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不见,年姑娘和她的老同学就隔了阴阳两世。
小时候两人曾一起上过学,那个时候,老街上年纪小的孩子们都是小调皮,经常结队来她家玩耍,而那个时候,她的爷爷还没有离开。印象中,那个时候,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往她家要求见她爷爷,都被她爷爷给赶了出去。
遥远的记忆像是忽然鲜明了起来一样,脑袋中似乎闪过这样一个画面。
她和小伙伴们胡闹,打碎了爷爷最珍惜的一块镜子,爷爷捡起来一片又一片的碎片,拼凑了起来,依旧能看出来他们这些孩子的影子在里面。然后,他拿出小竹竿来打她,让她不要和周笑在一起玩。
"迟早都是要离开的人,就不要缘深了,到时候怕会伤心。"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爷爷从那个镜子里看出来周笑未来的命运,或者只是他莫名其妙的提及。但是,在以前看来的无意义的话,现在想起来,就好像是箴言一样,句句都有一些深意。
"周笑,你放手啊,他是你哥哥,他死了,你爸爸怎么办?"
缠着周欢脖子上的花洒松了松,不过是停顿了一会儿,却又勒得更紧了,周欢又和死亡接近了一步。
在年寅的左眼里,她看到了她的老同学一身黑气的附在了他的哥哥身上,而在他哥哥的四周,散落了一地的佛珠,隐隐的发出了一点微弱的金光,看样子是周欢手上被开过光的珠子失去了庇护的能力,然后周笑乘机附上了他的身体。
"周笑,你松手啊,我常听老一辈的人讲,心有怨气,解开就好,不然手上沾了血,想要超度就难了。"年寅一步一步的靠近周笑,试图让他停手。
但周笑已经被愤怒完全给控制住了,根本没打算搭理她,年寅眼见周家哥哥快要窒息,连忙冲了上去,在碰到了周欢身体的那一霎那,周笑从他哥哥的身体里被冲击出来。而年寅的脖子上,已经救过她一命的吊坠,发出了一点幽幽的绿。
周欢停止了自残。
而就在周欢身后,一身黑气的周笑面部表情甚是狰狞,非常不满年寅的举动,盯着她脖子上的吊坠打量半响,化作了浓黑的残影,冲进了周爸的身体里。
一直备受刺激的周爸本是在旁边不知所措的掉眼泪,忽然像是被人放进了冰箱里一样,冻住了,僵硬的要命。
许是先前胸口的吊坠三番四次的都救了自己一命,仗着有了守护的东西,让年寅变得有些无畏了起来,试图去触碰周爸的身体。
周爸忽然一跃而起,扑倒了年寅,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他一瞬间暴发出来的力量让对这种诡异的事情知道甚少的年寅毫无招架之力。而在碰触到她的一刹那,附在周爸身上的周笑被震慑了出去。
周爸一边掐着她,一边掉眼泪,"小寅,对不起,对不起。"只要是周笑想要的,明知道是错的,他始终无法拒绝。
这是年寅一天当中被人两次掐住了脖子,她拼命地撕打着周爸,险些背过气去。
一道白色的影子闪到了跟前,"汪~汪~"的怒吼了两声,一口就咬上了周爸。
一吃痛,便松了自己的手臂,让年寅得以喘息。年寅心想,好年糕,总算是没白养活你。
这个时候就听到了"啧啧啧"的声音,是狐狸精临邑的嘲讽,"这才不过是走了一小会儿,你就快要把命给送出去了?亏你还是老妖怪的孙女,还真没出息。"
随后抬腿就是一脚,将死死掐住她的周爸给一脚踹飞到了浴室的角落里,头一歪,晕了过去。一旁的年糕露出了它尖利的牙齿,看起来,要谁要敢伤害它的主人,它就要将谁咬成碎片。
而在一旁的周笑阴沉着脸,身上散发着极大的怨气。
年寅有些惊魂未定,咳了咳,被临邑抓了衣领,像是提着小鸡仔一样给提了起来,扔到了自己的身后,摔得年寅屁股快要成了八瓣,心里骂了狐狸精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身体却很诚实,躲在了临邑的身后,一边嘴巴还不饶人的问道:
"临邑!你不是说我有有椒图护体么?为什么刚才我差点丢了命!"
"愚蠢,椒图护灵,是针对妖魔鬼怪,刚刚掐住你的是这个老头,你再厉害,还能强过求死的老头子?"
指了指周笑,年寅问道:"临邑,你能对付他么?"
"若是以前,这种级别连蝼蚁都不如,我连瞧都不回瞧,不过现在嘛,拜你爷爷所赐,不行。"
"那怎么办?"
"不过......"临邑拉长着音调卖着关子,"刚去了你爷爷的房间拿黄符,顺便再翻箱倒柜了一番,找到了一个东西,知道了那个老妖怪给我使得跘子,现在方法倒是有,就看你愿不愿意去试试了。"
"不干。"年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不过她的话音刚落,眼前就忽然一黑,然后就是自己被人死死地捏住了下巴,迫不得已的张开了嘴,唇畔上有了一种冰凉的触觉,原是临邑伸着嘴巴就过来了。这样还没有完,两人之间先是一番唇舌纠缠,而后是舌尖上一阵刺痛,年寅的舌尖被狐狸精给咬破了,疼的她眼泪都下来了。
临邑的本性是,不喜欢别人拧,越是不愿意,他还越是喜欢刺激。
满嘴的腥甜,全是血。临邑一滴都没有浪费,全部吞了下去。
一阵眩晕。
"老妖怪的孙女血统纯正,既是年家人,又是天阴体质,舌尖血的味道伴着精气,简直是太美味了。"说完,他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样子要多魅惑有多魅惑。
x!她爷爷的!被占了便宜的年寅快要气炸了,这个冤家咬了她,居然只是因为她好吃?
临邑话音刚落,一直捏在手里的黄符便在他的指尖泛出了光来,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力一样,他嘴里念叨了两句,年寅没有听清楚,看样子是要作法,她也只好不情愿的闭了嘴。
不过片刻,临邑伸手扔出了黄符,那个黄符在空中轻悠悠的飘荡,但是任凭周笑的灵如何的躲藏,都逃不过,然后融入了他的灵体里。
不过片刻,周笑消失在了年寅的视野里。
那张黄符像是有意识的一般飘荡回临邑的手中,他蹲了下来,和年寅面对面的直视。
年寅到底是个姑娘家,想到了刚才和眼前这个狐狸精的唇舌纠缠,未免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还要做什么啊?"
狐狸精不要脸,笑得暧昧,问姑娘:"你脸红什么?是被我迷惑住了么?"
年寅死鸭子嘴硬,脑子晕乎乎的搜刮了半响,也就只想到了一个骂人的词,"狐狸精。"然后,连忙转移话题,"你把周笑给灭了么?"
临邑用手敲了敲姑娘的脑袋,"笨的哟,这个是收灵符,他暂时被锁在这个上面,没有办法生事了。"
"收灵符?"
"作为年老妖怪的孙女,不得不说,你知道的东西,真的是太少了。这个符,是我从他留给你的一叠符文中挑出来的一张。"
年寅有种深深地困惑在心里,她的爷爷,似乎瞒了她太多的东西。
"然后,就是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狗屁好消息,看着临邑笑弯了眼,眼里都是深意,她就知道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儿。
"老妖怪融了我的内丹给你,我喝了你的舌尖血,吸走了含有我内丹的精气,现在我们的命是连着的。"
"什么?"年寅有点摸不着头脑。
"如果你一定要我解释清楚的话,那就是你爷爷自私恶毒,为了保存你们年家的血脉,参考古籍,用了非常的手段,将你的命和我的命拴在了一起。我若是不想死,那么就一定要保护你,这大抵是他挖走我眼珠的深意。"
......
"我们已经是共生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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