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马业斟酌着词句沉吟着说到:“当年之事,提起来颇为繁庸。 赵染其人,当年身受令皇叔司马模的陷害,连妻子也被逼自缢而死。故而,其为保命才无奈的投降了伪汉。后因安率部驰援江东偷袭伪汉之石勒部时,临时起意收复了故都洛阳,才出乎于意料之外的劝服赵将军重归我朝。似赵将军这等世之悍将,得之等于去除伪汉一臂而我朝坍一臂也!其作用,实非一将之的得失那么简单哪!”
“表哥说的极是!去一得一,却非仅仅是一种简单的叠加。我朝确应聚拢住一切可以聚拢的人才,才可重新匡扶啊!由表哥能如此‘不拘一格’的使用信任人才上来看,表哥几年间就以一己之力形成了让蛮夷‘避之唯恐不及’的偌大局面,实非幸致也!表哥也实乃家国之栋梁也!”
马业嘴甜如蜜的对我一阵的大拍‘马屁’!历经了五六年的颠沛流离的艰苦抗争,马业目前显得与其年龄及不相称的‘老成’。而他越是这种表现,落在温峤这样的智者兼不羁者眼中,则越是有些别扭的看得‘不顺眼’!更从内心里对‘司马氏’的子孙怀有着不信任不看好的想法。
见一直没说话的温峤眉头已经微皱起来,明显是感到马业对我拍得有些‘过火’!这些话,自然不太应该是马业这种出身和原具有的‘帝王’身份的人应该说的,确实也显得有些过于的阿谀奉承。故而,我也就摇了摇头说到:“也并非是安有什么过人之能,实是得到了像太真这样的诸多大才相助也!安可以在此略数一下:现在青州的即可主政又可掌军的当代顶级智者,就有数位之多!这几位,均大有‘卧龙凤雏得一而安天下’之才呀!如现在代安主掌大局的祖公士雅幽州的王景略辅助祖公的莫公及在坐的太真等。而安的义弟冉闵,可堪称当世个人勇力难有人能岂及的盖世勇将!其余如韩晃孙纬刘遐家伯父的故将王赞温畿傅宣及此次随安而来的毛宝赵染等,均是不可多得的可以独镇一方的上将之才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无这些人等的倾力相助,呵呵!安就是有‘三头六臂’又安能有所作为?”
唏嘘感慨间,我不由得又联系到现实的望着温峤说到:“高调起势低调做人哪!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鉴于胡人生性薄凉寡恩无义的特性,安一直坚持实施着‘尽可能的在蛮夷各部之间制造矛盾,令蛮夷各部之间相互倾轧,我等借以从中取利以便各个击破’的战略;然目前的现状却使安一时难以决断。安现在最为担心左右为难的一件事乃是:如果把蛮夷最凶悍的一部‘石勒部’给逼急了,其必然会同关中的刘曜部沆瀣一气的同我等相对抗。如此,安的‘分化瓦解各个击破’之计就难以实施了呀!冀并雍三州联成一气,这么大的厚重之势!实非轻易的可以撼动啊!太真可有何高见以教安?”
“呵呵!主公这是明知故问哪!主公不是早已经在筹划之?因何还相问温峤?”温峤轻笑着挪揄我到。我一时‘怔住’了的疑惑的看着温峤,不知如何说起。温峤忍不住又笑着反问到:“主公不是早就约了那两个羌人首领吗?”“对呀!安只是想到欲让他们给刘曜添些乱了!尔等同样也可以完全的吸引过去刘曜部的注意力呀!这样,我等只先对付起来孤立无援的石勒部就会容易得多了!看来,安在平阳的临时起意,还颇有效用啊!尔等肯定会去洛阳等候,太真近日就好好的考虑一下如何的与尔等相议吧!“故所愿不敢请耳!”温峤点了点头答到。
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遇到的被袭击之后,虽然再次启程已经逐渐的进入了同后汉的战略缓冲之地,但赵染和毛宝还是进一步的加强了护卫侦缉的力度,几近谨小慎微的注意着出现的任何一项微小的可疑之处,宛若达到了‘大熊猫’也似的保护级别,一路轻车急赶的尽量避开了所有的镇埠码头,探子侦骑前后密布的往来穿梭,昼夜兼程的赶往洛阳方向。
已经有传达消息的兵卒赶来禀报:此时,统军早已经前出驻扎于荥阳的王赞再也无法安坐了!从我离开就一直如坐针毡的王赞,现在已经统率两万大军开到了洛阳,前军的数千铁骑甚至已经出洛阳城几十里屯扎,随时的准备着紧急对我这一行进行增援。
挥退了前来报信儿的兵卒以后,我颇感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温峤和马业叹道:“王将军毕竟是家伯父的原属大将啊!做事一贯沉稳的他,此时也有些心急难耐了!这是摆明了是在催促我等要加快赶路啊!否则,惊动了伪汉的军方,担心他会对伪汉境内发起攻击。不是反而倒会给我等的返程增加难度吗?唉……!对待安宛若再生叔父一样的王将军,你让安怎么说你才是呀!”
我的叹息令温峤连说:“此事不怪王将军!青州众属又有何人能不关心主公的安危?又有何人会支持主公的平阳之行?青州没有主公,又安能再存也?”惹得马业也不无羡慕的说到:“当年,如果长安有表哥及青州的众人在。长安又何能得而复失?”
听出马业话里有质疑青州未能增援长安意思的温峤,还没等我说话,已经抢先说到:“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年非大都督不思驰援长安,青州当时也曾慎重的商议过。只是,青州毕竟距离长安太过遥远,实是有些鞭长莫及。再有就是:青州即使是不计消耗不论得失的紧急轻骑驰援关中,也很可能要不被把持着朝政的‘陇系’所接纳,甚至会令深入敌境的青州军自生自灭也未可知也?就是这样,大都督还派最为信重的王赞将军兵进洛阳一线,随时准备对关中进行接应。时也运也!往事已矣!何必再言?”
温峤之所以解释得如此的详细,确实也是在尽量明了的解释青州未能增援关中的原因。无论如何,马业毕竟是以前的晋庭帝王,未来具体会走到那一步,现在一切还说之过早。自然,解释的目的,也是避免在马业心里留下‘青州为保存实力不顾长安的皇帝死活’的芥蒂。马业微皱着细细的眉毛轻声的说到:“太真先生说得在理!以索綝麴允的跋扈,当年马业还必须要对尔等言听计从,还真有可能把青州的援军拒之于关外呀!”
我笑着宽慰道:“太真适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往事已矣!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未来的逐胡大业还任重而道远哪!要多想想以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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