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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过来已是一个星期后的事了,我躺在床上,全身酸痛,连呼吸都需要竭尽全力。老妈坐在床边,上半身趴在床尾小息着。我不愿意惊醒她,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毯子里伸出手臂,手上的皱纹消失了,我再摸了摸脸,多次确认后,我才肯定自己已经恢复了容貌。而这一切都要感谢老头子,那天他元气大伤,不知道此时究竟恢复过来没有。
老妈还是被我的动作所惊醒,她瞧见我醒来,眼泪哗哗地留下来,接着紧紧地抱住我。从她口中得知,老头子自那天起就离开了寺庙,一直没有回来。他临走前也没有吩咐什么,大概是修为大损,要出外闭关休整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直躺在床上,老妈和已经康复了的大炮叔一起照料我。离开村子接近半个月了,原本老妈想让大炮叔先回去给村里报个平安,奈何寺庙外雾气缭绕,根本分辨不清方向,万一迷失在其中就得不偿失了。当下唯有等老头子回来再作打算,可是老头子究竟什么时候会回来,我们心里根本没有底。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我终于可以下床走动。当日老头子在我肚皮上用精血所画成的封印,就是他窥看天道,参悟而出的漩涡状封印。那恐怖的魔煞,估计就是被这玩意死死地压住吧,我庆幸自己得救的同时,又开始担忧起老头子来,已经过了一个月,仍旧没有他的消息。
老妈继续每天都在大厅里念经诵佛,大炮叔本来是个坐不住的人,但被困于此,多多少少也改变了一点,无聊时他也跟在老妈背后,诚恳地打起坐来。而我则踏遍了整间寺庙的每一块地砖,在其中一个书房里,收藏着诸多古籍。由于鲜有人问津,上面铺着厚厚一层灰尘。我在村里的学校中读过书,也算是识得一些字,所以白天我都躲在书房里看这些古籍。
里面的内容生涩难懂,没有慧根恐怕参透不了,而我却意外地领悟到一点皮毛,也算是有点收获。其中讲到降魔除妖的法子,我看得最为入神。这行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的,而是需要有点修为的人才能入门。其中奥妙极为玄乎,书中自然不可能细说。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大开眼界,更加憧憬这个神秘的职业。
我开始根据书中的描述,经过自身的领悟进行修炼,如此几天,便感觉到体内一阵蠢蠢欲动的力量在萌动。我惊喜万分,没有意识到那是极为愚蠢的行为。后来,我逐渐感觉到肚皮隐隐作痛,漩涡状的封印忽浅忽深,这时我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原来我的修炼牵扯到体内的魔煞,让他有机可乘。
之后我便不再修炼,才勉强镇住魔煞的骚动。
如此过去了好长时间,老头子终于回到寺庙中,这里的细雨好像永不停歇,以至于我们都不知道老头子究竟离开了多久,从他口中才得知,半年已经过去。
看老头子的脸色红润且有光泽,眼神锐利,想必是已经恢复元气。我将修炼的事告诉了他,老头子气得差点吐血,一掌拍在我的脑袋上,狠狠地训斥了我一番。
原来我肚皮上的封印是有名号的,叫作‘九火千封’,漩涡上有九条旋臂,名字由此而来。他还说此九火千封并非万能,也没有完全镇住魔煞,只不过是拖延住他再度苏醒的时间。虽然魔煞被压制,但我体内还是蕴藏着他那深不可测的魔道,魔道与正道相反,水火不相容。如若我修炼正道,必然会与汹涌的魔道起冲突,继而会因为经脉混乱儿牵扯到魔煞,还会动摇封印,令魔煞提前苏醒。所以刚才老头子听到我修炼才会如此大火。
而若我修炼魔道,则与世间背道而驰,必然会被正派人物口诛笔伐。况且魔道并非所有人都可以驾驭,如若处理不当,会被魔道反噬,最终落得悲惨下场。而我体质特殊,天生因魔煞而魔道爆表,再修魔道恐怕也会牵扯到魔煞,令他提前苏醒。
如此一来,正道无门,魔道死路,我的憧憬只好作废。
老头子猜到我有入道的心思,更是百般阻挠。他语气阴冷地说:“前面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千万不可入道,如若日后因此引起你的身体再有什么变故,我不会出手相救,而是给你一个痛快。”
老头子话说得如此坚决,我也明了个中缘由,便不再纠结,而是诚恳地向他道谢,为了之前他所做的一切。
老妈和我都觉得应该离开这里,不再打搅他老人家。而老头子却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要求我独自留下来,原因是还需要对我观察一段时间,确保封印万无一失后才放我回去。
对此老妈也没有过多的意见,反而赞成我留下来帮老头子做点琐碎事务,也算是报恩吧。老头子领着老妈和大炮叔出了寺庙,口中呢喃细语,前方雾气随即消散无踪,一条平坦的碎石小路赫然出现在眼前。
原来雾气是老头子布下的障眼法,为了隐藏这所深山寺庙。离别前他给大炮叔指明了出路,说不用两天路程就可以回到象心村。老妈心里惦记着我,问平日可否上山来探望我,老头子摆摆手,坚决地说这里被他布置了迷魂阵,常人不可寻,若是有缘,日后你们母子自会相见。
依依不舍地告别后,我回到了寺庙里,瞧见老头子搬出一个大瓦缸,里面盛满了水。他招呼我过去,让我脱掉衣服泡在里面七七四十九天。我顿时吓傻了眼,泡一个多月,皮肤都泡烂了吧。
老头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别啰嗦,按他意思做就行。原来这水不是普通的自来水,而是每天清晨出现在莲花叶上的甘露。虽然并不知道有何用,但是如此珍贵的东西必定是对我有益的。
甘露微凉,触体即润,老头子还加上几片芭蕉叶,狗胆草等药材。浸泡一个星期后,水体逐渐变黑,老头子说那是我体内的煞气。一个多月后,水体完全变成浓黑色,黏度极高,且散发着淡淡的臭味,身处在内极为恶心。
最后一日,老头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从一个五彩葫芦里倒出一滴无色无味,通体透明的液体进瓦缸内。随后浓黑粘稠的水体开始沸腾起来,我身处在内被吓得惊出一身冷汗。没过多久,沸腾逐渐消停,水体竟然缓慢地变清,最后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沉淀物落在底部。
这块从我体内净化出来的污秽极为阴邪,乃是不祥之物。经过这番折腾,我总算是暂且踏过了这一劫。
此后我便在寺庙里干些杂活,打水煮饭,料理菜地,供奉佛像等活儿一切全包。与老头子相处久了,发觉他虽然平日凶巴巴的,但心底和善得很,他还让我日后管他叫银胡子便是。银胡子不经常呆在寺庙里,有时一出门就是一个星期。我在这里闷得慌,外面又有雾气缭绕,实在不敢走远,唯有每天在庭院观鱼度日。
我开始想念老妈,想念玩伴小苗子和大番薯,不知道此时他们过得如何。
有日我闲得实在无聊,鬼使神差般进入了书房,翻箱倒柜一番,想瞧瞧有没有其他书籍适合我看。结果被我发现有一块地砖是空心的,敲开一看,原来里面是一个暗格。一本铺满灰尘的书被放置在内,我小心翼翼地取出,想翻开瞧瞧,书本却离奇地扳不开。
我咬紧牙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征服了它。一阵阴风也随着书页被打开而凭空刮了起来,我冷得直打寒颤。里面的书页已经泛黄,一个字也没有,抹开灰尘,却瞧见封面写着几个令人生畏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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