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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年没有动车,我们只能日夜兼程的坐火车,硬卧实在是难以入眠,还会浑身酸痛。.net 铁轨那嘎吱嘎吱刺耳声音,有人拿蒸汽机房里的机械运转声音来形容,我认为再贴切不过了。
可是这样喧闹的环境中依然有人睡着了,三叔,还有一群老伯们。他们应该都是些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的人们。年纪一把的他们本应该在家中享清福,却没有钱和时间来伺候。
我趴在窗口吹着风,火车的速度并不快,刚好可以看清车窗外缓缓掠过的风景。脑海里想着母亲的眼泪,等长大了赚钱了,把母亲带来城里住,让她能享受到几天清净幸福的生活。可究竟还是愿望,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夜里的漆黑令我生畏,我害怕这片黑暗中的未知,但是这样的日子至少是安定的,不用担心下一秒会有人在背后捅刀子,被横空飞来的子弹射死。但这白天的烈阳也令我厌恶,因为我会暴露在这空间,黑暗的影子里潜伏着的危险更令我畏惧。
四周的楼房渐渐的高了起来,人烟也聚集的多。火车经过一个集市内部,包子铺,猪肉摊,还有各种各样我没见过的水果蔬菜,人群往来频繁。原来这就是城里的生活,他们所一直向往的地方。
我不知道这样靠在这多久了,似乎一直没闭眼过。两天后的中午时分,火车缓缓驶进站台,这里都是人,小伙子居多,手里都是大包小包的带着扛着。
三叔的房子是在火车站附近的。他拉着我的手走向一个小水果铺里,房子是双层的。灰黑的墙壁看着好像有些年份了。这是三叔在一座镇子里的小楼落脚点,商人是游离的,只有四海为家。
坐在铺子里的是一个女人,头上裹着纱巾,看到三叔回来了站起来和三叔打个招呼。小楼楼下是租给这个阿姨当水果铺的。用阿姨的话来讲,三叔是大好人,收的房租是这个镇子里最低的,再加上为人老实和善,和附近的邻里都非常和睦,所以大家都非常喜欢他。有很多女孩子来追捧他,三叔却无动于衷。
往上走二楼才是三叔的住处,二楼还蛮宽敞的,两间卧室一个厨房一间杂货间,还有一个卫生间。
“顺子啊,以后你就住这间吧,里面还有很多玩具。三叔先去买点菜来,你在这呆着哈。”安顿好我后三叔便提着竹篮子去集市了。
我开始打量这间屋子,脚底下踩着是木板砖,空间很明朗,大概是因为墙上刷着的是白石灰吧。一张木板小床就靠在窗台边上,外面是一个向外伸了半米的阳台。
三叔说的玩具就摆在木床底下,我的手刚好可以够到盛玩具的纸板盒。拉出来后才发现上面已经盖了一层薄灰,而所谓的玩具实际上就是一些木头娃娃,因为家里穷所以平常日子里都是和隔壁李奶奶家的小孩子一起玩泥巴,玩具什么的见都没见过。我着迷地把玩着这小木头人,不愉快的事全然抛在脑后,也许这就是孩童的天性吧。
没过多久三叔就回来了,还带了一条鱼。呲拉呲拉地一声就下油锅了,香气扑鼻而来,不得不说这三叔的手艺还真不赖和母亲有的一拼。火车上没什么好吃的,都是些饼干啊热水的根本不能填肚子。所以这一顿我基本上是狼吞虎咽地过去了,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菜一汤。
“慢点吃,锅里还有,以后在三叔家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哈……”
三叔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用余光瞄到一眼。三叔略皱着眉头,眼眶有点湿润。似乎很希望我便是他的一个儿子。
下午我也没事干,手里拿着玩具坐在三叔身边,三叔把那几件“货”全拿出来用手绢细细地擦拭着。
“三叔,这是什么东西啊?”我只是知道这东西年代久远。
“这是三件青铜鼎,第一次见吧!”三叔看着我边笑边说道。
听父亲生前还给我们家里几个兄弟闲谈起过这玩意,这鼎是用来盛香火的玩意。人死后就被用作陪葬品给死人带走,不过只有高官贵族才用的起。
三叔的三个青铜鼎外边长满了青绿色的铜锈,不过倒更像是在地下呆久了发霉的样子。不知识这青铜鼎有真有假,但风险越大,回报越大,这句话是商人们所认同的。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刚转眼太阳就落下地平线。三叔研究了一下午的古玩,晚饭吃的很草率,我累了也就匆匆躺下睡了。电太贵,平民家用不起,三叔只能在煤油灯前研究着古籍文献。
在床上的我困意犹如滔滔洪水般涌来,所马上就闭上眼进入梦乡了……眼前是一片草地,阳光明媚的天空令人神情飒爽。我睁开了眼,这时候草地上出现了一大堆的土糖,我看着简直流口水,要知道糖这玩意也是奢侈品,对于我们而言就是美味。我拔腿飞奔过去抓起一把糖就往口袋里塞。刚要张开嘴送入这块糖果时,一阵突如袭来的尿意打碎了我的美梦,睁开眼就滚下床,醒来还在房间里。现在是夜里了,除了远街深巷里传出来的犬吠声外,空气中飘荡着一片寂静的氛围。今天有月亮,而且还非常的照眼。
“记得卫生间就在出门右拐,唉怎么没个灯呐!”
我在黑暗的楼道里慢慢向前摸索着,感觉每一秒都过得好漫长。三叔忙活了一整天,肯定累坏了,我没忍心去和其他小孩一样叫醒大人带自己去解手。但是嘴里抱怨的嘀咕声还是停不下的。
约莫3分钟后,终于摸索到一道门,一阵欣喜。推开后发现原来是一间杂货间,一筹莫展之际,找不到洗手间也没办法,刚过来时就对这杂货间很好奇了,只是三叔再三叮嘱过我不要进这里面玩,而且早上的时候还是上锁的,至于为什么晚上没有上锁,可能是三叔走后忘记关了吧。
人的眼睛是可以逐渐适应黑暗环境的,这时候睡意也早已被消磨殆尽。杂货间的屋顶有一道天窗,月光刚刚好能透过。房间里微微亮,可以看见有很多架子,上面放着一些琐碎的古玩,我继续往里走,墙上还贴着一些人的相片,都是小张黑白的,不相片里有个四十多岁的种男人,留着八字胡子。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一拍脑子这不就是三叔本人嘛!
原来这里藏了这么多古玩,估计是三叔的全部家当。所以是怕我进去捣蛋弄坏了,不让我进来玩。可是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看相片不觉得害怕,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我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在架子的角落里还放置着一个精装的木头大相框,这是一个孩子。这让我想起,早些年父亲说过三叔曾经是有家室的,而且还怀上了一个孩子,只不过后来一场意外中夭折了,之后妻子也和一富人跑了,三叔还差点因此发了疯。想到这背后一阵发凉,这难道就是那孩子的遗像不成?晚上见人家遗像,这是最晦气的事。
我后退着,想离开,突然撞到了身后的柜子,古玩噼里啪啦地一股气砸了下来,随后脑子一阵晕乎,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三叔和水果铺的阿姨全都应声敢来,“顺子!顺子!你怎么了?快!快送去医院……”
晕倒前却迷糊的看到那遗照中的小男孩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一丝略带天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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