩爱闹,整座城的百姓每日都是议论纷纷,说着今日这几位皇子少爷的又干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百姓笑谈,他们亦是为之取乐,丝毫不顾及什么?
什么时候,他们已成了这般,有的权争相逼,有的行同陌路,有的分道扬镳。
如今,再是回想,只觉满眼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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