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过年上门提亲的琏二爷,南安郡王霍非跟巧姐一样,都是一脸的懵逼。
咳咳,时间不是重点,上门提亲才是真绝色。
可悲的是,小世子霍嚣听说贾琏上门提亲后,飞快的奔到前院抱着大腿求带走。惨烈的是,消息传到王妃耳里后,据说王妃笑得直不起腰来,待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当即开口下令赏给阖府姬妾每人二十仗。
霍非:……
狠狠的抹了一把脸,霍非将贾琏拉到一旁,顺手哦不,顺脚就将霍嚣踹到了一边,搓着手心讨好着道:“琏二爷,咱们打个商量呗。”
“商量聘礼吗?行呢,若是王爷您觉得我府上备下的聘礼不够有诚意,等回头我再重新置办一份,敲锣打鼓的给您府上送来。”贾琏皮笑肉不笑的道。
“不是这个意思。那个啥……琏二爷,这不是我府上就独一个混账小子吗?若是多几个小子,那我一准就送他去当上门女婿了,绝对不掺假。可如今我是真没法子,真要把他送出去了,回头我娘能掐死我!”
“呵呵,挺好的。”贾琏一脸期待的道。
霍非真没法子了,当初那句愿意将霍嚣送到贾府当上门女婿,的确是他说的,可那不是他天生嘴快加嘴贱吗?再说了,谁家会拿这种事儿当真呢?然而霍非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的确没人会将这事儿当真,可也同样没人会拿这事儿开玩笑。请问哪个脑子进水的人会天天嚷嚷着,要将独子送给人家当上门女婿?
这个暗亏,霍非是吃定了。
尽管努力劝解着,贾琏还是固执的放下聘礼就走人,霍非刚打算追上去,就见霍嚣再度飞窜上去,这一次却不是抱着大腿不放了,而是一副打算跟着一道儿走的模样。偏生,以往素来对霍嚣没好脸色的贾琏,这一次破天荒的伸手拉了一把:“走,儿子,咱们回家过年去。”
……这是老子的儿子!
头一次的,霍非感受到了那些年被他坑过的人的心塞感受。更让他憋屈的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旁人,而是他本人。所以,这叫甚么?
“哈哈哈哈哈,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王爷,王妃我还是挺有文采的,是罢?”在得知霍非偷鸡不成蚀把米后,南安郡王妃格外开心的等候在了二门里,一见到苦着脸回来的霍非,当下便放声大笑,还不忘出言嘲讽道。
霍非生无可恋的看了她一眼,捂着心口一言不发的往里头走。
见状,南安郡王妃又添了一句:“我方才太高兴了,一不留神就赏了阖府姬妾每人二十仗!”
听到这话,霍非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自家王妃:“你今天就算把她们都宰了我也无所谓。儿子,咱们唯一的儿子要给人当上门女婿了!”打击太大,以至于听说爱妾受罪,他也无动于衷了。
南安郡丰王妃颇有些不服气的快步追了上去,叫嚣道:“王爷您玩真的?真的绝望了?那个……我还能让您更绝望您信吗?”
“你真的把我的姬妾都宰了?”霍非说罢便立刻摇了摇头,笃定的道,“大过年的,杖责也就算了,闹出人命多不吉利,你不会这么干的。”最重要的是,他方才就说了,就算都给宰了他也不会在意了。这唯一的儿子都跑了,他管那帮子姬妾作甚?左右都是花钱买来的玩物罢了。
“放心,我没弄出人命来。”南安郡王妃自认从不干缺德事儿,哪怕先前她也曾打发过后宅里的姬妾,可每次被她打发走的姬妾面对她时都是一副被放生的感激涕零样儿,完全不记仇。
“别闹了。”霍非是真的生无可恋了,他隐约觉得,贾琏是玩真的,偏霍嚣那混账小子居然也乐得如此。更惨的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再加上这些年来他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哪怕把这事儿告到金銮殿上,他敢保证,包括当今在内的所有人一准都会笑抽过去,没人会同情他,只会觉得大快人心。
做人做到这份上真的够了。
原来那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居然是真的。
南安郡王妃跟了霍非一路,终于在遥遥的看到远处有香车过来时,她猛地往拔高了声音道:“母亲,我们在这儿!”又侧过脸去瞧霍非,语带沉痛的说道,“王爷,为了让您知晓这世上还有比嚣儿当人上门女婿更惨的事儿,我特地将这一消息告知了母亲。您,多保重。”
霍非:………………………………
其实,有一点却是霍非猜错了,贾琏就算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真的让一个王府世子来当上门女婿的。别说如今的贾府早已败落了,就算是在最鼎盛的时候也做不出这种事儿。娶公侯之家的嫡长女倒是无妨,可将人家袭爵的嫡长子拐来当上门女婿,说实话,连当今都干不出来。偏偏,这个谁都知晓的道理,霍非本人却想岔了。
原因很简单,霍非就是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所以他以为旁人也会跟他一样漠视世俗规则。
因此,当贾琏特地在南安郡王府门外等了许久之后,仍不见霍非追出来,颇感兴趣的戳了戳提前跳上马的霍嚣:“你爹在玩甚么呢?”
“你才是我爹。”霍嚣干脆利索的道。
贾琏被噎了一下,思量了一下后,便道:“罢了,先带你回去罢。对了,你不坐车?”
这大冬天的,尽管贾琏也让人带了备用的马匹,可事实上贾琏却是坐着青布骡车晃悠过来的。这时间快慢并不打紧,关键是寒冬腊月的,骑马冻得慌。再看霍嚣,却是一出门就夺了小厮手里的缰绳,直接窜了上去。若非小厮回过神来强拉住了缰绳,指不定这会儿霍嚣已经飞驰而去了。
“是爷们就骑马,这马车骡车就是给大姑娘小媳妇儿坐的,忒丢人。”霍嚣再度扯过小厮手里的缰绳,催促道,“爹,咱们走了罢,我那笨蛋亲爹肯定又被我娘收拾了,跟你说实话罢,他就没有一次在我娘手上讨到过便宜,偏偏每次都学不乖。”
“……走!”
连着被噎了两次,哪怕今个儿确实给了霍非一顿排头吃,贾琏也高兴不起来。且因着霍嚣先前那番言论,他不得不冒着刺骨寒风骑上了马。
一路飞驰,等到了贾府门口时,贾琏已经被冻得手脚都麻了。这骑马原就容易带起一股子风来,若慢悠悠的晃回去倒也罢了,偏霍嚣那臭小子骑术极好,一路上那叫一个风驰电掣,弄得贾琏想提议稍微减速都觉得颇为没脸。无奈之下,只好跟着夹着马肚咬牙跟上来。
“爹,你骑术比我那个笨蛋亲爹好多了。”霍嚣跳下马来,还不忘回头夸赞一句,只可惜这句听在贾琏耳中也忒不是滋味了。要是早知道霍非都比不过这混账小子,那他干嘛要豁出去命去策马狂奔?
怀揣着苦逼的心情,贾琏索性径直往正院子里去寻王熙凤。至于霍嚣,爱咋咋地,左右他也来贾府无数次了,怎么着都不会迷路的。
待将事情经过简单的告知了王熙凤后,贾琏苦着脸唉声叹气:“咱们心肝宝贝儿的闺女哟,这才多大,就要送人了?我看,若不是先前咱们在孝期之中,指不定南安郡王早就来提亲了。你说这事儿办的……不对,四妹妹还没嫁人呢,凭甚先让巧哥儿出嫁?我不允许!”
王熙凤伸手抚了抚已经显怀的肚子,面上满是忧愁。她倒不是放心不下巧姐,毕竟就算是嫁人,也不可能让一个才十岁的小丫头片子出嫁的。估摸着,先提亲,再合八字,然后三媒六聘一应礼节尽数到位,怎么看也至少要三年以后。当然,若是贾府倒是仍不舍得,也可以拖到巧姐十五岁及笄。再不然,就算拖到十七八岁,也是极为容易的。王熙凤最烦恼的并非这个,而是她肚子里的那个。
——当初答应了贾琏由他亲自照顾孩子的,这会儿反悔还来得及吗?
抬眼再度看到一副傻爹模样的贾琏,王熙凤真心愁坏了。
各人怀揣着各种心绪,总算迎来了大年夜。对于贾府大部分人来说,相较于需要守孝的往年来说,这个年显得格外的热闹。唯一的遗憾就是迎春已经嫁了,哪怕她以往未出阁时,显得极为没有存在感,可等她真的出嫁了,又仿佛缺了一个角。毕竟,连黛玉都回来了。
……
……!!!
“林妹妹,你为甚么会在这儿?!”王熙凤要疯了,尽管先前她就知晓黛玉回来小住,可因着她虽不孕吐了,却时常困顿,再加上为肚子里的孩子将来发愁,愣是没注意到这一点。直到这会儿因着想到迎春才联想到黛玉,却已经是大年三十之夜了。
听得这话,黛玉无语的抬头望着王熙凤,那种眼神和神情活脱脱的就是以往巧姐看荣哥儿犯蠢时的样子,半响才道:“凤姐姐,你不会才发觉我回来了罢?我因着我这胎有些不稳当,我家王爷怕我过年进宫会有意外,加上老王妃也要进宫领宴,王府里没人能照顾我,这才索性让我跟着四妹妹和巧哥儿来贾府小住。”顿了顿,黛玉很不放心的添了一句,“凤姐姐,你没事儿罢?我记得这些事儿我都跟你说了呐。”
王熙凤默默的抬头望向横梁,猛地回过神来:“林妹妹你有孕了?”
黛玉及贾府诸人:……………………
见在场所有人都一副你完了的神情,王熙凤低头冲着自己的肚子作忏悔状。完了,这次真的完了,这孩子不单有个傻爹,还多了个蠢娘,所谓的一孕蠢三年居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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