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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无话,我和老大爷回到了他阔别半年的村子里。
走到了家门口,看见紧闭的两扇铁门,老爷子再也忍不住了,这半年的辛酸就伴着两把老泪全流了出来。
“您先别着急,咱先把门叫开。”
说着话我就上前去扣门,嘴里喊着:
“家里有人么?”
没有回应。我又喊了几声,才听见院子里窸窸窣窣有人走出来的声音。
“谁呀······”嘎吱一声,门开了。
“爸······”开门的是个面色憔悴,身穿工装的中年男子,应该是老大爷的儿子。
其实这家的儿子儿媳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人,一来心疼儿子,二来轻信了那个黑心先生的一派胡言,才一时冲动把老父亲赶出了家门。这半年来,家里边花花草草死得差不多了,夏天连只蚊子都没有,儿子送到了医院靠输营养液维持身体基本需要,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
一家人见了面自然是伤感一番,老父亲的离去并没带来什么改观,家里的情况反而每况愈下,儿子儿媳要照顾孩子,也抽不出空去找父亲,就盼着父亲早一天回来,另想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老大爷把我吹嘘一番,说我的一手功夫如何如何,说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儿媳当时在医院照顾孩子并不在家,儿子听了这话将信将疑,毕竟看我那么年轻,能有多深的道行?再说上次被那个黑心先生骗过一些次了,这次自然要小心为上。
“你就用几枚硬币,就什么都能算?要不你先给我算算?”
“哈哈,那我就试一试。”
我心想这是试探我啊,就姑且露一小手。
说着话我就从兜口里掏出来四枚硬币,随手往茶几上一甩,硬币在茶几上分成两部分,三枚在上,一枚在下,正应了四口之家,老头儿一人在外飘零的情节,这叫四一不悖,算出什么来就直接说,与事实不会有什么出入,这一家人的情况,包括黄鼠狼作祟这个事,我心里都有了底。
“大哥,您今年四十二,你夫人今年四十一,孩子今年十二岁。平时您应该好喝两口,胃里有点儿小毛病但不严重,偶尔会胃痛,但常年闹脚气病,对不对?”
“嘶······”这大哥当时倒抽了口凉气。
“爸·······您不是不家里的事都跟这位小先生说了吧······”
老大爷听了我的话也是目瞪口呆。
“你这是什么话,我能请人家来合伙蒙家里人么,都跟你说了这小伙子很厉害。”
就这么着,一家人对我是心服口服,当下央求我解决解决目下的难题,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成嘞,我来这就是帮您解决这个事儿来的,我先给你们讲讲这黄鼠狼的事。”
我就把这只黄鼠狼怎么修行,将要脱胎换骨被老大爷一骂几乎功亏一篑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番。然后甩出两枚硬币,看这两枚硬币一枚平躺,另一枚直立在它的上边,这叫芙蓉出水,我问老大爷的儿子,说大哥你们家有没有水缸?大哥说有。
“好,带我去!”
我们说话的时候在正房,出了客厅,院子里东西两间厢房,东边的厢房用作厨房饭厅,这水缸就在厨房。我说大哥,您把水缸挪挪地方,看见什么都别害怕。大哥听了这话就上前挪动这个水缸,刚搬动了一点,就见水缸后边射出了一道黄影!
“啊······”当下老大爷和他儿子两个人吓得叫出声来。
我紧盯着那道黄影,将手里早预备好的一杯硬币连捻带甩的掷了出去。
“啪!”
“哎呦哎呦,可疼死我啦!”
那枚硬币甩出去,正打在那道黄影之上,就看见被打到的黄影此时两只爪子抱着脑袋缩成了一团,哆嗦个不停,正是那只黄鼠狼!
“老大爷,您跟大哥先出去吧,剩下的事交给我。”
那两个人巴不得赶紧出去冷静冷静,赶紧走出去,剩下我和这只黄皮的小动物在屋子里。
“成了,别装了,没使那么大劲儿,用得着这么夸张么?”
“哎呦呦,能不疼么,打你一下你试试?!”这黄鼠狼现在像个小孩子似的张开两腿坐在地上,两只爪子还不断揉着被我打倒的地方----脑门儿,两只小眼睛贼模贼样地打量着我。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也知道得差不多了,你活了多少年了,有三百年了吧?不会真要变成王八蛋了吧。”
“哼,黄爷爷我活了三百一十二年了,修行了一百年,本来到了脱胎换骨的门槛了,想着再不济也能修成个人形,偏赶上这老头儿骂我像个王八蛋,我以为还得从头修行,谁想到天有异象,我居然还要渡劫,也不是人劫也不是仙劫,谁知道是不是王八蛋劫,我就躲到他们家来了,那老头儿给我招来的王八蛋劫,就得他们家帮我渡!”这黄鼠狼说这话的时候委屈得不成。
我看了也是好笑,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变成什么那是你的命数啊,你一个动物,人模人样口吐人言,老大爷能不吓坏了么?吓到那份儿上谁知道会骂出什么来?你因为这个就让人家帮你渡劫,弄得人家鸡犬不宁,小孙孙粒米不进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不过分!他们不帮我把这劫挡了,我就没准真变成王八蛋了。而且就算他们帮我挡了劫,我这一百年也白修行,还得从头来过。”黄鼠狼气鼓鼓地抱怨。
“你要这么执迷不悟,我可就不客气了,我不能眼看着这老大爷一家这样下去,这个劫挡下来,他们家也就败了。给你两个选择,一,你找个荒郊野外的地方自己渡劫去;二,我把你灭了,这劫谁都不用度了。你看怎么样?”
“不成不成!这两种选择一个是死,一个是生不如死。我都不选。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当下我心头一转,有了个绝妙的想法。
“嘿嘿,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还是有第三种选择的。三,我帮你把这劫挡了,你给我当几年宠物,怎么样?”
说实话,它跟在我身边,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有这么一个会说话的宠物陪着,乐趣也不少。
“什么?!黄爷爷我三百多岁了,给你个小娃娃当宠物?!”
“那你是不同意喽?”我面色一沉。
“唉,成吧成吧,我也是命里该有这么一槛。不过说好了,少则三年,多则五年,跟你几年,我还得找个地方接着修行去。你可真得帮我把这王八蛋劫挡了?”
“哈哈,”不管什么生物,都是越老越惜命,要不说人老的三个特征是贪生怕死想当年呢,“那就这么说定了。”
当时我给了这黄鼠狼三枚硬币,叫它跑到野地里边摆成三角形,把尾巴上的毛揪下一撮来放到三角形中间,然后远远地躲起来就成了,事成之后我去找它。说完,我打开屋门,它两只爪子抓着三枚硬币又化作一道黄影窜了出去,我走出门,对在外边等的正焦急的父子两人说:“大功告成了,咱们等等看!”
我们三个人回到客厅,老大爷父子俩又是沏茶又是倒水,坐立不安,不知道我说的“等等看”是等什么,要等多久。
不多时,本来太阳当空的晴天突然变了脸,从南边泼墨似的卷过来一大片的乌云,我安抚他们父子俩:“别着急,快了。”
正说着,那片乌云里隐现几道紫色的电光,“轰隆”一声炸雷,一道电光似乎从天上直接砸到了不远处的地方,老大爷父子俩吓得一激灵,我一拍双手:“好了!”
炸雷过后,云散日出,又变成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时候家里边的电话突然“嘀铃铃铃”的一阵大响,老大爷的儿子接起来电话:
“什么?儿子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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