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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卖阳寿？这也能卖？”我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
“你是不是除了抛硬币什么都不懂······”
“小黄你别卖关子，给我讲讲是怎么一回事。”我很好奇这个卖阳寿的事。
“别急，你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小黄意味深长地说。
接下来是以小黄的第一人称讲述的故事：
那年我一百二十岁左右吧，记不太清了，黄爷我年纪大了。那时候我还没开始修行，但已经很有灵性了，毕竟我们这个族类里边，能活这么长时间的少之又少。
我平时住在一片乱葬岗子里，那里边有不少蛇鼠之类打的洞，我就霸占了几个----黄爷当时是那一片儿所有狐黄白柳灰的老大。
这乱葬岗子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村落，我没事儿的时候就跑到村子里偷鸡吃，几年的时间下来，哪家的鸡什么口感什么味道，我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村里有个寡妇，三十多岁就没了丈夫，不是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么，这个女人生得白白净净的，模样也挺俊俏，平时就有不少的地痞无赖老光棍去她家门前生事，有几个特别过分的，大半夜的去人家趴窗户，插科打诨，黄爷我可就看不下去了。
我为什么看不下去了呢？这寡妇家喂了十几只鸡，这女人心细，平时对这些鸡照料有加，所以村里这么多养鸡的人家，就数她家的鸡最好吃。这几个流氓天天晚上来生事，不是耽误了黄爷吃鸡么？
我叫了十几个小弟----十多条有擀面杖粗细的菜花蛇，游到那几个流氓脚底下吓了他们一次，有个没出息的当时吓得漏了底，以后就再也不敢大半夜去寡妇家趴窗户了。我也能安心地去吃鸡了。
不过也不能老去，一共就那么不到二十只鸡，只能隔三差五的去叼一只。有一天我蹿到寡妇家，爬到窗台上一看发现不对劲----寡妇家里多了个男人。我心说这寡妇原来也不安分，不过也难怪，这个岁数，耐不住寂寞很正常。
可是我仔细一看发现更不对劲了，屋里边的两个人不像是在亲热，倒像是一个学生一个老师在上课。我用爪子在窗户纸上捅了个洞，往里一看，好家伙，这不是李老头儿家那个穷小子么！
李老头儿活着的时候是这村里有名的穷人，不是一般的穷，家里边那两只老母鸡瘦得像两个鸡架子一样，看了就没胃口。李老头儿中年丧偶，自己把一个儿子拉扯大。他的那个儿子叫李克俭，倒是挺孝顺，他长到十五六岁，他爸李老头儿就一病在床了，他给村里边人家干干零活，侍弄侍弄家里的两亩薄田，勉强度日。我特意让我那些耗子小弟别去他家偷粮食，盗亦有道嘛。
可是这个李克俭虽然是个穷孩子，却特别喜欢读书，村里的私塾先生上课的时候，他就趴墙根去听，到后来居然无师自通识了不少的字，他四处捡了不少别人家翻烂的破书来看。而且这孩子知书达理的，挺招人喜欢，长得也很清秀，一身衣服虽破，却总是洗的干干净净的。
说这话的时候这，李老头儿已经去世了，李克俭也已经长到二十岁了，出落得一表人才，现在居然在寡妇的家里教这个寡妇读书！
后来我发现，每天到掌灯的时候，这克俭小子就偷偷摸摸地跑到寡妇家里来，教寡妇读书写字。直到有一天，这个寡妇病倒了，而且病得很厉害。李克俭晚上来的时候，搂着寡妇痛哭流涕，我这才知道，俩人的关系不只是读个书写个字那么简单。
姐，李克俭呜咽着，都怪我无能，家徒四壁，读了些书却没什么用，没有个一技之长，没有钱来给你看病。
弟弟，寡妇称呼克俭弟弟，你不要伤心，别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这么多年实在是很难过，直到有你陪我这些日子，我才感觉到快乐。姐姐已经很知足了。
这两个人相差十多岁，看样子是忘年恋了。
姐，克俭盯着寡妇的脸，我们成亲吧。
傻弟弟，寡妇轻轻抚摸克俭的脸，不要胡说了，我是你姐，不是么？
姐，你是我姐，可我还要你做我的妻子！
傻弟弟······
接下来的事，可是羞红了黄爷我的老脸，就不给你小子仔细描述了。两个人这么一折腾，寡妇的病更厉害了。后来克俭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古怪的老头儿回来。
这老头儿穿一身玄色长袍，干瘦干瘦的，看着很干练，和克俭到了寡妇的屋子里，打量打量病得失去了知觉的寡妇，问克俭说你确定要这么做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克俭摇摇头说我不后悔。
老头儿说了一声好，就走到克俭的身后，伸出手来在克俭的后脖颈子上使劲地揪了一下，好像把什么东西揪了出来，当时克俭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斑印，这老头走到寡妇床前，用手在寡妇的脑门儿上一拍，好像把从克俭身上拽出来的东西拍了进去。
老头儿松了口气，对克俭说好了，该收报酬了。说着话就又走到克俭身后在他的脖颈上揪了一下，那个斑就变得更红了。
这天晚上以后，寡妇的病竟然慢慢的好转了，克俭不顾村里人的风言风语，和寡妇成了亲，可两人生活了没几年，克俭就暴病身亡了，之后寡妇伤心欲绝，没过多久也死去了。
“讲完了，说的你黄爷我口干舌燥的。”
“小黄，这故事你没讲完啊，那个老头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寡妇后来病就好了？为什么没几年李克俭就暴病身亡了？”我听得云里雾里的。
“不是黄爷我说，你不会举一反三么？我不是给你讲卖阳寿的事情呢么？那个克俭，把自己的阳寿转给了那个寡妇一部分，作为代价，又给了那个老头儿一部分。”小黄解释道。
“这么说，那个老头儿，他有收买嫁接阳寿的本事喽？他肯定是个黑心的家伙，骗了克俭，只把克俭几年的阳寿嫁接给了那个寡妇，却用收报酬的方式白白拿走了克俭几十年阳寿去卖给别人对不对？这个老头儿究竟是什么身份？”我明白过来。
“嗯，差不多是这样。不过干他们这一行的没几个心不黑的。至于这个老头儿的身份，我也是到后来修行了一段时间才知道，他是个阴差，但是他是阴差里的败类！”小黄咬牙切齿地说。
“阴差？这个我知道。听我师父说，捉鬼拿魂的，有阴司里的鬼差，也有阳间的人充当的阴差。阴差也算是道门中人，怎么会干这种勾当？”我问小黄。
“哼，你们人类啊，天性里边总归有一分贪婪。这阴差里边大多数都是正义之士，可也有少数的阴险狡诈之徒。我修行以后，结识过一位阴差，他点拨了我不少修行中的技法道理，也是他告诉我阴差中有人借着职位便利，做收买穷人阳寿，给有钱人续命的买卖，而且他们说买走你五年阳寿，一下手没准就揪走你二十年的，心黑得很。我结识的这位阴差是个好人，刚正不阿，不肯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又向鬼判揭露了一些他们的罪恶交易，最后生生被几个坏阴差算计致死。”小黄面上浮现出愤愤之色，本来瘪瘪的腮帮子现在都鼓起来了。
“小黄，你平静平静。我明白了，那些坏阴差，就是买卖人阳寿的二道贩子。那个网管，也是向某个二道贩子卖出了自己的阳寿，对吧？”
“对，就是这样，他脖子上的那个红斑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黄，我看你也挺恨那些坏阴差的，咱去收拾收拾他们？”这种伤天害理之人简直让我深恶痛绝。
“额······收拾他们啊，要不你等过几年，等黄爷我不跟着你了，你再收拾他们去。”小黄没了刚才的恼怒之色，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
“你不至于吧，怎么说你也修行那么多年了，就算上次脱胎换股的坎没过去，你这么多年的道行起码还在，我看你至少能打三个阴差！”我一通的巴结。
“你也别抬举我，黄爷我有多少本事自己心里清楚。那些二道贩子阴差各个都是心狠手黑之辈，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可要做好准备。”小黄认真的跟我说。
“什么准备？”
“失去生命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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