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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了，他来干吗？我脸上不露，说道：“我心里有点不托底儿，过来烧点纸钱，也好求个心安。”
他一脚就踢翻了火堆，骂道：“合着我跟你都白说了，保安出事那都是意外，你怎么就不信呢。大半夜烧纸，要是引起火灾怎么办？我看啊，是你心里头有鬼。”
我心里光火，我一个大活人在这儿看着，怎么就火灾了？就算没鬼，我到垃圾场烧些纸钱碍着谁了？我看你心里有鬼才对，要不然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这是赵大师让我烧地，说是烧了有好处。”
“赵大师？是不是资丰市场的那个赵大师？”刘杰脸色一变，原本怒气冲冲地立刻转作笑脸，“那就是我弄错了，既然是赵大师让你做地，那你可要好好做，快点，不是还有纸没烧吗？我来给你搭把手。”
我看他的态度变得这么快，心里头有些古怪。
夜很黑，本来应该看不清地，可是我的眼睛出奇明亮。提到赵大师的时候，刘杰嘴角拉出诡异的弧度，像是阴冷的嘲笑，那种感觉就像是猎物终于掉进了陷阱的感觉。
我猛地想起白衣女郎临走的话，心里就起了疑心。我虽然没什么城府，好歹也在社会上混过几年，刘杰的举止实在是太可疑了。
他抢过我手里的纸钱，往火堆里扔，我没来得及阻止，那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符纸一起掉进了火堆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符纸一烧，周围顿时变得阴寒起来，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夜风打着旋儿，阴冷的咯咯尖笑又响了起来。
我紧张地问刘杰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他反过来笑我多疑，大晚上的，谁会没事跑出来闲逛？刘杰脸上带着笑，表情却有点冷。
“走吧，我陪你一起巡逻，两个人也互相有个照应。”
我心里一声冷笑，还有个照应？你一个保安队长抛下职务来陪我，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我急忙推脱，“这边又臭又脏，蚊子又多，伸手都舀的起来。我烧完纸，就该回去了，有老金在呢，不会出事地。”
刘杰也被咬的难受，一巴掌下去都是血，“奇怪，蚊子怎么都不咬你？”
我也觉得奇怪，第一天晚上蚊虫把我咬的死去活来地，怎么这两天就把我当空气了？蚊子在我旁边嗡嗡地，就是不落下来。
“看杂志上说跟血型有关吧。”我胡诌了一句。
谁知道刘杰居然点点头，“嗯，也有道理，我也听说过蚊子不喜欢b型血。”
我嘴巴咧开来，想笑又笑不出来。如果黑夜里他能看清楚，就会发现我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了，僵硬又木讷，比起老金的死人脸好不到哪儿去。
他怎么知道我是b型血？
我很确定，我没有跟鸿鑫的任何人说过自己的血型，而且入职以来也没搞过体检，他居然连我的血型都摸清楚了？
他坚持要送我回去，然后状若无意地说道：“老金这个人脾气古怪，听说还搞迷信，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些什么古怪的举动？”
我眼睛眨了下，“古怪？”
他见我有些不明白，压低声音道：“你来得晚，可能不知道，厂里有传闻说，老金会一些邪门的法术，”他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据说老金他喝人血吃人肉。”
我吓了一跳，“这可不能乱说。”
刘杰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道：“小秦啊，你糊涂啊。两年多的时间死了五个保安，这五个人都跟他共过事，就他一个老东西没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真是他的话，警察早就把他抓走了。”
“嘿嘿，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对了，你有没有进过他的屋子？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盒子之类地。”
我的心抖了两下，摇摇头，“老金看的紧，门上还有锁，我没有机会进去。”
“是吗？”刘杰遗憾说道，“我也是听说他里头有个古怪的盒子，也许打开了盒子，所有的事情都能解决喽。总之你可要小心点，千万别着了他的道。”
我没有答话，一个人回了窝棚。
“回来啦。”
老金像是个鬼一样从我背后冒出来，声音呆板地问道。他的脸很白，嘴唇红艳艳地，牙齿里还带着血丝，想到刘杰说他吃肉和血，我就心里紧张。
“老金你还没睡呢？”
“刚才谁跟你一起回来地？”
“刘队，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出来巡逻，想要帮衬一把。”
老金嘿嘿笑起来，“真是个热心人啊，要是有机会真想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黑的啊，还是红的啊？”
他的话阴测测地，听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挖人心？真亏老东西说得出口。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去烧纸钱了？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这个老家伙倒是警醒，我下午回来时，拎着几袋纸钱，也没有打算瞒他。
“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赵大师，看他像是个有本事地。他让我给孤魂野鬼烧点纸钱，说是能保平安。”
老金一声嗤笑，“赵大师？是不是一个叫赵金言的黑心鬼？嘿嘿，他师父把自个儿作死了，他做事比他师父胆子更大，手更黑，迟早也要死在这上头。”
“老金，你认识他？”我好奇问道。
“当然认识，二十几年前这儿发生过一场火灾，死了不少人，就是姓赵的装神弄鬼，搞出个什么破烂玩意儿。嘿嘿，他这个人做事不修阴德，折了福报，听说后来死的很惨。他这个徒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别信他，要不然早晚把你玩死。”
我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问，“老金，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老金深深望了我一眼，道：“有的，我亲眼看到过。不过你也别担心，建国以后不许成精，这些牛鬼蛇神都成了鬼蜮伎俩，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能在暗地里偷偷害人。”
“你不怕？”
老金露出一丝诡笑，“我在这儿待了二十年，要出事早就完蛋了。”
第二天我到食堂吃饭，就听说出事了。
厂子里又死人了。
不过这次死的不是保安，而是一个男职工。早晨上工时，舍友喊了他，他躺在床上没答应，舍友们先走了。到了七点半，车间主任见他没来上班，找到宿舍，这才发现人都已经死透了。
现场拉起了警戒线，有几个警察进进出出地，宿舍里还传出家属悲痛的哭泣声。
法医说是死于心肌梗塞，夜里就出事了，早晨身体已经僵了。员工内部还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说是有人半夜起身上厕所的时候，看到死者直挺挺地坐在床头，脸色诡异。当时他手里还拿着个梳子，像是女人一样在梳头，嘴里发出咯咯的尖锐笑声。
舍友问他在干吗？结果他用女人的声音说道：“我好疼，好烫啊，我的脸怎么烧没了？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脸？”差点把舍友魂儿都给吓没了。
很快尸体就被抬出来了，身上盖着白布，不知道从哪儿吹来一股阴风，将脸上的布撩开了一角。
男职工的脸扭曲狰狞，七窍里都有暗红的血块，像是被活活吓死地。
我心里恶寒，他的眼珠子像是在瞪着我。
刘杰也出来了，他的脸色异常难看，带着几分震惊，的是疑惑，像是发生了什么超出掌控的事情。
我急忙回去找老金，把事情和他说了下。
老金拽着我的胳膊，他一把年纪，没想到力气那么大，勒得我胳膊疼，“我问你，你昨晚去烧纸，没有做其他事情吧？”
我急忙否认，我就烧了纸，其它没什么啊。等等，我掏出赵金言给的符纸，拿给老金看。
老金一巴掌扇在我头上，“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走，咱们现在就去殡仪馆。”
我疑惑道：“去殡仪馆干吗？咱们和死者又不熟，再说这会儿厂里风声紧。咱们这一去，不是有点自投罗网的味道？本来没什么事，倒是平白惹了一身骚。”
老金冷笑道：“去不去随你，嘿嘿，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活不过今晚，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硬着头皮，借了一辆摩托车，载着老金去殡仪馆。鸿鑫在南郊，殡仪馆在北郊，等我们赶到时，天已经蒙蒙黑了。
死者叫黄志，遗体摆在松山厅里头，家属忙着准备棺材寿衣纸钱，鸿鑫派来了一个主任，正在就赔偿的问题进行扯皮，里面乱糟糟地。我和老金借口是同事，来送黄志最后一程，塞了家属一百块钱，轻易混了进去。
大红棺材已经摆上了，黄志的遗容已经整理过了，他脸色铁青，皮下还有渗血，看起来有些紫青可怖。
“还好赶上了，要不然起了尸变，那就糟糕了。”
棺材旁摆着讣告，老金指给我看，“看出啥没有？”
我有点奇怪，我跟黄志又不熟，能看出什么来才有鬼？摇头表示不清楚。
“看他的生辰。”
我得了老金指点，看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卧槽，黄志的生辰不就是我临时胡编，然后赵金言给写在符纸上的那个吗？
难道说，是因为我烧了写错八字的符纸，结果害死了黄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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