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乌云压顶,四周都是灰沉沉的一片。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的小说天色晦暗,笼罩在整个大地之上,已然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华桐打了个寒战,无限的哀凉涌上了心头。外面的雨水簌簌地往下滚落,大雨滂沱,寒风迎面扑来,寒意渗入肌肤,丝丝入扣,悄无声息地笼罩在她的身上。她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昨夜的梦魇令她胆战心惊。她昏昏沉沉陷入这样一个梦境……浓雾弥漫之时,街道上还是冷清清的一片,阴郁与寒冷将她裹挟。她在破庙里待了一夜,行尸走肉地度过了这一天。她精神恍惚地朝那个方向走去,那个她至亲之人的归宿。父皇母后尸骨未寒,南宫宸琉璃身葬何处,这场谋杀如疾风骤雨般袭来,令她如此措手不及。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已经晚了。她脑子中一直盘旋着“南宫信”“围杀”这几个字,她不知道此刻对他的这种叨念,是源于恐惧还是源于恨。他亲手毁了她的一切,如今已经是一个连籍账也没有的残寇。一种被刀割的切肤的疼痛传来,一种视野茫茫身心俱疲中无着无落的绝望在她的心里徘徊,他和她的缘分,终究是一场孽缘。直到现在,她还不能相信一切是真的。她陷入了他这场无形的硝烟之中却浑然未觉,这样的梦境太可怕,她急急地想醒过来。挣扎之间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好像握了许久才缓缓地松开。她的额头滚烫到了极点,有人用热帕子替她退烧,睡梦之中还有人喂她喝水。恍惚之间,仿佛看见了南宫信。他的眼神似乎从未变过,一直是那样镇定冷漠,两道凌厉的浓眉下有双如鹰隼的眼睛,逼得让人无法直视。她一直蹙着眉,终于从梦里挣脱了出来。晦暗不明的卧房里,丝丝凉意裹挟着她。原来刚才那个可怕的场景不是梦,只是回忆。她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伤病的这一个多月来,她第一次面对这个沉痛的事实。在此之前,她不敢想,不敢回忆受伤之前的事情,这些记忆,比让她死还要难受。病了一场明显瘦了许多,但却成天魂不守舍。伺候她的丫鬟见她的伤已经大好,渐渐放下了心,谁都没想到,她会在伤还未好的情况下,偷偷地离开诚王府。天空明净无云,皇城的大街很繁华。街上叫卖的比比皆是,酒楼里都是客人,小二忙得不亦乐乎。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茫茫中原,何处才是归处。身旁的两个少年也似乎有同样的困扰,其中一个英气的少年问道,“小姐,我们要去哪儿?”“都说了,不要叫我小姐了。”另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这样说,一把扇子紧握在手中,大气外显。华桐一看那瘦削的身影,心里早已明白。曾几何时,她也这样女扮男装过,曾经何时,她也和南宫宸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玩着,如今这一切,想起来都让她钻心刺骨。现在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华桐远远地望着安王府,这个曾经让她拥有很多美好回忆的地方,她与他一起在府内的湖里划船,一起赏花。他盘膝而坐云淡风轻的模样,是那样与世无争,他仿佛就在自己的身边,却那样虚无。她如今只能远远地望着那个早已没有他的地方,看着看着眼眶就不由地红了。为什么她还会活着,她不想这样苟且偷生。转身之时,已没有回头之路。眼前是一方平静的湖水,只要纵身一跃,便再也不会有痛苦了。她望着湖水发呆,旁边有了动静,她却恍若未闻。一个男子在她的身旁洗脸,忽然咕咚一声,脚底一滑,一下子跌入了水底。华桐突然听到有人喊救命,这样回过神来,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跳入河中。那男子呛了很多的水,在水中扑腾。那个人吐了水,咳嗽了几下,还没有恢复过来。华桐一下去才知道水很浅,她都还没开始跳,就有人轻生先她一步。或许不该救他,他如果也和自己一样,早已万念俱灰,救他不是等于害了他。那男子湿漉漉一袭绛紫长衫,剑眉斜入发鬓,侧看脸上的线条像刀雕出来似的,轮廓分明。眼眸灼灼生辉,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白面如玉。华桐忽然看到那张几分熟悉的脸,心里一怔。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也轻生呢?以沈定的武功,又怎会如此狼狈。他长相清秀,风度翩翩。当时行猎曾经一睹沈定的风采,不过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沈定未必就认得她。“你没事吧。”“没事。”他们都浑身湿漉漉的,十分狼狈。“为什么轻生?”沈定的脸上几分错愕,无奈地说道,“我是在河边洗脸,不小心掉下去。”其实沈定这次回来,尚未得知南宫宸的死讯,而是接到南宫信的密令,他将左将军之女沈世姬赐给了他,至今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夫人长什么样。沈世姬是左将军的嫡女,比沈定大两岁。听外人传道她秀外慧中,言行品德乃京城大家闺秀之典范。这样的恩赐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无功不受禄,无奈之下,他只能偷偷回来。行至半途下来洗脸喝水,才不慎跌入湖中。看来是她误会了,此刻他应该在漠北才对,如今只身回来,难道是因为得知南宫宸的死讯?她也无心再想这些,见他没有事,便想离开。见她大步走了出去,沈定说道,“哎,姑娘,在下沈定,你出手相救还未感谢,如今你一身湿衣恐难行路,不然到前面的坊间换身衣服,沈某以示谢意。”对于沈定来说,他们是素不相识,但他身上却有一番古道热肠,在这样清冷的路途中,让华桐的心里感到一丝温暖。不论是南宫宸还是子诫,抑或是沈定,他们身上都有一股济世侠义之风。她无所谓自己身上的什么模样,一个早已置生死不顾的人还理会这些做什么。只是他那样热心,跟他去换身衣服又如何。沈定牵了刚刚绑在树上的马,和华桐一起走了出来。走了一会儿,前方的马蹄声纷沓而至,华桐抬头定眼一望,为首的人衣冠楚楚,后面跟着的几个人,个个矫健如虎。她定睛一看,原来是辛子诫。几个随从腰间的佩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御前高手。华桐默默将头低下,她不愿让子诫认出她来,不愿想触及从前的所有事情。“我有事,我就先走了。”沈定见她坚决,想她真有事情,但她独身一人总不好,想将自己的马送给她。“可会骑马?”华桐点点头,南宫宸教过她几次,她其实还不是很熟练。沈定便将手上的缰绳交在她手上,扶她上马,目送她缓缓离去。那些人便装出行,纷纷按住了缰绳。“你让我好找。”沈定不由地轻轻地笑了起来,信步往前走。子诫看着走远的华桐背影一眼,觉得有点熟悉,但是他并未多想,夜色朦胧看不清,只是即刻下了马,自己拉着缰绳,小心翼翼地牵引着。既然生无可恋,华桐也不知道如何,纵马往前疾驰,一道清晰的泪痕从她的脸颊处缓缓滑下。子诫又望了那个背影一眼,忽然觉得远去的那个背影让他有种莫名的忧心,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瞬间也纵马跟了过去。华桐本就不擅骑术,刚刚心里压抑难平,一下子就快马加鞭肆意疾驰,完全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马在街上横冲直撞,撞翻了不少的铺子。华桐紧握缰绳,此时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可是越紧张却越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脑袋嗡嗡作响,如此死了也便好。子诫纵马过来,街上马所到之处已经狼籍一片。情势紧急,子诫顾不了那么多,如果不及时勒住马,后果不堪设想。电光火石之间,他拉住缰绳,双腿紧紧夹住马腹,马又跑了十几米,才终于停了下来。他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她一身的冷汗,双眼发直,好像没了知觉。子诫心里一沉,她不能有事,抱着她进了最近的一家医馆。华桐惊魂未定,渐渐有了知觉。见子诫刚拧了热毛巾,替她擦脸。他抱着她跑了一路,也出了一身汗,从刚刚到现在就未曾心安,现在见她气色渐渐回转过来,一颗心才稍稍放了下来。“把它喝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接了过来一口气喝下。幸好他刚刚试好了温度,不然这刚煮好的茶不把她烫死才怪。“你感觉怎么样?”她觉得自己仍旧心跳加快,四肢无力。他跟她说话,她仿佛没有听见。“你只是被吓着了,没事的,现在已经安全了。”他小声安慰着,“不要害怕。”子诫看见她这副样子心里就难过,他好不容易才让她活下来,她却这么不爱惜自己。当日在华清池,是他不顾皇命率禁卫军以死抵抗夏宇轩。只是他来得太迟,有些事情早已无法挽回。本书来自 品&书#网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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