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我四岁那年,我才知道我有个哥哥,比我才大五分钟的哥哥。
哥哥脖子上挂的那枚吊坠是我那枚的另一半。妈妈说,她跟廖闵的缘分就是从这一整枚类似古钱币的奇怪东西开始的,不过我从未听她说起过关于这份缘分的细节。
哥哥很疼我,总是把好的东西给我,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给我,我曾经以为这其中也包括女人。
说来也奇怪,我们虽是同卵双胞胎,但并不同血型,再加上生活环境影响的性格也不同,可还是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
那女人叫微笑,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有点蠢,但是后来突然开挂了一样迅速的成长了起来,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成长到我花费了一番功夫才骗到她为我出了国。这一切,要归功于我的哥哥,不知道哥哥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会不会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脑子不太好使了,忘记哥哥姓廖,我才姓吾。
妈妈当时带我离开廖闵的时候我还没有名字,后来她知道跟她心爱的男人这辈子注定无果就给我取名吾源。我小时候不懂这么多,听妈妈说吾源就是‘我的源源’的意思,我很相信。
我喜欢笑,因为妈妈很爱笑,在我印象里她总是笑着的,嘴角的弧度从未因我们生活的困苦而消减半分。哥哥就不一样了,他从不笑,妈妈说,哥哥心里很苦,所以他不快乐,不快乐又怎么会笑呢?
后来哥哥带我出国跟他一起读书,走时,妈妈交代哥哥好好照顾我,哥哥做到了。安安稳稳学习了两年,哥哥突然被人紧急带走了,被带走的也有我,不过是把我带回了家,带到了妈妈身边。
从那以后,我再见哥哥就变得很难。
我们的老地方不见他再来,这一不见又是两年,妈妈后来告诉我哥哥又被送出国了,送哥哥出国的人是想让他变得更厉害……我只是不愿意想太多,并不是傻,我当然知道他们是不想让哥哥再跟我接触。
十八岁时,哥哥回国了,听说学富五车,内涵养外气质,再加琴棋书画……我羡慕的不得了。
我偷偷去他常出没的地方堵他,他看到我没有很惊讶,巧妙的支开了身边的人,走向我,问:“妈妈还好吗?”
我点点头:“嗯,她总会提起你。”
哥哥听完我的话,眉头紧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自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晚上老地方等我。”说完他又回到了他车停的地方。
我看着哥哥的背影,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跃然于心。
他变了好多,既成熟又稳重。同是十八岁,我却是稚气未脱。
晚上,老地方。
“我找了一家与你专业对口的公司,你毕业后会收到入职通知。”哥哥说,说话间还不忘在我水杯里加了些糖水。
忘记是什么时候,我跟他说过,我想做个翻译,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他给我满上的糖水推到了他面前:“你喝。”
糖水很便宜,但哥哥端起来时却像端着无价珍宝,送到嘴边时我这个角度正好看到玻璃杯上裂了一道纹,我飞快的从他手里夺过了杯子,还没放下,杯子就在我手里碎了,然后我的手就遭殃了。
哥哥看到我满是玻璃碴子的左手眉头紧皱着把我送到了医院……还好,没有大碍,医生说口子不深,连疤都不会留下,但哥哥却不这么想,把我狠狠的斥了一顿……
从此,他只用纸杯喝水。
我知道,他怕我再去夺他的杯子,他怕我再受伤。
他对他在乎的人都是不求回报的付出,我很幸运是他在乎的人中的一个。
妈妈离开的那个凌晨,我一直候在床前,听她说。
“廖廖把什么都藏在心里,从不让人知道他的苦。”
……
“他的心里早已是千疮百孔了。”
……
“没有人知道,其实你才是哥哥,晚出生五分钟的是他。”
……
“我知道我这样对他不公平。”
……
“我说他是哥哥是希望他可以有一种责任在身上,我……”
……
“李世芳不会好生待他只会把他当作巩固‘世界’地位的工具。”
……
“源源你答应妈妈,在不能为他做些什么的时候也不要给他找麻烦。”
……
“源源……妈妈最爱的宝贝……”
……
“我希望你开心快乐永远不要卷入这阴暗复杂的争斗中。”
“……”
……
其实这样的结果也蛮好,我有妈妈的爱,哥哥有微笑的爱。
对于不给哥哥找麻烦这件事……我一直是这么做的。但他却好像特别喜欢被我麻烦,满世界的开始找我的骨髓配型,为了我,又在那个他恨透了的‘世界’待了好久,还费心给我安排了一个身份。
但又有什么用呢?我的病情没人比我更清楚,我活不久的。
那时候我一面心疼他一面心疼我自己,心疼他一直在为别人不为自己,心疼自己没有得到心上人的钟情。
下定决心离开时我设了一个圈套,然后远上威尼斯。以我对微笑的了解她一定会去找我,就算不是为我也会是为了哥哥而去找我……当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离世,我赌她会因我离世或因无颜面对哥哥而不再回去,不再回去他的身边……
我也知道,我是赌不赢得,微笑总归会回去,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不甘心,我只是不甘心,所以我无耻的利用自己的病情骗她,所以我在明知道她不爱我的情况下还执着骗她……
……
“干嘛呢干嘛呢?!”
听到这个声音我捏了捏眉心,头开始疼了。
“怎么待着都不老实呢?你看看你祸害我多少花儿了?”杨阳扬皱眉斥我。
我冲她委屈一笑:“你也不放我出门,我无聊啊。”然后把盆栽往绿植台上推了推,自己往床中央挪了挪。
杨阳扬走过来扔给我一个袋子:“我知道你无聊,给你买了个十字绣,清明上河图,够你绣一年了,绝对不会再无聊了。”
我的嘴角开始抽搐起来……
“你这是虐待我!”
杨阳扬瞥了我一眼:“你少诽谤我,廖一让我看好了你!”
“我哥肯定没让你虐待我!”我回嘴。
杨阳扬也不再跟我辩驳了,窜上了床扑倒了我:“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虐待!”
……
我的清白之身!
——
我活下来了。
不用好奇,哥哥在香港找到了配型,跟我hla配对成功的就是这个把我扑倒在床上的女人,杨阳扬。
她当时在香港填采样单的时候一定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真的可以救一个人。
至于她扑倒我……
我真的是拒绝的!
她大概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要追的,所以她喜欢我,不是要追我,而是直接把我拖到她的床上正法……
如此简单粗暴让我想到了乐姐……
我真的不喜欢这个类型的!嗯!不喜欢!非常不喜欢!绝对不喜欢!
……
“哦达令~今天就一个回合好吗?”
“不好!”
“可我的身体……现在还无法接受这种高强度的运动。”
“那好吧,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一个回合都不要了。”
“不不不……一个……行不行?”
“你的身体不是无法接受吗?”
“可以!”
“可以怎么样?”
“可以接受!
“一次吗?”
“你说多少次多少次!”
“我说啊……”
……
晚安。
哦,不对,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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