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上官梓宣医治的是什么人?”,赫连芸眸色一凝,开门见山的说道。
陈煜之面上的笑容顿了一下,他静静的看着赫连芸的脸色,郑重道:“他还是告诉你了!”
赫连芸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告诉我我应该小心!”顿了顿,赫连芸抬头,目光晶亮的看着陈煜之,“旁人我可以不管,但是上官梓宣对我有恩,我却是不能眼看着身处于危险之中而坐视不理的!”
陈煜之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上官神医的事情我很抱歉!”,他在赫连芸的身旁的椅子上面坐下,又郑重道:“的确,我这一次到长安来,不是单纯的玩耍那么简单的,是我姐姐让我来的长安!”
“德妃娘娘?”赫连芸疑惑道。
陈煜之点了点头,又道:“姐姐让我到长安帮她一个忙,至于是什么原谅我暂时不能告诉你,连我父亲都是瞒着的,毕竟牵扯太大了!但是我向阿姐保证,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不让上官神医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伤害!”
赫连芸目光幽幽的看着陈煜之,少年的成长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叹气道:“你已经长大了,许多事情也有了自己的注意,但是记住你今日的承诺!”
陈煜之点了点头,“自然!”,顿了顿,他又看着赫连芸疑惑着要不要开口,最后仿似下定了决心一般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在了桌上推向了赫连芸,一边说道:“说实话我实在是没有想到阿姐会嫁给秦王,可还记得那日我们在茶楼看见秦王遇刺的么?”
赫连芸点头将盒子打开,只见盒子里面躺着一条奇形怪状的虫子,便问道:“这是蛊虫?”
陈煜之点头道:“这是我在秦王被刺的那一天在渭河边发现的。”
赫连芸道:“可是这么一条蛊虫能够说明什么呢?”
陈煜之将盒子盖上,郑重的说道:“我问过了,这个蛊换做赤奴,产自胡月,十分的稀少,中蛊者会心智全乱,受施蛊者摆布,而秦王前不久方才灭了胡月……”
顿了顿,陈煜之又道:“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我的性格与阿姐一般无二,只关心自己身边的人,其余之人的生死皆与我无关,今日,我将此事告知阿姐,虽然阿姐已经嫁给秦王了,但是毕竟对秦王知之甚少,日后也定要多留一个心眼,方能不会受到多少伤害!”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之后,陈煜之方才离去。虽然陈煜之没有言明,但是赫连芸在心底的那一抹忧虑却是始终没有挥去。她叹了一口气,自己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护短的毛病却是始终改不掉啊。
日月星辰流转,不知不觉间三日的时间已经过了。
这期间上官梓宣每日都在为容轩凌诊治,而赫连芸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上官梓宣,他喜欢的人已经死了,而自己却是占用了喜欢的人的身体。她没有去见过上官梓宣,这三日间也未曾再去看过容轩凌一眼,只是每次都去让燕语打听了情况之后,告知与她罢了。
对此,燕语却是有几分埋怨之意,“不管怎么说,秦王都是小姐的丈夫,小姐怎可如此的狠心,连去看一眼都懒得看!”,顿了顿,又苦口婆心的劝道:“我瞧着姑爷的那个贴身侍女,眉清目秀,对姑爷的伤势又关心,小姐可不要叫旁人钻了空子啊!”
对此,赫连芸总是淡淡一笑而过。
她要的,不过是秦王妃的身份,而非容轩凌的心。她既然给不了他心,又怎么组织别的女子将心交与他呢?
在秦王府的日子倒也清闲,秦王府内尚未有侧妃侍妾,所以平日里也无旁人前来打扰。赫连芸性子喜静不喜闹,对现在的状况倒也满意。
这一日,日头正好。绵绵的丽阳焦烤的树上的知了也叫的有心无力。赫连芸靠在绿荫下一把贵妃椅上乘凉,微微带着热气的风浪一波一波袭来,她肩上的青丝伴着身上的纱裙慢慢的起舞。
“小姐,秦王醒了!”
赫连芸浅浅的睁开眼睛,身旁立着一脸表情淡淡的莺歌,另一边则是一面打着扇子,一脸喜气洋洋的燕语。
“小姐要去倾月阁么?”燕语笑问道。
赫连芸轻轻的按了按眉心,这个新婚的丈夫倒是要去瞧上一瞧的,便是点了点头。
燕语想是送了一口气一般,欢天喜地的说道:“奴婢马上去安排!”
到了倾月阁外,便是立着好几个侍卫,见了赫连芸也仅仅点了点头。赫连芸推门进入寝室,见容轩凌已经醒了,穿着一件中衣,坐在窗户旁边。他未束发,三千青丝一丝丝的全部泄在白色的衣衫上面,如一副铺展的画一般。他的面容尚且还是有几分憔悴,却无损他的玉树临风之姿。
瞧着赫连芸的身影,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眼角却是化不开的冰雪一般,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他朝着赫连芸招了招手,“过来!”
赫连芸走进几步,她今日仍是穿着一袭简单的白裙,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如鸦羽的一般的墨发被一支别致的白玉簪子固住,几缕青丝从发件滑落,垂到了颊边,多了几丝灵动之意。
眉目入画,堪堪清冷若白梅。
容轩凌笑了笑,“本王知你向来喜素,不过这大婚才不过三日,不免过于素净了!”
赫连芸淡淡的看了容轩凌一眼,“王爷若是不喜欢,妾身换了就是!”
容轩凌哈哈一笑,想是牵动了伤口一般,他微微的皱了皱眉,又笑道:“王妃浓妆淡抹总相宜,不管怎样本王都喜爱的紧!”,他笑得如同三月的娇阳,只是无论如何却也无法掩饰住眼底的一抹戏谑。
赫连芸将立在一旁的紫月的手中的白玉药碗接了过来,“我来吧!”
紫月微微踟蹰了一下,道:“王妃想来做不贯这些,且王爷也习惯了奴婢的伺候,还是让奴婢来吧!”
赫连芸抬眸,淡淡的瞥了紫月一眼,语气清淡却是不容质疑的说道:“总是要慢慢习惯的!”却不知是对自己的说的还是对容轩凌的说的。
“紫月,你先下去吧!王妃伺候本王喝药就可以了!”容轩凌淡淡的吩咐道。
“是!”紫月低眸退了出去,眉宇间还是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白玉的药丸里面盛着赤褐色的药水,刺鼻的药味充斥着赫连芸的鼻息,她蹙了蹙眉,应该很苦吧……抬眸瞧了一眼一脸戏谑笑意的容轩凌,赫连芸正色道:“要不要蜜饯?”
容轩凌的脸抽搐了一下,思忖了片刻后,道:“其实本王也不是那么怕苦的!”
赫连芸点了点头,“也好,你喝吧!”,说着,将药碗递到了容轩凌的面前。
容轩凌蹙眉看着眼前的药碗,里面摇荡着赤褐色的药汁,等了片刻,他看着赫连芸清冷的脸,问道:“你要如何怎么喝?”
赫连芸理所应当的说道:“用勺子啊!“,顿了顿,她挑眉看着容轩凌,“你莫不是还要我喂你?”
容轩凌扯着嘴角笑了笑,同样挑眉看着赫连芸,如深潭一般的眸子里面散发出点点的笑意,“这难道不是王妃应该做的吗?”
赫连芸垂眸想了想,她性子向来清淡,除却在前世年少时伺候过父亲吃药以外,即使是容轩彻她亦是未曾亲自伺候过他吃药,更不用提这一世身为杀手满身戾气,谈何温柔?要了一勺子的药汁递到了容轩凌的唇边,赫连芸语气生硬的说道:“喝吧!”
容轩凌含着满足的笑意张开嘴,却在喝了一口之后,蹙了蹙眉,似不满意的看着赫连芸,“烫了!”
赫连芸叹了一口气,将药汁放在唇边吹了吹之后,又递给了容轩凌,容轩凌张嘴轻轻的喝了一口,皱眉道:“还是烫了!”
赫连芸的黛眉皱的更深了,她拿回勺子,轻轻的尝了尝药汁,顿时苦涩之感席卷舌尖,她的脸都皱到了一起,疑惑的看着容轩凌,“还好啊!”
瞥见容轩凌眼底的戏谑之意,赫连芸破有些气急败坏的药碗往容轩凌手上一放,“若是王爷觉得妾身伺候的不好,不若叫紫月进来伺候就是了!”
容轩凌急忙拉住了赫连芸的手,带着淡淡戏谑道:“生气了?”
赫连芸将手抽了抽却没有抽回来,也就由着他握着,面上浮起一丝浅笑,眉宇间露出些许的冷意,“妾身怎敢生王爷的气!”
风起,吹动半敞开的窗户发出咯咯的声音,容轩凌看着赫连芸的脸,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坐下却没有放开赫连芸的手,“你这女人怎生半分玩笑也开不得,当真无趣得紧,无趣得紧!”
赫连芸冷眼瞧着容轩凌越发的明媚的笑脸,目光越过窗户投向了窗外院子里面的一颗海棠树上,知了声声聒噪的很,阳光却是耀眼的紧,“王爷一醒过来就如此的生龙活虎的,只怕伤势却也未同传言中严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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