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大的白色花瓣,洁净如玉,不染纤尘,完美规律地环绕相依,形成一朵手心那般大的雪色花瓣。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的小说
青凝花,径细瓣小,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又无香无味,清淡疏冷,似极其普通。
天地风云变幻,它们自独安一片清澈之地,就像此谷的主人,疏冷清淡。
可以说,与桃花的丰盛艳丽一比,几近没有人会喜欢这种花。
更何况,是在如此萧条的无人谷内,一片衰颓之像。
因为花事了,凉九欢翻阅过很多花草书经,也看过很多花草的凋谢方式。
可是一向灵智不够的自己,却唯独一下子就记住了青凝花的凋谢方式。
记得女夷仙子送给她的《花经》上写道,青凝花的花期很怪,有时候很长,有时候很短,比如上千万年,比如弹指之间,也许会花开不绝,也许会一念凋残。
在百花千姿百态的凋谢中,这种完美规律性的凋谢方式,那么小心翼翼,不就和人们追求理想伴侣的态度一样吗?
所以,如果青凝花是一个人,那他一定是一位对心中爱慕之人,默默表达心意的人了。
对荣辱云淡风轻的性格,对真情深似海的执着,那一层层的规律包裹中,包着的不仅仅是花蕾,更是一层层深似海,藏之深的情谊。
远远看上去,它们独守在一片天地中,一层一层地,小心翼翼地绽放每一朵圣洁,那种守护花蕊的含蓄矜持,认真专注,一圈一圈的包裹,相依相拥,就像在演绎守护一世一世的轮回的美丽传说。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凉九欢跪在花事谷前,望着再无生机的青凝花,痛哭,为什么直到现在,她才懂得这守了她千年的花语。
只可惜,她再也看到那清白如花事了的花瀚了。
她颤抖着手想去扶起那焦黄的花株,却不小心带出了花株的根。
根早已腐烂。
“怎么会这样?”
蓦然想起,当初女夷走时,口中喃喃不清的话,“花根腐烂了,花叶却异常鲜艳,这,无法回头了,无法回头了……”
原来是这样。
她只怪自己当时贪玩,没有马上听清这句话。
“青凝花,你们是在为美人师叔哭吗?你们是不是不会再喜欢欢欢了?是我,都是我害死了美人师叔……是我不听话,是我总往外面跑……是我连累了美人师叔……”
花事了神君是那种,无论何时遇到一棵花开的灵株,甚至是一株石缝里的小草,都不能无视地走开的人,都不得不惊讶与屏息于生命的美丽。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美人师叔总是会对着一朵花,就能发上很长时间的呆。
现在她懂了。每一朵花,都托付着他无能言说的悲欢细语。
他不能将她的过往告诉她,他不想她走出花事宫迷了回家了路,他……对她有太多不能言说的秘密。
现在她明白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怨吗?
怨!怎能不怨?!
怨他为自己忍受了一千年的煎熬,怨他私下为自己默默付出了那么多,却从不逼迫她做一丝强迫的事,怨他至死都将真相告诉自己。
怨他细腻伤身,有一纸凡尘的命,却生一颗七窍玲珑之心。
怨他一面对她温柔宠溺的笑着,一面却藏躲到这阴森的山洞,以身饲养那天地禁花,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住她的天真无邪!
就像疏冷清淡的青凝花,却却能衍变成天地最烈性的最至情至邪的上古禁花——情血花。
天真啊,凉九欢,没有任何修为与法力的你,却试图想珍惜住每一个人,真是天真。
就是这样一种花,“情血花……对,情血花,我要去美人师叔闭关之地,那里一定有办法救活美人师叔……”
凉九欢似是想到什么,猛然站起,慌乱地看向四周,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竹林尽染,霜满山。
此刻,她所走的地方,就好像沿着那日,美人师叔走过的路。
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来到花事了闭关之地。
一座极为普通的山洞石门,如今再看,却不想那是分清了花事了的生与死,欢与痛。
颤抖着走进洞内,四周的气息似是感应到什么,凉九欢运力凝气一挥,山洞之内顿时发出一道耀眼血光,照亮整个漆黑山洞。
眼前,乍然出现一个可怕画面。
“美人师叔,你把你所有的感情都藏在我够不着的地方,看我一个人头破血流地追到距离答案最近的地方,却始终不给我开门。门内的你,就听不到我的哭声吗?”
“美人师叔我要看百鸟朝凤,万鱼争游的盛大场面……”
“嗯,好。”
“美人师叔我要吃花饼,还要给师兄师姐他们解解馋……”
“嗯,好。”
“美人师叔我要清晨竹露,还要和你一起采集……”
“好,只要你起得来……”
“美人师叔我要你好好养病,陪着欢欢天荒地老……”
“……嗯……”
断琴之处,是禁忌之弦。
就是这根琴,使这个神琴成了自己杀死美人师叔的引介吗?
她想起,也许那次牵手,美人师叔就已经想好,那是他这将是一生里,最后拉她的手了。
“你的手?”
姚应华看到她的手鲜血直流,本想给她止住,却被她轻巧地躲过,只是抱着琴不松手,
“我皮糙肉厚,过一个时辰就好了。”鲜血直流一个时辰,“君上,这是师叔最后留给我的念想,我戴上它,可以吗?”
“欢欢,忘了师叔,宽恕自己,就是对师叔最大纪念。”他总是不停地劝她忘了他,而他自己却从未真正忘记。
不然,花事谷的花为何仍然花开不败?
“君上我一直想问,活人尸是什么意思?”
“你无需知道。”
“君上,请你回答我!”
“灵魂和身体不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其实我根本只是一缕魂魄而已,是吗?我连拥有肉身的资格都没有,对吗?”
“欢欢——你……”
凉九欢听着姚应华这样欲言又止的语气,也意识到自己刻薄的语气。
“我……君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伤心而已……”
姚应华站在门外,隔绝着一扇门,听着屋内人的哭声,手掌逐渐握紧。
从说出“好”那一字之刻开始,凉九欢一路都始终很安静。
她跟在自己身后,忍了一路,被世人误解,而他连一声劝慰都没有。
此时,她在屋内抱着断琴,无助地哭泣,却不成一句。哭的肝肠寸断,她被六界追杀不哭,掉入不哭,而是回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哭了。
入的眼的,尽是一双清澈倔强的眸子,和曾经残留在女子发间的暖意。
撕心裂肺的痛让我明白多么想你,那一次最开心的一别,越是永远的分离。
花事屋内,凉九欢摆弄着断琴,她从敖听心那里夺过上古远琴,想着美人师叔的温柔笑意,一点点的修补。
她一直都知道这把太古远琴很厉害,从未问过,为什么美人师叔的琴声阵从来不会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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