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哒哒黏糊糊的触觉从左腿传来,血水黏腻,裤管贴在了腿上。
一双冰凉的小手掐着自己右腿,一阵刺骨的寒意穿透了四肢百骸。和小鬼四目相对,让年姑娘一时间惊呆在了当场。
就在她一个愣神之际,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鬼眼神怨毒朝着她笑,露出了一口细小而尖利的牙齿,密密麻麻,一口森白,张口就咬上了她的腿。
"啊!"年寅惨呼。
一阵撕裂的剧痛从腿上传来,小鬼牙尖嘴利,抬起头来,嘴里衔着的是从她腿上撕咬下来的一块肉,还粘着她的一小截裤管上的布料。
它应该是太饿了,连带着布料一起在嘴巴里咀嚼,不过是片刻,就将她腿上的肉给吞了下去,伸出漆黑的舌头舔了一下,低头又咬下了第二口。
小鬼嘴巴毒,可以用肉眼看见那被咬下的那处涌出的血从鲜红色变成了浓黑的颜色。
年寅吃痛,从呆滞中惊醒,条件反射的将手中的"萆薢"疯狂地刺向了小鬼。她被小鬼的行为给激怒了,浑身颤栗,嘴里大喊着,"去死!去死!"
"嘤"一声尖利的惨叫穿透了耳膜。
沾上了年寅鲜血的"萆薢"被唤醒,泛着赤红的色泽,混乱中,砍中了小鬼变形的脑袋。
那小鬼吃痛,飞快的爬到了屋子的一角,嘴里衔着刚从她腿上咬下的一块肉,眼里恶毒的盯着她看,像是示威一样的在嘴巴里慢慢地咀嚼着。而它的脑袋,在"萆薢"的攻击下,头盖骨被崩掉了一块,露出了里面青白杂色的大脑皮质,年寅眼尖,竟隐约看到里面有蛆虫在蠕动。
这个小鬼的尸身,虽看上去保存完好,但实际上却已经有被腐蚀的迹象。
"呵哧,呵哧......"是那小鬼嚼着肉的声音。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年寅见眼前这幅模样的小鬼,忍住了要呕吐的冲动。这时候,脚下一道白色的影子"嗖"的一声冲到了小鬼的身边,她惊呼了一句,"年糕!"
白狗忠心护主,和小鬼撕咬了起来。
年糕显然不是小鬼的对手,不过是片刻,寻常被她梳得柔软的白毛被血水给浸染了,一身的血。那小鬼恶毒,和先前如法炮制,撕咬起年糕的肉来。
年寅极为护短,一直当年糕是自己的家人,眼见它们撕咬在一起,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她舍不得年糕受伤,怕拿着"萆薢"会伤到年糕,就将短剑别在了腰带上,徒手就去扒开。
那小鬼太厉害了,因为感受不到痛觉,所以在撕咬的时候不死不休的。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年糕被它咬成了筛子,肚皮上被尖利的牙齿划拉出了一道口子,露出了一小节肠子。
而混乱之际,年寅的手腕也被撕掉了两块肉。整个屋子里血迹斑斑的,一股子浓烈的腥味充斥在其中。
年寅眼看着年糕为了护住自己落得这般的模样,泪眼婆娑的将它的肠子往它肚子里塞,声音里含着惨烈的意味在里面,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年糕--年糕--年糕"。
大白狗受了重创,奄奄一息。
而那个小鬼贪得无厌,在年寅跪在地上安抚着奄奄一息的年糕的时候,爬上了年寅的大腿,继续撕咬着她的肉。
年寅受了刺激,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眼里布满了血丝,摸了摸年糕的脑袋,抽出了"萆薢",她被彻底的激怒了,眼里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东西,只盯着在她腿上一边咬着她的肉,喝着她的血的小鬼,用力的砍向了它的脑袋。
小鬼吃痛,松了口,它已经不想和这个一人一狗慢慢的玩游戏了,猛然地扑到了年寅的身上,年姑娘根本不是它的对手,被这一股子力道冲击,倒在了地上,小鬼露牙,一口咬上了她的脖子。
脖子上的吊坠染血,受了刺激,"砰"的碎了一地。
椒图残灵现形。
小鬼毕竟是天地不容的异物,猛然受了一击上古神兽残灵的攻击,"嘤"的惨叫一声,摔倒了雪白的墙上,溅上了一墙的血,像是往雪白的墙上泼了墨一样,那小鬼的身子滑落到了地上,眼里终是有了一丝恐惧。
毕竟小鬼还未大成,被这么一下重创,显然受到了震慑,一时间不敢轻易妄动。
而那龙首龟身的椒图残灵给了小鬼最后的一击,残灵越来越小,越来越淡,终是在空中消失不见了。
挂坠碎了,椒图残灵在最后一次保住了年寅的性命,此刻的年寅,已经没有任何保命的东西。
年寅挣扎着,捂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艰难地爬了起来,与角落里还未成形的小鬼僵持对峙。
不远处,是奄奄一息的年糕和蜷缩在角落里已经晕厥过去的傅宗阳的母亲,而屋外一直在吵闹的陆姨的声音戛然而止。
"砰。"
一声巨响。
门口的椅子轰然倒塌,主屋的大门被人给一脚揣成了两块。
"啧啧啧,一股子难闻的味道,真恶心。"来人背着光,嘴里是毫不客气的嘲讽,那人不停地煽动着一只手,试图驱散掉屋子里的味道。
年寅听了这个人的话,一时间有些想要掉眼泪的冲动,口中喃喃自语:"临邑--临邑"。
狐狸精踮起脚尖踏进了屋子里,走到了年寅身边,难得的没有嫌弃一身是血的姑娘脏,将姑娘给抱了起来,送到了几步之遥的床榻上,嘴里还在叨叨:
"真没用!我要是再不来的话,你这小命肯定就要交代在这里了,那我岂不是要遭了秧?"
年寅寻常听了这话,她就算嘴巴不反驳两句,心里也会腹诽一番,只是现下羞愧至极,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年糕,难过的别过头去,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没用,如同蝼蚁,毫无反击之力。
临邑环顾了一周,知道姑娘心里难过,拧了拧她惨白的脸蛋,"不过今次能和小鬼战到现在,难得的勇敢,确实有些让我刮目相看了。"
年姑娘听了这话,却只是否认的微微摇了摇头,咬了咬唇,带着一丝丝哭音,咬牙切齿的说道:"临邑,你替我除了它吧!"
狐狸精弯着眉眼微笑,答应到"好。"
说话之际,年姑娘捂住自己脖子的指间一直在渗着血,狐狸精舔了舔唇,吞了吞口水,非常的馋。
"啧啧啧,这么美味的血,就这么淌着,太浪费了。"一边说着,一边松了姑娘捂住伤口的手,就这么朝着姑娘血糊糊的脖子下了口,不舍得的舔着她的血,脖子上一阵冰凉。
年寅没有阻止他,歪了头侧过脖子,透过临邑的脖颈,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叫了一声,"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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