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姨的声音里尽是哄孩子的意味在里面,温温柔柔的,给人一种非常安心的感觉。
"别躲啦,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年寅抽出了剑,攥在了手心里,一边是门口有妖妇在呼唤开门,一边是那个小箱子的缝隙越来越大,那个伸出来的小手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多,像是马上就要从哪个箱子里爬出来了一样。
狐狸精不知所踪,不知是否已经遇险。
但年寅分明记得他临走时候说过的话,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声响,千万不要开门。
看着椅子上惊恐到极致的傅宗阳他妈,护在自己身前忠心耿耿的年糕,还有那不知所踪的狐狸精,她知道眼下这个情况唯一的办法只有自救。
许是临接近死亡的时候爆发出来的求生的勇气,年寅飞快的跑到了箱子边,一脚踩上了箱子上的盖,伸手一剑,扎到了那一双小手上面。
"滋滋",那双小手的伤口冒出了青紫的烟,正器遇上天气不容的怪物,哪里还有相容的道理?一声尖细的惨叫声从箱子里传来,穿透了耳膜,让人心生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双小手受到了年寅的攻击,闪电似得缩进里面,一声闷响,箱子又重新合上了。
狐狸精惫懒,并未告诉过年寅,那把爷爷留给她的剑是什么好物,只说短剑好用,能降妖除魔。年寅不知道的是,那把唤作"萆薢"的短剑是多么宝贝的利器,专门对付妖魔鬼怪,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是术士皆眼馋的好东西。
那小妖物的手遇到了这么一击,受了创,缩进了箱子里。
可惜的是,执剑人没有术法,并未伤及它的要害,这样莽撞的一击反倒是激怒了它,它本就是心存怨气的集合体,现下受了刺激,年寅脚踩着的箱子便剧烈晃动了起来。
箱子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尖细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的,箱子承受着剧烈的晃动,让年寅的脚几乎踩不住它,而那个沉香木的箱子发出了"卡擦咔嚓"的声音,像是承受不住里面东西,快要经受不住,眼看着就要四分五裂了。
门外的陆姨听到了里面发出的声响,没有了先前在门口淡定的哄骗年寅开门时候的从容,脸上戾气毕露,尖着嗓子示意,而她的身子不停地撞击着房门。
门口黄符有术法加持,护着里面的人,而陆姨那个妖妇,早就不是寻常人了,身上带了不干不净的尸气鬼气,面对那扇看似非常容易开的门,却是毫无办法:
"你们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快放开它!"
年寅自是不会理会她的话,在屋里问道:"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呢?"
那妖妇脸上尽是戾气,并未理会年寅的问题,嘴巴里不停地恶毒的诅咒:
"你们都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妖妇在外诅咒,年寅心里凉了半截,以为狐狸精凶多吉少了,这个时候脚下一麻,"哐哐哐",年寅心道不好,连忙缩回了脚,退到了傅宗阳母亲的跟前,拿着短剑护在胸前,严阵以待。
"哐哐哐",箱子碎了一地。
箱子里流淌出了浓黑浓黑的液体,空气里尽是浓烈的血腥味。
年寅的鼻子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她盯着地上蔓延的液体,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满地的黑色液体应是鲜血,不禁胆颤,浓烈到了乌黑的程度,这个里面的怪物,到底是用了多少人的血来养成的?
年寅眼睁睁的看着一块木板下伸出了一双诡异的小手,将那个木板给扔到了一边,和那双小手形成鲜明的对比的是它的力气极大,竟是将那一角有些尖利的木板深深地扎进了墙里。
匍匐在浓黑的血水里的婴儿抬起头来,眼里浓黑,尽是怨毒,嘴角似笑非笑的盯着年寅看着,一副要生吞活剥了她的样子,而它的头扁扁的,有些变形,甚是诡异。
年寅吞了吞口水,心里是无尽的忐忑,眼前这个小鬼分明就是昨天晚上她从门缝里偷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朝着自己诡异一笑的小鬼。
当时,这个小鬼还是个阴气十足的魂魄,没有实体,而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个屋子里竟然会藏有它的尸身。
狐狸精要找的小鬼藏尸地,分明就在傅宗阳母亲的床下,就在他们没有想到的眼前而已。
年寅倒霉,碰上了棘手的事,门口有妖妇,里面有小鬼,若是开了门,还不知道那个妖妇会拿这个小鬼如何做法,但是如果不开门,她就必须独自面对这个小鬼。
她还是个术法的门外汉,除了防身的短剑,和像是她的家人的年糕,她这边一人一狗还有个一个已经崩溃的女人,根本就没有胜算。
那个小鬼嘴角微微弯,坐在了地上,伸手朝着年寅身后的傅宗阳的母亲张开了怀抱。
"妈妈,抱抱。"
小鬼有法,迷惑人心。
那傅宗阳的母亲先是恐惧到了极点,只是小鬼盯着她的眼睛,不过片刻就魔怔了,竟像是傀儡一样的站了起来,年寅连忙拦了她,只是她依旧魔怔,往小鬼方向去。
年寅一着急,伸手就给了傅宗阳母亲一个巴掌,那妇人被年寅打了一巴掌,竟是清醒了片刻,看着眼前的景象惊恐的尖叫,捂着眼睛蹲了下来,嘴里不停地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眼看那妇人不受自己的控制,小鬼的眼里尽是恶毒,死死地盯着年寅的眼睛看,像是对待傅宗阳母亲那样如法炮制,伸手索要抱抱。
年寅摇头,一身恶寒。
她的眼睛并非寻常人的眼睛,哪里会受到迷惑,那小鬼见自己的要求无法得到满足,飞快的朝着年寅的方向爬过来,年寅一把推开了身后的妇人,拿着短剑胡乱的朝着那小鬼的方向挥舞,惊恐之下,竟是闭上了眼睛。
手里的剑挥舞了半天,似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年寅心里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刺到了小鬼,谁知就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脚下一沉,有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裤腿,年寅低头,一眼就看进了一双浓黑无底的眼里。
小鬼抬头,和年寅四目相对,嘴角微微上扬,依旧是一副诡异的笑,两人之间的距离,让年寅可以清楚的看到它脸上遍布的纤细的血管,还有那个凹陷下去的头颅。
毛骨悚然,一身冷汗。
她身上的椒图护灵,能防妖魔鬼怪,但,好像在这个小鬼的身上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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