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六天就过去了。 新奇中文.xiniqi.
这日，趁着周遭没人，季无忧小声问：“我们以前认识对不对？”
宫无涯刚替她治眼的头两天，寝殿里侯满宫人和御医院的御医。
说是监督宫无涯的治疗过程，以防他是大燕先帝的余孽，心怀不轨暗下毒手。
但她知道，实则是季长风怕宫无涯和东方显之间有关系，让这些人来监视他们。
直到过了几天，她的眼睛一天天好转，确定宫无涯是个沉默寡言冷到骨子里的人，根本不可能和东方显有交集，季长风对他们的监视才慢慢松懈，寝殿里不再时时刻刻都有人在。
宫无涯正在准备等下施针要用的银针，余光瞥了眼殿外侍立的宫人，同样低声地“嗯”了声。
季无忧心头漫过欣喜，“那你也认识东方显是不是？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他没事。”
“他……他……”
季无忧有很多事想问，可话到了嘴边，她又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
宫无涯看她一眼，听见殿外有脚步声靠近，低声道了句“有人来了”，就开始给她施针。
来人是季长风，没有进来，只是在殿门处站了一会儿就又离开了。
季无忧闭着眼，听脚步声远去，心绪浮浮沉沉，似大海里摇曳的小舟。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从宫无涯嘴里陆陆续续还打探到一些关于她和东方显的事。
一开始与她有婚约的人，并不是东方显，而是睿王，苍月如今的新皇，东方显则是东方睿的皇叔。
她和东方显第一次见面，是在迎客楼外，这和那天她在梦里想起来的那句话，终于对上了。
她猜得没错，上一回，她的眼睛也是宫无涯治好的。
此外她还得知，她和东方显原本是要成亲了的，但因为她被西夏女皇掳走，才就此耽搁了。
后来，东方显为救她闯西夏，回来就遇上祁王篡位，他们不得不改道去永定，谋求狂王的支持。
其他的细节，她没有多问，她只知道，季长风确确实实骗了她，她心情愈发沉重。
终于到了她拆纱布的那一日。
纱布取下的那一刻，恍惚间，她好似看到了一张邪魅不羁的俊脸，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然而等她模糊的视野变得清晰，眼前的人，分明是另一张脸，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如何？可是好了？”季长风问得小心翼翼。
双眸微闪，她点了点头，“嗯。”
然后她就站起身来，慢步来到殿外，在殿前的小花园里走了一圈，让自己的眼睛适应周遭事物。
季长风来到殿门处，见她脸上难得露出轻松的笑意，神色也跟着变软。
“无涯公子，多亏了你，无忧的眼睛才能治好，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宫无涯恭谨而淡漠地道：“草民无需额外的赏赐，陛下照皇榜上所言赐草民千两银票便是。”
“哦？只要千两银票？”季长风扬了扬眉，“朕在皇榜上说的，可是万两白银。”
“钱财太多反倒招灾惹祸，于草民而言，有千两银票买些寻常药物研习医术已是足够。”
季长风盯着他看了一阵，忽然问：“阁下可有意入宫做御医？朕的宫里，正缺阁下这样的人才。”
“阁下若肯留下，朕的整个御医院都可供你驱使，你可以专心致志地研究你的医术。”
“在下自由惯了，只怕无法接受陛下的美意。”宫无涯始终一个表情，冷淡得紧。
“……好吧，人各有志，朕就不勉强你了，朕这便让人去拿银票给你。”
“若你日后改变心意，可直接到御医署找曹御医，朕会交代他，只要你来，御医院永远有你的位置。”
“谢陛下垂爱。”
季无忧溜达完，回到两人身前。
“公子这是准备出宫了吗？无忧送你一程可好？”
见季长风眼光向她扫来，她偏头对他笑了笑。
“无涯公子好歹治好了我的眼睛，如今他就要离开，我理应送他一程，毕竟从此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相见。”
季长风凝着她的眸子深了几许，眼底有审视有探究，须臾过后，点了点头。
“好，但不要送太远，你毕竟眼睛才刚好，不宜在室外待太久。”
“嗯。”她随之看向宫无涯，眼神已经说明一切，在询问他是否同意自己送他一程。
宫无涯琢磨着她是不是有话想跟自己说，便点头应了。
去取银票的人很快回来，季长风将银票交到宫无涯手里。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锦兰宫，季长风目视着两人走远的身影，忽然斜眼睨了首领太监一眼。
那太监立即会过意来，小跑着跟了出去。
锦兰宫外，季无忧并未送多远，走了一小会儿就停了下来。
她不用回头去看，也知道身后那鬼鬼祟祟自以为藏得很好的人，定然是季长风派来监视她和宫无涯的。
她侧身看着宫无涯，脸上笑容清雅如枝头玉兰。
“无涯公子，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我原本还想你要是能留在宫里就好了，这样，我们至少可以做朋友。”
“不过你既喜欢宫外闲云野鹤般的生活，那我便也不强留你了，愿你日后一切安好。”
宫无涯轻轻拧了拧眉心，“你……”
他原以为她有特别的话想跟他说，让他转达东方显什么的，却不想她就只是说这些。
虽然身后有只跟屁虫，但以那人和他们的距离，她若悄声说，那人是不会听见的。
“无涯公子，保重。”季无忧朝他笑了笑，意味已经很明显，她没有别的话了。
宫无涯抿了抿唇，最终也只能回以“保重”二字，抬脚走远。
季无忧目送他远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宫道转角，才收回目光，转身返回。
前方宫道长长，曲曲折折不知通向何处。
她瞧着宫道中央锦兰宫敞开的大门，眼里有决绝的光芒一闪。
……
“如何？可都安排妥当？”
“回爷的话，一切都已安排妥帖，就等天色黑透了！”
“这好像是我老人家第四次闯皇宫了吧？唉！真是没劲，啥时候才有点新鲜事让我老人家做？”
“四次？老不死，你确定你没吹牛？南齐一次，苍月一次，再加上这次的话，也才三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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