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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这具尸体十有八九就是看守义庄的老陈,萧云吩咐身边的少女处理一下现场。少女点了点头,将老陈抬起来依靠在一棵树下,他的衣服掉下了几枚金戒指,萧云拾起来仔细研究,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随后露出若有所悟的笑意。
简单处理完老陈后,萧云第一个继续往树林深处跑去,我落在最后,由于他们刻意延缓了速度,所以我勉强跟得上他们的步伐。刚才瞧见萧云一脸自信的模样,想必在心中已经有了推断。年纪轻轻就成为大家的依靠,我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萧云突然止步不前,弯下腰子向后挥手,示意我们按兵不动。我在后头瞧不见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几分钟后,萧云示意前方安全,让我们跟上他。往前不多远,有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面不时传出呼呼的风声,挺吓人的。
萧云掏出一张符箓,一边加持手印,一边念诵咒语,符箓凭空生出一团火焰。这种手法银胡子也使用过,所以我并没有太多的惊奇。萧云将火团弹入洞中,光明瞬间照亮了山洞。
这个山洞并不大,光亮可以照到尽头。我瞧见里面趴着一个人,长头发黑衣服,白布鞋,身下还好像压着什么。稍微走近一看,才发现底下的是夏心。我连忙跑过去,想将她扶起来。
萧云一手将我拦住,眯着眼盯着压住夏心的人。他缓缓走过去,头脑始终保持着警惕。少女握着一条白绸缎,从另一边紧跟其后。
突然长发黑衣人蹦了起来,面对萧云吐出一口毒气,后者早有准备,用衣袖一扬,拍散毒气。原来是个老妇人,瞧见她瞪得硕大的眼珠和毫无生气的脸庞,还有一身黑衣白鞋,估计是失踪的何冬。
至于她为什么会活蹦乱跳,肯定是因为受到某种刺激,导致发生了尸变。道上的人称之为行尸。这过中缘由我并不在乎,躺在地上的夏心才是我所担心的。洞中三人缠斗在一起,我找准机会潜了进去,地上的夏心双目紧闭,幸好还有呼吸,我的心才安定下来。
这时背后一个身影呼啸而来,我来不及反应,行尸一掌拍在我的后背上,力量之大令我飞出几米远,撞到洞壁后的我立马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就像震碎了一般,痛得我腰杆都直不起来。
看来行尸还挺聪明的,专门挑软脚蟹下手,她暴涨的眼珠再次盯住夏心。正当它要下杀手的时候,一条白绸缎从后飘来,将她死死地困住。行尸爆燥如雷,张开嘴巴大声嘶吼。萧云一愣,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少女双手熟练地操纵绸缎,将本质是软绵绵的白丝化为灵巧的力量。她向后一摆,被绸缎困住的行尸立刻撞到洞壁上,萧云适时地上前补上一剑,将行尸的头颅割倒在地。
洞外一阵阴风吹过,另一具失踪的行尸赫然出现在外,瞧见自己的妻子人头落地,已经化作行尸的宋凡发出凄厉的嘶嚎。这不是爱人受袭的发泄,因为行尸是没有意识的,而是瞧见鲜活人肉的刺激。
萧云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他摆正身姿,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这具行尸双目通红,眼珠暴涨,积聚在他身上的怨气一定很重。他发狂般冲向萧云,在手指即将划在他身上的时候,萧云灵巧地迈动步子,身体向外一闪,轻松地躲过了这一击。
行尸的挥掌虽然落空,但并没有止住去势,手指狠狠地划在洞壁上,留下五道恐怖的痕迹。想必老陈就是这样被乱抓而死的吧。我忍住剧痛,将夏心拖出了山洞,如若再留于山洞里必定会被误伤。
山洞里光影交错,三人打得不可开交,一时之间也难分高下。我着急地呼唤夏心,希望她能醒过来,可是无论我大喊还是摇晃,她始终保持在昏迷的状态。我想起曾经在寺庙看过一本古籍,名叫《清心经》,上面有几条经文或许适用。
由于只读过一遍,而当时也没放心思下去,所以回想了好一会才记起来。我轻轻将夏心放在面前,自己盘腿而坐,双掌合于胸前,默念起:回源于心,心净空明,明动潺潺,潺流不息,息鬼邪神,神魄归回。
夏心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当她睁开双眸时,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地留下来。她一下子扑到我的身上,委屈地哭着说:“小宝哥,我好害怕!”
原本我就被行尸所伤,被她用力一抱,我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反而咳出一口鲜血。她吃惊地看着我,问题多得像炮弹一样射向我。此时我也筋疲力竭,用手指向山洞内,示意她瞧瞧。当夏心瞧见行尸时,吓得犹如惊弓之鸟,躲在我背后缩成一团。
瞧见她害怕的模样,也想象到她被行尸抓获时究竟是多么无助。一想到小小年纪就受到这样的苦,我不禁心中一痛,追悔自己当初没有好好照顾她。虽然夏心最终并无大碍,可终究是辜负了银胡子的嘱咐。我默默发誓,以后一定不会让她再陷入危险当中。
山洞内的打斗此时也逐渐有收尾的意思,行尸被逼到角落里,萧云还是技高一筹,最后一剑穿心,结束了这场行尸闹剧。萧云和少女各自背着一具行尸回村,当我们再次出现在百花村义庄前时,天色已经开始泛白。
宋家三子瞧见父母这般难堪的模样,脸色顿时大变,当他们发现原本戴在父母手上的金戒指少了六枚的时候,怒火终于忍不住,开始质问是不是萧云私藏了。少女也不是善哉,瞧见师兄被污蔑,和三兄弟大吵了起来。
萧云视而不见,径直走到神婆与王明身边,向他们说明此事的来龙去脉。他冷冷地说:“宋氏夫妻在义庄里发生尸变,成为了行尸。他们杀死了负责看守的老陈,他就在树林里,等一下再处理也不迟,他罪有应得。因为他的贪念,将陪同下葬的金戒指给偷走了,这是引起尸变的其中一个原因。”
王明不懂其中一个原因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其他问题?这个我多少也有点想到,引起尸变需要死者积聚大量的怨气,单凭偷走他们的金戒指不可能会引起这么严重的事,一定是死前就怨气缠身,金戒指只是导火索而已。
听说宋氏夫妻是死于意外,这当中的曲折就不是修道者该管的事了,有关部门会着手调查。
萧云说的与我想的大概一致,不过他更加大胆,怀疑意外是由三兄弟亲手策划。
到了此时,这事也算是了结。我问起夏心为何落入行尸手里,她颤颤巍巍地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原来她误打误撞瞧见尸变的经过,行尸杀了老陈后也将她掳走,随后根据老陈的气味展开报复,潜入三家留有他气味的屋子捣乱,并鬼使神差般都引起了大火。接着她因为太害怕,在被劫去山洞的途中晕了过去。
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行尸想找回金戒指,殊不知戒指还在老陈的衣兜里,三家人的屋子白白受到了牵连。
日出升起之时,萧云也准备动身离开。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跟我说,自己是齐云山的道士,若有缘以后还会再见面的。我不明白他用意何在,向他表达了谢意后,便先他一步离开百花村。
在回程的路上,夏心一言不发,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紧紧地跟在我身后。瞧见她无精打采的模样,我还是喜欢她活蹦乱跳时的笑容。经历了这么一场噩梦,唯有时间才可以冲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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