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开心看着台上的李开先，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我不跟学生动手的。”
人形暴龙一愣，脸上笑意迅速消失，整张脸阴沉下来，缓缓道：“狗曰的，耍老子玩嗦？”
他口里不时蹦出的方言听着有股莫名喜感，表情却一点都不轻松，反倒恼怒得像是点着了干柴烈火，看得人有点心里发慌。
“我没有耍你，但我不会跟学生动手，这是原则。”白开心认真道。
“屁的原则！”人形暴龙啐了一口，挽起袖子跳上了擂台：“你不跟学生动手？好，老子陪你玩一把！”
李开先很自觉地下了擂台。
孔武居高临下望着白开心，“这回你不想动手也不行了，小子你记住，这都是你自找的！”
白开心沉默不语，心里还在想着一来就跟同事动手，到底好不好，没有立刻上去，这时，台下传来一道声音。
“算了，孔武，让他走吧。”
“啥？”人形暴龙回过头来，盯着说话的那人。
“知道吗，全校的体育老师都想来体术社。”颓废男没搭理孔武，自顾把烟头掐灭，站起身来看着白开心，道：“你们想出风头，想摘桃子，那是你们的事，但别往体术社里掺合，我记得以前每次拿了名次，你们似乎也有沾光吧？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继续照旧呢，非得往我们这里来插一脚？”
“我没有想插一脚，我是真的想……”
白开心的声音被颓废男打断，“我不管你想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体育老师？”
他轻笑一声，“你学过体术吗？业余拳击？还是表演的套路？那些我们不懂，我们教学生的，是真正的体术，你跟我们不是一路人，没必要掺合进来，反正得了名次，该有的奖金也少不了你们的，赶紧走吧，不然孔武就会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体术了，最好不要，很痛的……”
很显然，那个人是把白开心当作某些体制中人派来的代表了，他大概以为对方是眼红体术社取得的成绩，想进来分一杯羹，但说话还算客气，虽然是软中带硬，白开心对这人却并不反感，甚至对那个叫孔武的大汉也没什么恶感。
白开心很是无奈，很想告诉对方你错了，我真是想过来教学生体术的，但对方的态度摆在那里，明显是不信任，总不能真上去跟那个孔武打一场吧，再怎么是习武之人，刚见面就动手，总归是很失礼的事情。
方才若是就此上台还则罢了，现在再上去，为了辩驳或是证明自己而打一场，感觉就有点赌气了。
他只好失望的准备离开，这时门外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后面跟着几个身高体壮的青年，都是一身劲装，一眼就能看出身上是有功夫的。
白开心很有礼貌地站在一侧，因为大门是向里开的，他所占的位置，正好半隐在门后边，那些人又是一副目不斜视的嚣张做派，因此并没有注意到他。
“哈哈哈哈，周老弟，你躲在这里教导徒弟，倒让我一顿好找啊！”中年人一进门就爽朗大笑，径直走向颓废男。
颓废男看着来人，明显愣了一下，脸上很快露出笑容道：“张师傅，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真是稀客啊，里面请！”
中年人嘿然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徒弟不成才，在外面让人收拾了！”
颓废男听得眉毛微皱，却听中年人说道：“自己技不如人，挨打也活该，但那人说话有点不中听，我听说是你们学校的人，就过来看一看是哪位青年俊杰。”
颓废男眉毛一挑，却语气平静道：“还有心思去外边打架？看来咱们体术社的小子是平时练功太轻松了……张师傅，你认人吧，但有一点，找出人来，问清事情缘由之后，由我们体术社自己处罚。”
不让外人惩治自己的徒弟，这几乎是体术界的风气，也可以说是护犊子。
张师傅笑了笑，不置可否。
“出来认人吧。”
张师傅话音落地，身后站出一个人来，正是之前那个对郑家胜下狠手未果，反被白开心教训了的sunny哥。
姓周的颓废男又是一愣，显然他也是认得这个张师傅的徒弟。
颓废男愕然看向中年人：“你是说，他被我们学校的人打伤了？这不大可能吧，咱们这里的学生，就算体术练得再好，底子终究是太薄了，又要分心学习，不像张师傅的高徒，勤练体术十数年不辍，怎么可能被我们体术社的人打伤？”
“他说自己是个老师。”sunny哥忽然开口说道。
颓废男脸色逐渐阴郁，看着中年人，沉声道：“张师傅，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中年人笑着问道。
颓废男皱眉道：“学校的老师会体术的，就只有几个体育老师，粗浅功夫都算不上，哪里有能力教训你的徒弟？要说这里，只有我和孔武两个老师，难道还能是我们动的手？”
“我可没说啊，反正我徒弟说是被你们学校老师打的，河图中学的体术老师我就知道两个，都是当年体术界混过的，在河图州也算是狠角色，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老师来了？我心里面也很好奇啊，所以想过来见识见识。”中年人脸上依然是堆着笑容，但神色却冷淡了许多。
“我们体术社没有你要找的人。”颓废男冷声道。
中年人似笑非笑道：“那就请周老弟在学校里帮我找出这个人，可以吗？”
孔武蹭的一下从台上跳下来，仰着下巴看着中年人：“姓张的，你来这里是想挑事的？都说了体术社没你要找的人了！”
中年人冷哼道：“我的徒弟被你们的人打伤了，我过来看一看，怎么就是挑事了？就算真是挑事，你孔武算老几，能挡得住我吗？”
孔武脸上一红，当场就要发作，被颓废男一把拉住，盯着中年人不语。
中年人讥笑道：“想动手？来啊，切磋一下。”
中年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学校的保安，河图中学向来是不放外人进来，姓张的中年人是报了孔武和那个颓废男的名字，打着拜访老友的名号才被允许进来的，就是这样，学校保安处也派了两个保安跟着，一来学校太大，他们不认识路，二来也是有点监视的意思。
这时见气氛有点剑拔弩张了，保安战战兢兢开口道：“这位师傅，你说你是进来找人的，可不能闹事啊。”
中年人面无表情，根本懒得理他。
这个时候，身旁的sunny哥无意间瞥了一眼大门方向，忽然惊呼一声。
“怎么了？”中年人皱眉问道。
sunny哥把嘴凑到老师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中年人随即转头看去。
视线聚焦的方向，正是刚走出大门不远的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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