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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男宜嫁 第81章 八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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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压下,有人从空中旋转袭来,我拿出斧子抵住了那人的剑,又伸手拿出另一把斧子,用力握紧。随着自己的动作心猛得抽动起来,斧子滑过那人的脸,他惨叫一声就落在了地上,血喷在脸上,灼热渐渐变得麻凉。

    我终于学会了杀人。

    “走!”秦禹墨一拽我的肩膀将我拽上马车,鲜血沿着他的肩膀不断往外流,“秦保,走!”

    “主子,你们快走!”秦保一甩刀,刀扎进了马屁股里,马车疯狂的朝前跑,风声中再次传来刺穿身体的声音,回过头就看到秦保被一把刀穿透了身体。他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嘴巴合动着--主子,快走。

    秦禹墨倒在了我身上。满身的血,满身的红,我抓着头发,歇斯底里的叫起来:“啊!”

    我颤着手一点点的撕开秦禹墨的衣服,给他撒上药,他疼得冷呵起来。我只能让他靠在我身上,替他包扎。将秦禹墨也拖进马车里,让他与桀炎并排躺着。我拉起马缰,一鞭子抽打在马身上,那马再次狂颠起来,我只能死死攥住马缰。

    我再次戴上了面具,抬头的时候,秦禹墨正看着我。扶着秦禹墨坐下,一阵沉默,我还是张了张嘴巴:“秦保……他死了。”

    “我知道了。”秦禹墨闭上了眼,指甲掐进手心:“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是我害死了秦保。”

    “我是主子,他是奴才,他为我死也是心甘情愿。不要再怪你自己。”秦禹墨扶着肩膀道。

    不要再怪我自己……那去怪谁?呵,怪老天怪他们自己?怪他们自己遇到我?

    赶回莫山的时候,已经是数天之后,终于进了莫山的地界,恍如隔世,似乎昨夜我才与桀炎一起离开这里。只不过现在物是人非,短短数日,我以为一生可以依靠的幸福便这样变成了泡沫,就连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疼痛起来。

    环视已经变得光秃秃的莫山,那时节,我与小凝无忧无虑的躺在树下,大片的光影照下来,如果早知会发生这一切,我更宁愿被婉姑姑杀了,这样就不会再遇到他,我也不会杀了允儿,也便不会有现在这样生不如死的痛苦。

    可是现在我不能再沉浸于自己的痛苦中不能自拔,桀炎因为中毒,秦保因为而死,秦禹墨因我受伤,我这么一个“祸害”真是无时无刻不再连累别人,如今能做的便是让自己不再连累别人,不再变成别人的负累,不再让别人为我受伤。

    我狠抽了马一下,它仰头跑起来,一路冲过去,忽然看到路上站着一个人,低头用鼻子嗅着什么。我急忙拉住马缰,但马就像脱了缰一般不受控制,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看要冲过去踏扁那人,缰绳上又多了一双手,秦禹墨与我合力拽住马的缰绳,那马才猛然停下。

    “呵……”路上那人被吓得倒退两步,白衣白发白胡须。我怔望着他喉咙发紧:“鬼伯爷爷……”

    鬼伯一怔,我撕下面具跳下马车:“鬼伯爷爷,是我!”

    “丫……丫头!”

    我上前一把搂住鬼伯,鬼伯拍拍我:“丫头,真是你啊,爷爷没看错?丫头你回来了?”

    一股酸涩从嗓子眼里似要冒出来,我咬住唇,略颤抖道:“嗯,小瓜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小瓜,松开点儿,松开点儿,爷爷快被你勒死了。”鬼伯笑着道,我松开他,鬼伯鼻子又嗅了嗅:“蛇毒?小瓜,你车里是不是有人中毒了?”鬼伯嗅着气味走过去,在秦禹墨身上嗅了嗅:“不是你,让开。”

    “爷爷,是桀炎,他中了蛇毒。”我掀开车帘,鬼伯神色一惊,爬上马车,翻着桀炎的眼皮,又替他把着脉,神情严肃:“小瓜,桀炎中毒多久了?”

    “已经五天了。”秦禹墨答道。

    鬼伯从衣服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塞到他口中:“小瓜,快带他回我的医庐。”

    我亦不敢耽误,执起马缰再次扬起马鞭,但鞭子刚落到马身上,眼前忽然一黑,身子一软,我就从马车上掉了下去。

    梦中又是乱糟糟的一切,时而是一个女人的大脸;时而是洞房花烛夜,我被五花大绑在床上,有个人站在我床边;时而是纷扬的白发……恍惚中似乎还听到了小凝的声音。

    “爷爷,小瓜没事吧?她怎么还不醒?”

    “三天三夜不睡觉,这丫头三天能醒就不错了。如果爷爷知道这丫头在外面遭了这么多罪,当初如何也不会让她离开莫山。小凝,你不是说小瓜和什么叫银猫的在一起了吗?那个什么银猫还当上什么武林盟主,他既然当上了武林盟主,他怎么不保护小瓜?那个叫什么银猫的是不是再玩小瓜?真以为我们莫山没人了,我这就叫你禹叔去替小瓜出气!”鬼伯气愤道。

    “爷爷,你不是想要小瓜休息,你一直再走,她怎么休息!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在第二天听说小瓜杀了风家少主。至于她和那个银公子变成了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可我看得出小瓜很喜欢那个银公子,银公子也很在乎她。如果不是有他在,婉姑姑可能早对小瓜下手了。”

    “如果那个什么银猫喜欢她,他怎么能让这丫头变成这样!这丫头的手当初若再割深一点儿就废了!不行,我一定要让你禹叔去替小瓜出出气!”

    “爷爷,你消停会儿行不行!桀炎怎么样了?你有办法帮他解毒了吗?”小凝道。

    “我已经给他扎过针了,还好这丫头给他吃了药,压制了毒性,否则半条命也剩不下,不过……”鬼伯语气一沉,半晌道:“只怕解他了毒,武功可能也会尽失啊。”

    “怎么会这样……爷爷,你是神医啊,你连一种蛇毒也解不了吗?小瓜身中四种剧毒,你都可以把她救活!”

    “你这丫头懂什么,小瓜没有武功,所以她活过来后,她还是没有武功,除了失忆外什么也没有丢失。但桀炎那小子就不一样了,他中的蛇毒是域外蛇毒,几十年前,爷爷曾亲眼看到被它咬过的人武功尽失,这种毒蛇后来在江湖消失,爷爷也就没有再见过。没想到,事隔几十年,它又出来了。爷爷只能保住桀炎的命,但保不住他的武功。小凝,这件事情别对小瓜说……”鬼伯还嘱托道。

    “爷爷,你说得是真的?”我睁开了眼,鬼伯还糊弄我道:“什么真的,小瓜,你做噩梦了吧?乖丫头,你三天不会睡觉,快接着睡。”

    ”桀炎会武功尽失,这到底是不是真的!爷爷,你别骗我!”我喊道。

    “丫头,丫头,你冷静点儿,爷爷不就说可能吗?反正他有没有武功都一样,照爷爷看,他没武功还能老老实实做人。”鬼怕拍着我的肩膀,沉痛道。

    “桀炎……要武功尽失……”我攥紧了拳头,“不能,我已经欠他的太多了……”

    挣扎坐起:“幽竹教,只要找到幽竹教就能拿到解药。”

    “小瓜,你给我坐下!”小凝一把拽住我怒吼道,我被她震呆了,小瓜有些不自然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去哪里?郑叔送我回来时,风庄主已经命人到处捉拿你。你现在出了莫山,就有可能遇到风家庄的人。爷爷会想尽办法不让桀炎失去武功。小瓜,秦公子说你已经几天没有睡过觉了,你先好好睡一觉。”

    “我没事。”我又站了起来。

    “小瓜,听爷爷和小凝的话,你现在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我没事!”我忍不住的怒道,鬼伯与小凝一阵沉默,我摇摇头:“爷爷,小凝,我真的没事,我去看看他。”

    桀炎还一直昏迷着,替他掖掖被角,我低着头顶着床:“桀炎,对不起。”

    眼睛干涩得很,却流不出半滴眼泪。

    肩膀上搭了一只手,我回过头看到了郑叔,当即吓得跌坐了在地上,抓着床往里面靠,郑叔只盯着我的脸,蹲下来,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这是你的东西?”

    那是我遗失的玉佩,可我不敢去接,郑叔又问道:“这可是你娘留给你的?”

    身子微微一僵,桀炎说我是庆和帝的女儿,婉姑姑说我是野种,那我又是谁与谁的野种?

    “你是她的女儿,这个还给你。不要怪你小姨,等她明白过来就不会再恨你。”郑叔见我对他十分恐惧,将那玉佩放到地上,起身要走。

    “我娘是谁?”我盯着那玉佩问道,心中已经萦绕了千丝百孔,我,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你娘就是婉容,婉心的姐姐。”

    果然是她呵。

    “我娘是她?”没有任何的意料之外的感觉,我是庆和帝的女儿,婉容是庆和帝的妃子,我与她那么的相向,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明了。可我却那么的笨,那么明显的事情,我却完全没有想到,“婉家会被诛九族,是因为她毒死了狗皇帝的女人,所以被那狗皇帝杀了,呵,是么?她是个坏女人,所以我也是个坏女人。我是她女儿,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不是!”郑叔扬手给了我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郑叔站在我面前,“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娘,纵使全天下的人都说她是坏女人,你也没有资格说!是她给了你生命,让你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让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宁愿从来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过!”我捂着脸冷笑起来,“她既然害死了别人,也被别人害死了,为什么我没死?”

    “你娘根本没有害死过任何人!”郑叔的一句话彻底让我冻僵,她没有害死过任何人?

    一阵冷风袭来,一把剑旋转着朝我而来,郑叔一飞掌,那剑就转了过去,婉姑姑不知何时站在了屋外又要杀过来,郑叔拉住她的手:“婉心,你住手!她是婉容的孩子,也是婉家留下的唯一血脉!”

    “她是狗皇帝的野种,不配做我婉家的人!”婉姑姑见我又是眼红,郑叔放开她:“好,你去杀她,杀了她,让婉家彻底断子绝孙!”婉心拿剑朝我而来,却比在我怕的额前不动了,我见到她眼中赤裸裸的恨,不知多久,剑被插进了墙中,婉心冷冽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婉心。”郑叔拉住了她。

    “我今天放你一马,但不代表我以后会放过你。”婉心扒开郑叔。

    “婉姑姑,我娘究竟有没有害过人?”我噗通跪在了地上,婉心站住,并未说任何话离开。

    “小瓜,你快站起来。”郑叔拉起我,“你娘心地善良,她没有害过任何人,你要相信姨父。”

    你要相信我……‘以后,我就只信你。’

    可是,我的相信又带来了什么?

    “婉家在百樱国是名门望族,你的曾祖父曾跟随百樱国皇帝出生入死,被封为将军。后来婉家英才辈出,朝野之上,半儿是婉家的门生,婉家也连出数位将军,权利可谓胜极一时。这让当时新登基的皇帝猜忌,婉家世代忠良,但功高盖主,也难逃狗皇帝的猜测。他娶了你娘之后,没想到不久就传出你娘毒害三皇子与另一个妃子,那个狗皇帝借此罢黜了所有与婉家有关的人,一夜之间,婉家就被抄家灭门!你舅舅被逼造反,虽然劫持了狗皇帝的儿子,但你舅舅还是被乱箭穿心而死。www.800Book.net 梨树小说网小瓜,姨父与婉心你娘自小一起长大,你娘绝不会做出这种事,三皇子与绮妃是被那狗皇帝害死,嫁祸你娘!”

    “被劫持的人就是七王爷秦醉阳?”我紧逼着郑叔问道。

    “对,他就是秦醉阳。”郑叔答道。

    允儿竟是被我舅舅捉去毁容,原来就算没有发生这一切,我与他一开始就注定了要生死相对。

    我踉踉跄跄离开,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哪里才是我的归宿。

    抱着一棵树,眼泪终于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似倾斜的洪水一般,心如扯碎的纸,我知道再也不会拼成完整的图形。

    “啊,啊,啊……”我一遍遍叫着,直到嗓子喊哑,脑子喊空白,可是还是什么也忘不了,忘不了!

    终于渐渐安静下来,我跪在地上,抓着地上的枯草,手纂出青筋来。

    “小瓜。”秦禹墨在我身后叫了一声。

    “我是云凝,七王爷秦醉阳的七王妃。”我站起来回身道。

    “我知道。”秦禹墨倚在树边道,

    “我要找出幽竹教替桀炎解毒,回百樱国为婉家报仇,我要你帮我。你想要的,我也会帮你实现。”我平静的说道。

    秦禹墨不顾生死送我回来,又在风家山庄左右试探,他也是别有目的。没有人会对你平白无故的好,我早该明白这个理。忽然到来的幸福永远都会像泡沫一般,虽晶莹摧残却也瞬间蒸发。

    那夜,桀炎带我走的时候,幽竹教的右护法说要他归还什么东西,桀炎说那是一块破布。看那幽竹教对桀炎紧追不舍,那东西也定能再让幽竹教现身。

    “桀炎,那块破布在哪里?”我问。

    “破布?”小凝诧异道,“小瓜,桀炎上莫山来寻你的时候,曾给我一块布,他说让我打补丁用。”

    “那块布呢?”我忙问。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小瓜跑了出去,片刻将一个东西交到我手中,是一块绿色的丝绸布,与普通的丝绸并没有什么区别。我拿着布左右的看着,小凝问道:“小瓜,这块布怎么了?”

    我摇摇头:“幽竹教应该就是在找这块布,小凝,帮我准备水。”

    小凝准备了水,浸湿后什么都没有,小凝见我这般:“小瓜,你在做什么?”

    “水不成,也许用火烤?”我寻思着,点燃蜡烛就去烤,小凝拉住我:“小瓜,你做什么?”

    “实验。”拿着布在火上一烤,几丝光芒从布中射出来,迅速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文字,我和小凝一怔。

    只见那布上开头写着神女卷三个字,这就是幽竹教一直在找的神女卷?

    “混沌之初,天生四神器龙凤戒指透魔镜鬼石玉喋血珠,龙凤戒指乃翻天覆地之物,唯神女之血……怎么没了?”小凝惊疑的问道。

    '“这不是完整的神女卷,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唯神女之血……”唯神女之血方能找到?可是神女又在哪里?

    “小瓜,你怎么知道这上面有字。”

    “猜的。小凝,桀炎就拜托你照顾了,我一定会在七天之内找到解药,我不会让他失了武功。”攥住神女卷,我看着桀炎道。

    “小瓜,你想做什么?你还要出莫山?”小凝担忧的问道,

    我拍拍她的手,揉揉她的脸:“小凝,我不能在这里躲一辈子。我欠桀炎的太多,我不能再这么不知羞耻的活下去;我现在才知道我是谁,我娘是被谁害死的。这次出去,欠别人的我会一并还清,别人欠我的也要一并还清。小凝,等我了结了一切,我就会回来。”

    如果,我还活着,我一定回来,再也不离开。

    “小瓜,你告诉我,你是要去找银公子吗?你们……到底怎么了?”

    银猫……

    心又窒息的痛,我抱住小凝:“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了,可是欠他的,我还要还给他。小凝,你一定要找一个平凡的人,过平凡的夫妻生活,平平凡凡的相爱,与他白头偕老,生一堆娃娃。这是我再也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做到。”

    “小瓜……”

    此生此世,再也没有一个人再能陪我看日出日落,云动风吹。

    “这是鬼伯让我带来的药,伤会好得快些。”我倒了一粒药,端了杯水递给了秦禹墨。

    他伸手接过吃了下去:“你真要这般引幽竹教出来?”

    “这样有何不对?”又递给他水,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破旧衣衫,“现在幽竹教正在四处寻找桀炎,只有我扮成桀炎的样子,才能尽快引出幽竹教。”

    从出了莫山之后,我便装扮成了桀炎的样子,一路招摇过市,将那神女卷挂在腰上,但几日都没有动静,让我隐隐觉得不安,难道幽竹教并未来此,还是他们看出我是假的?

    “也许吧。”秦禹墨答道。

    “我再去外面逛逛。”我坐不住了,拉开门要出去。

    “不后悔吗?”秦禹墨在身后问道,“做我的八夫人,你还会见到他。”

    身子一僵,我没有回头:“你想要的不就是如此,用我让他自乱阵脚,我只想为婉家报仇,其他的我一律不管。”

    “你果然是心狠的女人,装作很白痴很无辜的样子,其实,你比任何人都心狠。”秦禹墨悠悠说道。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要反悔。”

    拉开门离开,寒风刺骨,闭上眼告诉自己,忘记,彻底的忘记。

    我在小镇中疾走,很快就到了晚上,周围肃杀,路上没有多少人,我依旧在黑暗中走着,秦禹墨的侍卫已经在这小镇里守株待兔三天,我侧耳听着,现在只能赌一次。

    风起,吹得一些小店的铁招牌呼呼作响,在黑夜中尤甚。

    低头行走,几分血气从空中袭来,抬头就看见几个人从天而降,即使看不清面容,但从他们发出的气息,我也知道他们是幽竹教的人。满地尘沙卷起,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桀炎,将神女卷交出来,否则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一女子尖锐的声音响起。

    我一路后退,他们拿着剑袭来,这时从旁边飞出数人,那是秦禹墨的侍卫。他们与幽竹教的人打了起来,我细听着那嘶嘶的声音,但未能辨认出来。

    待终于感觉到了,那蛇吐信子的声音越来越近,一道光闪过,半空中有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又有一人偏偏飞来参战。几下就将幽竹教的蛇面人都收拾了,片刻空气中又是一片血腥。火光通亮,一乌衣男子站在那里,五官清秀,手持一把笛子。那些人见了他立刻跪下:“见过云王殿下。”

    云王殿下?

    云王转头看我一眼,对他们道:“起来吧,你们怎么在这里?我大哥呢?”

    大哥,他是秦禹墨的弟弟?

    “回殿下,我们是奉命与……八夫人一起来捉拿幽竹教的人。主子正在客栈休息。”一侍卫答道。

    “八夫人?”云王的目光又射向我,总觉得有些穿透力。

    我已蹲在了那些幽竹教的死尸面前,上下翻着,翻了一圈终于从一个人身上翻出了一瓶药,握在手中,这应该就是解药了吧?心中终于热腾了一点儿,忽然发觉那些人都看着我,方才的侍卫道:“八夫人,这位是云王殿下。”

    我撕下面具,行礼道:“南悠雪见过云王殿下。”

    云王一直未动,我冲他点点头,又对侍卫道:“把这些人抬到衙门去,我回去见你们主子。”

    “是八夫人。”

    转身要走之际,一只手轻轻卧在了我的手腕上,听到那山崩地裂一般的名字:“南瓜。”

    南瓜……南瓜……南瓜……

    震惊与痛如山崩地裂一般袭来,他怎么也叫我“南瓜”?但我很快遏制住了这惊悸,拨开云王的手:“殿下,臣妾乃王爷的八夫人,名为南悠雪,殿下怎唤臣妾南瓜?请恕臣妾失陪,臣妾现在要去见王爷。”

    有一种说不清的暗淡从他眼中荡漾开去,我转身离开。

    解药被人送到了莫山,带回来的消息说,是真的的解药,压在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渐渐落地。可是越接近百樱城,呼吸似乎越难,如同高山缺氧一般。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但银猫的名字却发了疯一般在脑子里狂涨。

    与秦禹墨坐在一个马车里,几乎无语,我知道与他再也不会有随便乱谈的时候。

    “进了城之后,便由不得你反悔。”秦禹墨突兀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反悔。”

    “我并不喜欢你,如果你再对他动情,我一刻也不会让你再呆在我身边。”秦禹墨眼神变得狠辣。

    “我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想杀我还来不及……我只想替我娘替婉家报仇。”

    夜晚的时候,又响起了悠扬的笛声,那笛声时而悠扬时而婉转,悦耳动听,我坐在马车里静静的听着。

    南瓜,为什么云王也叫我南瓜?

    笛声忽然变了腔调,断断续续,与方才的声音完全不同。我掀开车帘,下了马车,那些侍卫围着篝火已经睡得东倒西歪。

    “八夫人。”骤然响起一个声音,我退后一步,错开距离:“云王殿下这么晚还未睡下?”

    八夫人,不是南瓜。

    “方才被殿下的笛声吸引才下了车。殿下的笛声悦耳动听,叫什么曲子?”我依然保持着刻意的礼貌,未敢流出半点好奇。

    “《霓裳曲》,是云某的一位故人相教,八夫人与她有几分相似。”云王淡声道。

    “哦,是殿下与臣妾初次见面时所叫的名字?世上的人千千万万,容貌相同者亦有之,臣妾能与殿下的故人有几分相似,也倒是有些缘分。”

    云王只瞧着我不说话,我仰望着天空,似被烟雾笼罩一般什么也看不到。还有数日便到百樱国,我是不是南瓜还重要么?已经不重要了,这个名字在他说‘发断情断’的时候便已经死了。南瓜云凝都已经死了,我现在要做的便是去找庆和帝,让他为他曾经对我娘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然后……欠他的还给他,此生此世,便再无瓜葛。

    “天这么晚了,殿下也早些休息吧,臣妾先告退了。”我福身道,云王扶住我:“你与我大哥是如何认识的?”

    略顿一下,我回道:“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是王爷救了我,要不是王爷,我就被大雪冻死了。殿下若无事了,臣妾告退。”

    不着痕迹的退出来,转身上了马车。靠在马车壁上,笛声又响了起来,却换了一首让人听了愁上加愁发曲子。

    “你与我二弟认识?”马车里,秦禹墨的声音乍然响起。

    “不识,就算以前认识,我也没了记忆。”我诚实的回答。

    “云凝公主已经死了,你现在是我的八夫人,我不希望你与我二弟有过多接触。”秦禹墨“限令”道。

    “好,我应你。”

    做秦禹墨的八夫人,以他们最想不到的方式出现,我要让庆和帝为他对婉家曾经做过的一切重演,众叛亲离。

    几日之后便到了百樱国,我掀开一角的帘子,大街上人来人往。我放下帘子,虽然此番前来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可是来到这里,还是抑制不住的忐忑,手微微颤抖。

    “你到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吗?”秦禹墨忽然道。

    心弦似断了一根:“王爷说得是什么意思?我已经说了……”

    “你与他再无半点联系,那你现在又因为谁慌张?现在不过是刚刚到了有他的地方,我想你再面对他时,会任他宰割。”秦禹墨一语中的,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瞬间想起那夜那句话‘盟主之命……杀无赦’,心再次无边无际的疼起来。

    “我不会!”我低声说,冲外面喊道:“停车!”

    马车停住,车帘打开,我笑若明熙:“王爷,臣妾想下去走走,第一次来京城,臣妾哪里都没见过呢。”

    秦禹墨无语,正当我要放弃时,他却说:“扶我下去。”

    虽然有鬼伯的神药,但秦禹墨的伤还未好利索,加上之前被婉姑姑刺伤的手臂,他也算是伤痕累累。

    我下了马车,秦禹墨被侍卫也扶了下来,见秦禹墨行动不便道:“主子……”

    “无碍,我与八夫人走走。”秦禹墨冲我伸出一只手臂,“悠雪,扶本王走走。”

    悠雪……

    呆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唤我,扶住他:“王爷可否与臣妾讲讲这京城的历史。”

    “大哥……”云王亦跟了上来,我沉默不语。

    “大哥没事,只想与悠雪走回王府。二弟,一起走回去如何?”秦禹墨道。

    “大哥,我扶你。”云王扶住秦禹墨另一侧,与我们一同走着。自那日答应秦禹墨不再与云王有过多的接触,我就没有再与云王说过几句话。但那笛声却夜夜响起,在那满是鲜血的惊悸的梦中,被撕裂的感觉有了稍许淡化。

    我根本没有心情看下去,有些后悔冲动下车想要证明什么,这样的走着更让我心情糟透了。

    “喜欢这里吗?”头发上多了一只手,秦禹墨揉着我额前的头发道。

    我猛然离开,之后浑身一僵,扯唇笑道:“嗯,喜欢,这里很漂亮,比我想象得要……漂亮。”

    那次逃婚的匆匆一憋,这里就成了记忆中记得不清楚的地方,再次回归,竟是如此的压抑。

    “大哥,二弟想先回王府,告诉他们,你与……八夫人回来了。”云王道。

    “去吧。”秦禹墨应道,云王离开,看那云王迎风而去的背影,蓦然觉得有些熟悉。

    砰的一声,有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我与秦禹墨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红衣女子站在那里,脚下全是碎片。我认得她,她是那日在七王府扶着我入王府的丫鬟--月月,没想到这么快便以真面目与七王府的人碰面了。她定是看到我吓到了,那么银猫是不是也很快就会知道了?

    “王爷,你在这里等臣妾一下,我看她好像有些眼熟。”我故意说道,就见那月月的脸上血色褪尽,形容不上那是一种什么颜色,看来我这只“鬼”还真是挺可怕的呢。我走过去,她一动未动,蹲在地上捡起碎片,又看到她手指上滴着血:“姑娘,你的手流血了。”

    月月急忙攥住手慌乱不已,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她眼中的惊恐不断的扩大,我探问道:“姑娘,我们认识吗?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月月的魂儿似被我吓飞了一般,我在她眼前摇了摇:“姑娘,你还好吧?这是你刚摔碎的东西,还给你。”我伸过手去,月月摇着头,抱紧身体后退:“鬼,鬼,你是鬼!”

    “姑娘……”我又凑近一步,月月吓得跌倒在地,一直念着:“鬼,鬼……”

    “悠雪,不许调皮吓人。”手被攥住,秦禹墨将我拉到身边,对侍卫道:“还不快扶月月起来?”

    侍卫将月月扶起,月月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到秦禹墨握着我的手上,那惊魂未定的神情褪去了一些,她福身:“月月见过秦王爷。”

    “七王爷最近可好?”秦禹墨问道。

    “回王爷,我家主子还好。”月月答道。

    “许久没见到七王爷了,告诉你家主子,改日本王带八夫人前去探望他。”秦禹墨有意说道,月月一愣,随后福身:“奴婢遵命,奴婢一定转告主子。王爷若无事,奴婢告退。”

    月月退了几步才离开。

    他还好……呵,我还盼着他不好么?

    “王爷真要带臣妾去见七王爷?”我扬起一丝唇角,他想要看看银猫怎么对我么?还是要继续试探我是否已经对银猫……不,是秦醉阳,能真的忘记?

    “八夫人不是一直想要见见七王爷,看看他的脸究竟毁成了什么样子?本王不过满足你的愿望。”秦禹墨似乎就想看到我被逼到死角的样子。

    “臣妾感激王爷的体贴。”我福身道,愈发觉得秦禹墨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秦王府。

    秦王府的大门处攒头站着一群花花绿绿的人,细一看都装扮得花枝招展,争芳斗艳,一个比一个娇艳,一个比一个鲜鲜欲滴。

    “王爷!”一声柔到骨子里的喊声冲击而来,接着就像一群麻雀开了歌喉,一声胜过一声的娇嫩,拍着翅膀就朝秦禹墨扑来。吓……我被那阵势吓住了,接着就有两三个带着浓重脂粉气息的女子扑了上来,将秦禹墨抱了一个满怀,接着便是眼泪滴滴答答往下流:“王爷。”还有几个女人用力往前挤。

    秦禹墨的七个夫人还真是猛!

    冷眼旁观,却只有一个女子站在外面,她比秦禹墨的其他夫人都要美艳几分,藕荷色的衣衫衬得皮肤雪白。她被一个小丫鬟扶着,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霎那的惊诧与月月的有几分相似,她也曾见过我的吧。我冲她颔首,她应该就是秦禹墨的第七个夫人,曾是风华绝代的花魁。

    “悠雪,过来见过你的几位姐姐,她就是本王的八夫人,你们的八妹。”秦禹墨揽住我的肩膀,他的几个夫人离开眼神全变,或怨恨或不屑。

    “悠雪见过几位姐姐。”我作揖,一个女人走过来,握着我的手,笑得倒是和蔼:“你就是王爷新纳的八夫人,我是三夫人,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王爷,妹妹长得真是水灵,比七妹还要水灵。”

    我自是无心与这些女人玩心计,我与秦禹墨也不过是一场交易,但是只要一听,便知这三夫人是在有意那我与七夫人做比较。

    “王爷,你的伤如何了?臣妾扶你进府。”七夫人却未接三夫人的茬,扶住秦禹墨柔声道。

    稀里哗啦一群人进去了,我也就此住进了秦王府,秦禹墨的那几个夫人无一例外的过来耀武扬威,我也乖顺的听着。等夜晚终于安静了,我坐在房间里根本无心睡觉。望着外面发呆,终于从包袱里翻出两把斧子,包袱下面压着那把剑。手触过那剑,心底又是一丝抽凉。

    比起那几日,我更害怕现在的夜晚,白天抑制的恐惧与伤痛会在这空洞洞的夜中无边的扩大。鲜红色的血,火红的衣衫,飞扬的断发,那锋利的剑刺入我的喉咙,他说,此生再无瓜葛。

    闭上眼睛,我还是拿出了那把剑,抽出一张面具推开门,快速的没入这黑暗中,寻到了秦王府的墙爬了过去。我在风中狂跑,一口气跑到了七王府。我站在墙下,仰望着那高高的墙,纵使我已经变成了他不共戴天的仇人,纵使我与他此生只剩下恨,纵使我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忘记,但我还是发现自己无药可救,无药可救的想见他,想要知道月月告诉他我来了之后的反应,明明知道会是什么……

    我往后倒退两步,还是翻墙进去了,落在了角落里,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七王府静寂得就像一个空园子。爬上假山,窝在一角俯瞰过去,有灯光闪亮的屋子并不多,他,会在哪里?

    顺着假山爬下来,我溜到了一处灯光处,心似要跳出嗓子,捅开一层窗户纸,浓浓的酒味儿顺着窗户眼飘了出来,侧眼望过去,呼吸如沉溺在水中。

    他倚靠在床边,一只手拄着额头,头发扑泄下来遮住了面庞,宝蓝色的衣衫映着烛光扎痛了眼。

    转过身依靠着门,他就在里面,他就在里面。

    轻轻推开门,我站在门口未动,只远远看着他,反手关上门,悄无声息的走过去,酒气从他身上冒出来。我伸出手在碰到他发丝的时候停下了下来,看到他遮住面颊的发前段被利落的切断,眼泪迅速迷蒙了双眼。手指滑过那断发,慢慢挑起,便触到了那冰冷的银质面具。

    手覆上了那面具,我弯身贴在了他的额头上:“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

    侧头停在他的唇边,我轻轻吻上去,眼泪顺着脸庞落下,滴落无声。

    手腕霎那被捏住,似要捏碎一般,脖子也被他的手捏住,他睁开眼带着浓浓的恨意,他薄凉的手指似钢筋一般慢慢收紧,呼吸愈发的困难。我看着他一点点的用力,看到他眼中的我一点点变得模糊浑浊。

    他施在我脖子上的力道忽然消失,砰然落在了床上,凤眸紧闭。

    思绪瞬间变得空白。

    门外有脚步声渐渐逼近,我亦慌张起来,迅速的钻到了床底。

    “主子……”床边,月月低声叫道,但瞬间她就惊呼一声。

    床咯吱咯吱的响着,床上他与她的呻吟不断,如同地震一般震着我的脑浆子。

    眼泪不知何时流满脸庞,我在床底下那狭小的空间中似被抽走了氧气,那呻吟声一刀一刀的朝着我砍下来,刺痛冰冷,我咬住手,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的声音。

    “走!”冷冽的声音炸起,床蓦然停止响动。

    “走!”他又冷不丁咆哮一声,接着听到慌乱下床的声音,还有月月哭着跑开的凌乱的脚步声。

    此后,便是很长时间的静寂,没有开门或者关门的声音,不久又有倒酒的声音,一杯接着一杯……

    我捂着嘴巴,泪水依旧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在床上,我在床下,仅仅隔着一块木板,却彻底的将我打入地狱。

    不知多久,就像我活了一辈子那么长,才听到拉开门的声音。

    从床底钻出来,风吹了进来,烛光摇动,噗哧就灭了,我瘫坐在地上,清冷的月光照进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那么那么的冷,冷得骨头都要碎了一般。

    从七王府出来,我在没有人迹的大街上像鬼一般飘荡着,脚下一拌,我重重跪在了地上,抓着地嘶喊起来:“啊!”

    “南瓜。”头顶有人轻揉的叫我,南瓜。

    神经跟着那两个字又是一裂,身子被一拉,我就被一个人抱进了怀中,温暖的气息扑鼻而来,云王紧紧抱着我,我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从心底崩裂的痛紧紧缠绕着我,让我窒息。

    “南瓜,是你。”云王轻喃,我目光呆滞,没有抵触,任云王抱着。寒风吹干了泪,却吹不走所有的悲伤。

    我已记不清那夜是如何回的秦王府,是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秦禹墨幽灵般的声音响起:“你去了哪里?”

    我关上门,沉默良久:“我去了七王府。”

    秦禹墨不再说话,我冷笑了一声:“也许,我对王爷没有多大作用了,七王爷已经另结新欢。我去的时候,他正和那个月月耳鬓厮磨,鱼水之欢进行的……很刺激。”

    秦禹墨突然行至我面前,抓起我的手:“你现在是我的八夫人,以后你还敢这样单独行事,你别再想报仇。”

    “我忘记了,我这张脸对王爷还有用。臣妾多谢王爷还肯将臣妾留在身边。”我再次冷笑,“不如王爷直接给我一把剑,让我进宫行刺,王爷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

    隐隐觉得秦禹墨的怒气从头顶冒出来,我继续冷笑着,门外有人敲门:“王爷,王爷……”

    肩膀忽然一痛,我倒落在地上。

    “八夫人?”有人喊我,我睁开眼,一个小丫鬟立刻满脸惊喜:“八夫人,你醒了?奴婢帮你更衣,王爷在外面等夫人呢。”

    脑袋想要炸了一般,我盯着她良久,小丫鬟道:“八夫人刚入府,就能随王爷一起去陪皇上狩猎,八夫人真是好福气啊,奴婢给八夫人更衣上妆。”

    狩猎?

    我坐在梳妆镜前,由小丫鬟打扮着,就见秦禹墨的几个夫人顺次而入。

    “哎呦,七妹快看,王爷这次让八妹陪着去了,每次王爷不是都让七妹陪着?真是花无百日红,这世上永远都只有新人笑来旧人哭的份儿,七妹,你说是吧?”三夫人酸不溜秋的说道。

    “三妹说得不错,原本我们几个姐姐就比不上七妹,现在又比不上八妹,就连王爷的侍卫秦保都因为八妹而死,怕是七妹也比不了吧。”二夫人又帮腔道。

    “王爷也不过图了新鲜,女人一老,哪个男人还会喜欢?呦,八妹,你的头发怎么了?这女人的头发是不能剪的,三姐听说女人若剪了头发是克夫的……”三夫人撩起我那缕断发说道。

    “三姐说得是,三姐的头发真是好啊。”我握着三夫人的头发,无害的笑道,“不过三夫人的头发好像……分叉了,该理理了。”我摸到梳妆台上的剪子,在三夫人还愣怔的时候,我一剪子剪了下去。

    “啊!”三夫人抱着头发鼠窜,“我的头发,我的头发!”

    “不好意思啊,三姐,我好像剪多了。为了不让三姐克夫,干脆都剪了好了。”我拿起剪子就抓过去,揪着三夫人的头发又剪了一剪子,不一会儿,秦禹墨的夫人都被我吓得吱哇乱叫的跑了。

    拿着剪子站在院子外,我转过头看向七夫人柳菲儿:“七夫人还不走?”

    “小姐,我们快走,她疯了。”柳菲儿的丫鬟拉着她,柳菲儿却道:“没事。八妹,姐姐们并无恶意,还望八妹别往心里去。香儿,我们走。”

    可我心中的怨气还没有发泄完,抓过自己的头发,稍微迟疑了一会儿,我一剪子将那长到腰部的长发剪断了,松开手,发丝随着风飞扬而去。

    “八夫人……”小丫鬟战战兢兢的叫道,我转过身:“替我打扮,我要跟王爷去见皇上。”

    待那丫鬟给我收拾完毕,看着镜子里只到肩部的头发,我起身:“走吧。”

    “夫人,可是你的头发……”小丫鬟欲言又止,我笑了笑:“就算头发断了,我还是我。”

    只不过经历了昨夜那一晚,我彻彻底底的清醒了过来,发断情断那就彻底了断,我欠他的只有允儿的命了,再无其他!从今以后,我只复仇而活!

    秦禹墨在马车内等我,有人掀开帘子,我上去了,只见他身着盔甲,也自有一番风采。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头发上,我弯身向他赔礼:“王爷还请赎罪,昨夜是臣妾的不对,以后臣妾会全听王爷的。”

    “你的头发呢?”秦禹墨终是问道。

    “剪了。王爷不是希望臣妾心死,臣妾现在完全心如止水,以后臣妾只是王爷的八夫人。”我毕恭毕敬的说道。

    一路上,我与他皆是沉默,只不过我现在冷静得不行,心中再也没有任何的痛或者难受,明日对我来说,已经可有可无,报了仇之后,一切就都该结束了。

    围猎场。

    从皇子到官员几乎都携带了家眷而来,重兵团团围住,真是想要飞进一只苍蝇都难。

    秦禹墨下了马车,我也掀开车帘看向外面,见他伸过手来,我扶上他的手下了马车。木丽住血。

    “秦王爷,您来了……”有人走过来,笑容满面的打招呼,“这位就是王爷新纳的八夫人吧,听说……”

    “臣妾见过大人。”我福身抬起头道,那人脸立刻面瘫,颤声道:“七……七王妃!”

    他这么一叫,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装作诧异环视四周,看到了或好奇或惊呆的神情。

    “大人误会了,她是本王新纳的八夫人,名为南悠雪,是青鸾国青鸾城人氏。”秦禹墨搂住我的腰道。

    “王爷,什么七王妃,臣妾怎么听不懂?”我嗲声问道。

    “没事,你只是与一个人长得相似了些,但她已经死了,她过去是七王爷的王妃。”秦禹墨保持着笑容道。

    “还有这等奇事?臣妾倒真想看看那位七王妃呢。”我捻起笑容说。

    “是我老眼昏花,老眼昏花,王爷八夫人不要介意。”那人作揖道。

    秦禹墨拥着我往里面走去,不时听到一些议论声,有人甚至喊了一声“妖女!”,之后就被人堵住了嘴巴。

    嘴角浮出一丝笑容,我过去是个妖女,现在还是妖女。

    站在一处稍等片刻就有无数的光线射来,一会儿便有太监高呵:“皇上驾到!”

    一系着披风,头发花白的人被扶着走来,他就该是庆和帝,我的手攥紧,他就是让婉家满门抄斩的人!扶着他的人就是七王爷秦醉阳,银质的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光芒,一身白色的盔甲耀眼夺目,心还是不由得缩紧。

    众人跪下齐呼万岁,就听到庆和帝咳嗽两声道:“众爱卿请起。”

    众人站起,只觉得一道寒冰似的光线射来,那感觉是如此的熟悉……

    庆和帝坐在龙椅上道:“今日风和日丽,朕与爱卿们已好久没有出来狩猎。咳咳……今日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不管是朕的皇子还是王孙子弟,今日都暂时放下身份,朕希望你们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今日谁打得猎物多,朕重重有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群人下跪。

    “咳咳……德妃,爱卿们的家眷就暂时交给你了,你可要替爱卿们照顾好她们。”皇上对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子道。

    “臣妾遵旨。”德妃道。

    庆和帝从龙椅上下来,步履蹒跚的经过众人,我与一些家眷跪在一旁,慢慢抬起头又迅速低下。庆和帝的脚步猛然停住,他停在了我面前,苍老的说道:“抬起头来。”

    我又缓缓抬起头,平静的看向庆和帝,庆和帝见到我瞳孔猛然一收缩,脚步后退:“婉容!”

    “皇上!”德妃扶住了他,也看向我,亦是惊慌:“七王妃!”

    “婉容……”庆和帝又念叨一句,伸手朝我而来,却在德妃又喊了一声皇上后收了回去。

    我叩首道:“臣妾南悠雪见过皇上。”

    “启禀皇上,她是禹墨新纳的八夫人,名为南悠雪,请皇上饶恕她不知礼数之罪。”秦禹墨站在我身旁拱手道。

    “你的八夫人?”庆和帝问道。

    “回皇上,她是臣在青鸾国新纳的妾侍。臣当时也被她的相貌吓住了几分,只因她与七王爷的云凝王妃有几分相似,但她从未离开过青鸾国半步,后来臣也不得不相信这世间真有相貌相似之人。”秦禹墨的说谎技术比我要顺滑,我只配合他道:“皇上赎罪,臣妾不是有意冲撞皇上。”

    “起来吧,是朕认错了人。七儿,扶朕走。”庆和帝道,秦醉阳扶着庆和帝离开,除了那一道冷光外,他再也没看我一眼。

    秦禹墨扶起我,对德妃道:“还望娘娘替臣照顾悠雪,她初来百樱国,有失礼数之地,还请娘娘海涵。”

    “秦王爷客气,秦王爷放心,本宫会好生照料八夫人。”德妃审视我道。

    秦禹墨要走,我拉住他的衣衫,故意“做戏”给德妃看,含情默默道:“王爷,你要小心。”

    秦禹墨微怔,拍拍我的手:“等我回来。”

    目送秦禹墨离开不见了踪影,我的手被德妃抓起,她柔声道:“八夫人与秦王爷真是恩爱。”

    “让娘娘见笑了,悠雪见过娘娘。”我又行礼,德妃扶起我:“八夫人不必多礼。”

    德妃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脸上:“好像,八夫人与七王爷的王妃真的好像,若不是她已经死了,本宫也一定以为你就是她。”

    “七王妃?方才也有人这么说臣妾,娘娘,臣妾真像吗?”我”天真的”问。

    “太像了。走吧,随本宫去帐子里面坐坐。”德妃拉着我的手道,我跟着德妃进去,还有一大帮的女眷。

    一屋子的女人坐在一起,从东说到西,从西说到东,我只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

    “八夫人是青鸾国人氏?青鸾国哪里人?”德妃问道。

    “臣妾乃青鸾国青鸾城人氏。”

    “哦,那你的父母可健在?”德妃像调查户口一般。

    “回娘娘,臣妾是孤儿,无父母兄弟了,寄居在臣妾的远方亲戚家,那家人姓司。”

    “八夫人……”德妃又要开始盘查,我捂着肚子,德妃见我这样问道:“你怎么了?”

    “肚子有些不适,我想上茅房。”我大声道,满屋子人被我震得说不出话,德妃也一脸暔色,我站起来:“娘娘赎罪,我受不了了。”我狂跑出去,一路跑出好远。扶着一棵树粗喘,再被德妃盘问下去,不晓得哪句话就出错了,如何也不会再回去。我又朝里面走了走,满眼都是树。

    已经见到庆和帝了,我又该怎么做才能替婉家报仇,又不会给秦禹墨惹麻烦?

    刺杀?婉家那么多条命,他死一万次也不够!

    秦禹墨需要的也许仅仅是一个造反的理由……

    他知道了银猫就是七王爷秦醉阳,虽然没有问过他知不知道允儿与银猫的关系,我想他也肯定是知道的。只要有点儿常识的脑子,见过允儿那张脸,再联想银猫与他的关系,也能猜出八九分。秦禹墨以为是我秦醉阳的软肋,才答应与我进行这场交易。但是……既然他知道了银猫就是七王爷秦醉阳,为何不直接撕开秦醉阳的面具呢?让庆和帝看个真切,这样也不用浪费一兵一卒便能打垮秦醉阳,何必还用我?时机不到,还是他怕没有把握?

    秦禹墨要置秦醉阳于死地?我那么不凑巧的成了他额“帮凶”?

    猛然间,才意识到这一点,我砰靠在了树上。

    ‘银猫,你就不怕我知道了你是谁,有一天我会像过去一样对你?’

    未想,一语成缄。

    嗖的一声,有什么在身后掠过,我回过头,隔着几棵树便见到了那白色的盔甲。

    我定定的站在那里,穿过树杈望着那近在咫尺的他。

    他骑在马上亦看着我,执手拉开了弓箭,那箭头指向了我。

    ‘这是最后一次放过你,再让我见到你,就是你的死期!”

    就是你的死期……

    就是你的死期……

    他松开了手,那带着风的箭笔直的朝我射过来。

    他,终是要杀我的。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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