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最讨厌看他为她涂药
“那好,我不管你是真心假意,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绝望万分中,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你说。”
“在我留在你后宫的时间里,你只能属于我一人,不可以与任何女人有一丁点不清不白。如果你做不到,你会如何给我一个交代?”
“任你处置。汐,我现在要去陪涟漪,你要不要一起去?”他扶我起来问。
“当然要去,我看看你是怎么陪她的。”
他苦笑道:“她昏迷不醒,全身都是瘆人的红斑,这种情况下我陪她,你还能疑心我?”
“你会心疼她,怜爱她,就算什么都没有做,你的心还是会被她夺去一点点吧?”
“心疼自然会有一点,我和星潮小时候是好朋友,和涟漪也有不少交集,而且她多少是因为我才中火龙至毒,我不忍心她死得这么惨。不过,也仅限于此,哪里谈得上怜爱?”他执起我的手,道:“汐,等我早晚除掉这个帝王身份,你是不是就能相信,我只是一个想要一份纯粹干净爱情的寻常男子?”
我抬头定定的看了他半响,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纯净而坚毅,温柔又霸气,写满真诚和坚定,完全不像是在甜言蜜语哄骗我。
可是,我还能相信他吗?我坚信不疑的迷恋他两百年,他给了我什么?灭国之恨!
我叹口气,低下头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意思,我会奉陪到底,看看你最后怎么圆谎。”
他微笑着揽住我的肩膀,边走边道:“你这么想就对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好好活着,最后你会知道我给你的交代。”
“你很在乎我的死活么?”
“我正在准备的那件事和你息息相关,成败难料,不过不管结局是否如我所愿,我都会保障你的安全,要死,也只会是我,只能是我。”
“到底是什么事,明知道要死,你也不肯收手么?”我有些震惊。
他微微一笑:“这是我从小就有的梦想,皇兄和澈死后,这个梦想就更加不可动摇,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个念头就绝不会磨灭。”
“你真是个疯子。”我白了他一眼,思来想去,都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梦想让他如此狂热无悔,不惜将我也搭进去。
正说着,已经到了涟漪所在的房间。她被安置在漠源的卧室,我想起自己在这里曾经被漠源亲过,也差点要过,可是如今竟然是别的女孩子躺在他的床上,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星潮正坐在妹妹床边,握着她的手,静静看得出神,见我们一起进去,立即起身行礼,让开位置。
他冷冷瞥了我一眼,道:“陛下,涟漪该上药了,你还是自己亲自替她擦药么?”
“对,朕答应你的,绝不食言。”漠源说着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大瓷瓶,坐在床边,掀开蚕丝薄被,解开涟漪的衣服,手指上沾取一坨褐红色略苦香的药膏,在她身上轻轻擦拭涂抹。
她身上到处都是这样吓人又恶心的红斑,难道他要全部亲自给她涂抹吗?那么他岂不是将她的全身都看过,也摸遍?
我眼前一阵阵发黑,只觉得胸口闷痛,呼吸不畅,全身血液似乎都涌上脑部,怒火烧得我快要死了。
他怎么能这样伺候她?!
星潮已经转过身,踱步到窗边,望着竹影摇曳的窗外,淡淡提醒:“汐妃娘娘,你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贵妃看,似乎于理不合吧?”
虽然我是女子,我也不好意思看着别的女子在我眼前褪尽衣衫,我又羞又恨,背过身去,烦躁的道:“陛下可以看,我为什么不可以看?”
“夫妻之间,这个样子也没什么,你和涟漪的关系,能比得上陛下和涟漪的关系么?”星潮依旧冷笑着问,手指狠狠摁在靠窗的书桌上,我惊觉他将桌角都生生抠掉一小块。
他是在恨我,还是在恨漠源?我暗自心惊。
奇怪,他不是拿救治殇凛这件事,逼迫着漠源最可能亲昵的陪伴救治涟漪么?漠源现在真的是全部按照他的意思来做,他怎么反而好像很悲愤很痛苦的样子?
虽然他在讽刺和提醒我,可是我能感觉到,他自己心里也很难受。他究竟难受什么呢?妹妹如果真能得到漠源宠幸,他这个做哥哥的,不是应该一万个称心如意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听到“夫妻”二字的刺心感受都淡了许多,我也做出最无所谓的样子,强笑道:“元帅说的没错,他们是夫妻,再亲密的事情都可以做,擦点药算什么?我才不介意。”
“你有什么资格介意?”他咄咄逼人的道:“你不过是个可杀可辱的亡国公主,陛下留你一条贱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你也配和皇后贵妃争宠么?就算寻常嫔妃都比你有资格。”
他说的也是事实,可是,听着却太刺心,我想反驳,无从说起,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算了,你们都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我在你们眼里什么都不是,我也没兴趣再你们这里丢人现眼。”
我愤然冲向门口,想离开这让人窒息的鬼地方,漠源却阻止道:“汐,你站住。”
我怒极反笑,回头道:“怎么,你也想踩我一脚,羞辱我吗?没关系,我在你们这些征服者的眼里,卑贱如蝼蚁,你们想怎么处置我,我都只有照单接受的份。”
“汐,我永远不可能有半分轻视你的念头。”漠源停下手里的动作,口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严厉:“星潮,我册封涟漪为贵妃,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为统一东海立下不世功勋,你想让妹妹进宫,我无法拒绝你。我就算让她做皇后,以你的赫赫战功来说,也不为过。可是不管我将她的位分提的有多高,我这一生,唯一挚爱的只有湮汐。不管谁轻视她,就是轻视朕,质疑朕的眼光和权威。我可以因为歉疚和政治原因,不得不娶好几个妃嫔,但是我心里会接纳的,永远只有湮汐。”
星潮惊怒交加,不敢置信的回头瞪着漠源,死死攥紧拳头:“陛下,她到底哪一点值得你如此迷恋?微臣的妹妹被公认为蜃国第一美人,她难道还比不过这个亡国公主吗?”
“星潮,本来君臣之间,不该谈论这些话题。不过既然你问了,我现在以曾经的朋友身份坦白告诉你,这两百年来,我时常离开皇宫周游各国,为的就是去陪湮汐。她喜欢游历冒险,所以我每次出去,都带着她随便游走天下。喜爱一个人,其实也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能说,她是唯一,她是无可替代。涟漪是很美貌,也很可爱,对我,也不可谓不用情至深,可是我没办法就因为她喜欢我,我便能同样对她产生这种感情。”
“我们蜃国与雪鲸龙国是世仇,远的就不说了,就拿最近两百年来来说,先帝和太子殇凛都同时阵亡在他们的大将手里,陛下竟然能放着父兄的大仇不报,与敌国公主私会,你对得起自己的列祖列宗和黎民百姓吗?”星潮情绪失控的质问。
“我父皇和皇兄不是死在敌国将领手里,当年我一听到噩耗就很怀疑,后来在芥子炼狱里见到那个老者,我就更确定自己当年的猜测很正确。”漠源平静下来,继续沾取药膏为涟漪擦拭涂抹。
星潮不便目睹妹妹褪掉衣裙的场面,无法再与漠源面对面,立即转回身,依然面朝窗外,问:“但不知陛下认为真凶是谁?”
“这个我不能公知天下,请元帅见谅。我说这么多,目的只有一个,希望你不要再肆意贬低汐,若你还承认我君王的身份,就要对湮汐恪守为臣的本分。”
星潮沉默良久,最后终于点头:“好,微臣以后绝不会再对汐妃娘娘有丝毫不敬。也请陛下谨遵承诺,以为人夫该有的体贴,救活臣的妹妹,只要涟漪没事,微臣愿意终生忠心耿耿追随陛下,至死也绝不改节。”
“元帅不必发誓,朕不是也有求于你么?你帮我救治皇兄,我为你救醒妹妹,两不相欠。”
“微臣惶恐,不敢和陛下讨价还价,就算没有妹妹这回事,只要陛下开口,微臣又岂会不尽心竭力救先太子?”
“朕其实也一样,不管有没有皇兄的事情,都不会对涟漪坐视不管。”漠源苦笑道:“好像我们现在说这个,显得很矫情。”
星潮大概是不相信漠源会没有条件救她的妹妹,轻轻嗤笑一声,躬身抄手道:“如此多谢陛下对臣妹的关心,微臣先告退,去看看殇凛的伤势。”
“好,皇兄的伤,有劳元帅了。”漠源淡淡道。
直到星潮走远,我才暗暗松口气,一步步走近漠源,蹲下身来,手肘搁在他腿上,托腮抬头望着他平静无波的神色。
不知道他是定力超强,还是天性凉薄冷血,或者是故意装作没感觉?面对裸着身子的涟漪,他脸上竟然一点波澜都没有。
我锲而不舍的盯视着他,他终于有些受不了的将目光转向我:“汐,哪有你这样看人的?”
“心虚了吧?”我挑挑眉。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要不要我给你也来一点?”他作势要将药膏擦到我脸上,我赶紧跳的老远。
他起身便追,不依不饶的捉住我,药膏就在我脸颊咫尺之处,我赶紧作揖讨饶:“好了,我再也不那样看你,求求你高抬贵手好不好?”
“嗯,乖乖的别再胡闹,也别胡思乱想。”他指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我老老实实的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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