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焕志你自己喜好男风也就罢了,怎么还会开了一家小倌馆?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吗?
梅文成这一晕,梅焕照和梅焕良兄弟俩就连忙让人去请太医了。
梅焕良的眸中闪过一抹狐疑,呢喃道,“怎么所有关于堂兄的事情,一下子便都冒了出来?如果不是有人早就算计好了,怎么可能会这样巧?”
一旁的梅焕昭听到他的话,也明显地愣了一下,“你说的对,的确是太巧了。”
“来人,去查一查那家营生到底是从何时转入到梅焕志的名下的,在此之前,又是何人的产业?”
“是,三公子。”
其实,这家小倌儿馆,之前一直是齐青风在打理,不过,严格来说,却是齐青风的私产,而非齐家的产业。
齐青风一直都知道这上京有不少人都是迷恋男色的,有的甚至还有恋童癖。
为了能赚些银子,齐青风也便仗着胆子开了这么一家。
前后总共也有四五年的时间了。
直到前阵子,李倾月命阿布暗中给他送了假消息,说是齐家人已经察觉了这处产业的存在,他为了拿到现银,不至于被家族惩治,所以,便急急地脱手了。
至于梅焕志是如何买下这里的,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他院子里头的那个环儿。
也就是梅焕志刚刚回京之时,在大白天,就宠幸了的那个丫头。
那丫头原本是谢氏的陪嫁,也就是谢家的家生子了,她的爹爹在外赌钱,输了上千两,说是再不将银子还上,就要将环儿弄出来卖掉。
环儿也不傻,她虽然后来跟了梅焕志,可是也只有一个通房丫头的名分,在府上仍然还是一个奴才,也就只有在谢氏不方便的时候,才能有资格来服侍梅焕志。
这侍候人的差使,她仍然得做着。
只要是当一天丫环,她就不可避免地要出门为谢氏跑腿儿,若是被那起子人给盯上了,那她可就完了!
而且,就算是她闭门不出,人家也有法子,说是直接就要剁了她爹的一只手,然后再将她娘的腿给打断了。
环儿心里头这个急呀。
她的父母都是身分低贱的下人,若是没了手脚,这岂不是要活活的饿死了?
环儿不是没想过找梅焕志和谢氏要点儿银子。
可是那个梅焕志,根本就是一个冷心冷肺的主儿。
对谢氏平时的态度倒还好些,偶尔还能说上几句的甜言蜜语,可是对于她们这些个通房,那根本就是当成了一个玩物的。
不仅仅是从对她们的态度上,从床上,也是将她们都当成了下贱的那种青楼女子,总会强迫她们摆出羞人的姿势来。
似乎是越打压她们的羞耻心,他就越兴奋。
环儿和其它的几名丫环,私底下都叫他变态。
李倾月的人,就是借助了这样的一个绝佳的机会,然后将梅焕志的私鉴给盗了出来。
环儿趁着他睡着了,然后将这东西在那几张纸上盖了几个戳,完了还将东西给他放好了,梅焕志那是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么回事了。
环儿不识字,不过,还是仗着胆子,在得知梅焕志即将离开上京的时候,找人写了几张支银子的条子,待梅焕志离开之后,便自去帐房里头支了银钱出来。
环儿也不傻,没敢写太多,总共写了三张条子,每张上面也就只有五百两。
而且环儿还特意让人将上面的日期写的不一样,如此,帐房的人一看,便知道那是早先公子赏下来的。
既然知道她是公子的通房,那么公子赏她些银子,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妥了。
环儿在梅焕志离京的头一天,便求到了谢氏那里,好一阵的哭诉,末了,还再三地表明了忠心,说是只要谢氏能将她给放出府去,她便再也不会出现在梅焕志的跟前了。
谢氏原本就恨毒了这个环儿,又怕她再为相公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将来再给自己添堵。
尤其是这阵子相公时不时地就将环儿留在了书房里头服侍,与谢氏也不再那么亲近了,早就有心要打发了她。
只是到底是跟了自己多少年的,所以真正地将她打杀了,倒还真有些舍不得。
如今见这环儿自己提出来了,谢氏自然也乐见其成,直接就将她的卖身契给发还了,打发出去了。
其实,要说谢氏也是冤枉了环儿了。
那梅焕志哪里就是真的多么宠幸环儿了?
不过就是拿环儿当幌子,他自己跑到外面去找那几个男宠消遥快活去了。
当然这些事儿,现在梅家人还都没有缓过来呢。
也就是在梅文成晕倒后一刻钟的功夫,谢氏上门了。
“太医,家父现在如何了?”
“公子莫担心,梅大人只是一时的气结所致,没有什么大碍,待我开上一服药,好好休养几日便是了。”
“多谢太医了。”
梅焕良看了一眼一旁焦急的谢氏,心中纵然有气,也不能对着这位堂嫂发。
那梅焕志喜好男风,又不是这谢氏的错。
“堂嫂,您还是先坐一会儿吧。有什么事,等父亲的身体稳定下来再说。”
“好,你们不必理会我,还是多照顾着大伯才是真的。”
谢氏也知道这一次自己来得有些匆忙了,看了一眼梅夫人,“伯母,要不,我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儿,再缓一缓也不打紧。反正事情已然如此了,我就算是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也帮不上忙的。”
梅夫人一扭头,看到了谢氏那红红的眼睛,心软道,“好了,你也先别急。等志儿回来了,咱们再好好问问就是。”
梅焕良派出去的人,这动作倒是快,没多时,便将那处营生的来历给弄清楚了。
梅焕昭一听完,这脸色都变了,“好一个齐青风,竟然敢在背后跟我们玩儿阴的!我看这小子就是欠教训!”
“二哥,您别急。事情只怕是没有这么简单。若是齐青风果真敢算计堂哥,那他的胆子是得有多大?而且,之前,他与堂哥之间一直都是没有什么瓜葛的。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儿还有别的消息。”
梅焕良话落,其实他自己的心里也没底,齐家真的会有这样大的胆子?
最近这两年,齐家暗中与安王合作,应该就是他们的人才对,怎么会突然对梅焕志出手了?
从得到的消息来看,那房契地契等等,也都是转了几手之后才到了梅焕志的手上,如此心思缜密,显然就是早有预谋的了。
“来人,速速去二老爷的府上,告诉二夫人,就说府上的所有下人,都不准再外出,我随后就到。”
“是,公子。”
梅焕志被人秘密押回上京,李倾月因为之前应承了梅焕良,所以派人在城外将一行人截住,然后再让梅焕志换了衣衫,换乘了马车,被司礼监的人,恭恭敬敬地送回了府。
梅焕志回府的时候,梅焕良正在与梅二夫人和谢氏商议着如何应对。
自那日察觉出是有人故意给梅焕志设套之后,梅焕良就一直住在了这里,最终,将怀疑的目光锁定在了环儿的身上。
奈何环儿以及其家人,全都不见了踪影。
因为环儿的父母年事已高,而且又三番四次地寻了主家来求情,最终被谢家的人给放了,还了卖身契,也算是图了一个心里清静。
哪成想,他们早就有了计划,如今谢家人,亦是追悔莫及。
梅焕良听闻此事后,倒是无谓一笑,如此倒也好,至少,也算是找到了一个替死鬼。
所以,梅焕志回京之时,也正是梅家人将这私开妓馆的罪名,直接就扣在了环儿的头上。
至于环儿一家人的离京,也就直接被认做了怕事情败露,早早地跑了。
梅焕良在事发之后,火速地让人将那些房契地契过到了环儿的名下,如此,倒是正好将她的罪名给坐实了。
因为有梅焕良的安排,无论是买卖的时间上,还是这到衙门里去登记的时间上,自然都做了假。
想要将这些查出来,只怕是不太可能的。
梅家百年世家,这点儿能力,还是有的。
李倾月对此一直是冷眼旁观,梅家人怎么去补救,她根本就不在意。
她现在,只是要让梅焕志远离军营,就算是不能将其下狱,至少,也不能让他再为害军中。
而现在看来,她的这一想法,与皇上的心思,倒是不谋而合了。
所以,李倾月明白,无论她后头怎么做,皇上不仅不会怪罪她,反而会觉得是她体会了皇上的用意,帮着皇上来打击梅家呢。
梅焕志好模好样儿地回到了家中,梅焕良愣了一下之后,随即明白,这是岳倾给他们梅家的一个颜面,至少,梅焕志这样好好地在京城走了一段儿,对于那些不利于他的流言,会是一个极佳的反驳。
“相公,你可回来了。”
梅二夫人也十分欣喜地看着他,这眼圈儿早红了。
“志儿,你这一路上没受什么苦吧?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让人给告了?”
至于谢氏,这会儿一看到了自己俊朗的相公回来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计较他是不是喜好男风?
只要这是自己的相公,只要他平安无事,也便罢了。
“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梅焕志语气阴冷道。
梅焕良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直接去了书房。
梅二夫人和谢氏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就让人去准备酒菜。
“堂兄,这一次,你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梅焕志哼了一声,“一定是岳倾这个混蛋在耍我!”
梅焕良紧了紧眉,摇摇头,“我看不像。从整件事情来看,似乎是从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了。那个时候,你与岳倾还并不认识,他何故要害你?再则,现在你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也是岳倾的关系。”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这人想的简单了,可能反倒是对的!
而像是梅焕良这样的聪明人,因为心眼儿太多了,反倒是将真相给错过了。
谁能相信,这从一开始,就是李倾月的一个局?
她十年前就有对付梅家的心思,只是那时年纪太小,力不从心。
如今身居高位,又得皇上宠信,想要算计梅家的人,自然是一出手一个准儿。
“焕良,我知道你向来足智多谋,你可有法子帮我将这些污名都给除去了?只要是还能让我入军营作战,哪怕就是一个小兵,我也不在乎。”
梅焕志这话说的有些急,事实上,只要是能让他再入军营,无论是一个什么样儿的身分,他都会平安无事,甚至很快就会再有机会建功立业。
梅焕良也明白这一点,可是现在的情形,只怕是不太乐观。
如果湘州刺史没有将这件事情给捅到皇上那儿,那么或许他们还有一丝机会来翻身。
如今皇上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要让皇上原谅梅焕志,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之前边关的一些暴乱之事,几乎是不用过脑子的,皇上直接就安在了梅焕志的脑袋上。
“能不能保全你的性命,现在都还是个问题,你还想着再入军营?”
梅焕志一惊,他一路走来,仔细地想了又想,绝不认为事情就真地是这般地不可收拾了。
“不会吧?不过就是玩弄了几个男宠,皇上真的会因此要了我的命?那我以前所立下的那些功勋呢?我不相信皇上会如此对待我们梅家!”
梅焕良在他的提醒下,倒是想到了废后,他们的姑姑。
皇上连废后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想想之前他们梅家所秘密谋划的那一切,或许,皇上手中没确凿的证据,不过这并不代表了皇上就是一个白痴!
废后,只怕才是第一步。
竟然敢给皇上下药,梅家就是有再大的功勋,只怕也已经被磨没了。
现在,只是盼着二叔能在边关稳稳的,那么,一切就都还有重来的机会。
“堂兄,我们梅家已是不再同于往日。如今姑姑被废,死后连皇陵也不得葬入,父亲还是在皇上面前再三求了恩典,才被准许收尸的。一步错,步步错。这一次,我们梅家,怕是想要渡过这一次的难关,不会那么容易了。”
“姑姨被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那个颜充容犯了大错,为何一定要迁怒于姑姑?”
梅焕志微眯了一下眼,“之前不是说所有的一切都做得很隐秘?”
“此事说来话长,也罢,你如今既已回到了京城,就先在府中好生自省,还是莫要再随意出门了。”
梅焕良又将他经营妓馆的事情说了一遍,梅焕志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贱人,定然就是环儿这个贱妇!当初我就该一刀劈了她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最要紧的,是你到底有没有强抢美男,逼死良民?”
梅焕良提醒了一句,这才是他应该关心的。
梅焕志摇摇头,“我在边关,虽然也曾豢养了男宠,可是我却从来不曾强抢过什么良家公子。就那种地方,能养出什么样儿的好人儿来?我不过就是将敌军的小将掳来为宠了,那也扬我苍溟国威,何罪之有?”
这样的说辞,还真是蛮不讲理!
你将敌将掳来就不算是恶事了?
你杀了敌将,那叫英雄!
你将人家掳来为宠,可偏生边关又屡出暴动,你敢说这与那几个男宠无关?
色字头上一把刀呀!
也不知道这一次,你到底是不是真长了教训了。
两人正在商议,便传来了消息,说是梅二爷从边关送了急报回来。
梅焕良一怔,父亲三令五申不许将京城的消息告诉二叔,难不成是有人不曾听话?
待两人打开了信件,匆匆看过,面色顿时大喜,“来人,快去三老爷家,将三公子请到梅府,就说大老爷要见他。”
“是,公子。”
梅府,议事厅。
梅文成看完了这信件,面色已是有了几分的红润。
“你之前偷偷地给你二伯传书,就不怕我知道了,再责罚于你?”梅文成的声音低沉,脸色也是有几分的严肃,多年的上位者的威严,当真是让人在他面前,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回大伯父,侄儿当时也只是觉得,姑姑被废,只怕才只是一个开始,随后想到了之前父亲提到的有关堂兄的事情,所以才自作主张,请大伯父务必将那几人给处置了,免得再夜长梦多。”
“很好!你不仅聪明,而且还很有胆气。”
“大伯父过奖了。”
梅焕志坐在了黄花梨的椅子上,对这位堂弟,还真是有几分的好奇了。
之前,在他的眼中,也只有梅焕方和梅焕江这样的人,才能算是自己的兄弟,至于各房的庶子庶女,不过就是些玩物罢了。
现在看到这个庶弟,竟然能早早地便察觉到了这一点,火速传书边关,可见其心智之明睿。能在大伯父面前如此淡定,又可见其行事之沉稳。
如果不是他冒着风险与父亲传书,只怕,现在的梅家,就更为被动了。
半个时辰之后,李倾月收到了边关的急报,看完了内容,唇角的笑有些血腥,这一次,还真是便宜了梅焕志了。
原来梅文宪一收到了消息之后,便直接命人将那几个男宠处置了,同时,还直接就抓了一个刘家的眼线出来,将所有的罪名,都扣到了那个校尉的头上。
这下子,边关安静了,折子送到了皇上的龙案上,皇上沉默良久之后,大手一挥,还是免除了梅焕志的所谓的罪名。
不过,梅焕志到底还是因为不能洁身自好,有损军威,被勒令在家自省。
梅焕志的事情,也算是就此揭过了。
至于其是否喜好男风,倒是成了上京的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热门儿话题了。
甚至还有人为此专门设了赌局,赌这位梅小将军是否真能忍住一个月不找男宠。
梅焕志的事情,到底还是对梅家的影响不小。
至少,在朝堂上,安王这一派的人,都表现得中规中矩,几乎是所有的事情,都不再出头。
一时间,这朝堂上,倒是越发地平静了起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梅氏和梅焕志先后出事,竟是使得靖王和刘家的人,开始轻飘飘了。
离福雅居很近的那间小茶楼的后院儿,此时又有了丝竹之音。
“岳总管,这次的事情,多亏了有您的暗中提醒,否则,只怕是我们刘家和靖王爷,都会被人算计地死死的了。”
“刘将军客气了。咱们既然是盟友,那本座自然是要出手相助了。经过了这一次,刘将军可相信本座到底是偏帮着谁了吧?”
刘义闻言,脸色略僵了僵,他听得出来,自己之前的一些怀疑,应该是被他发现了。
“岳总管,如今梅氏被废,那这安王殿下也便再没有了嫡长子的尊贵。您说,他们接下来,会如何做?”
李倾月心中冷笑,好一只狡猾的狐狸,分明就是他们刘家看到如今梅家是自保都有问题了,所以想着借自己的口,来说出如何将梅氏彻底铲除的法子。
“没有了嫡长子的尊贵,可是还有着长子的尊贵,您说是不是?”
刘义看着她淡淡的笑,总觉得对方的眼睛里似乎是蒙上了什么东西,让人看不透。
“岳总管所言正是。只是,同为庶子,安王的优势,已经明显下滑。”
李倾月轻哼一声,“再下滑,他也是皇上的长子。立长之说,自古有之。”
刘义的脸色有些难看,自己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觉得这位岳总管既然是与他们一路的,那总该站在他们这头儿说话吧?
这怎么反倒是一开口,句句都是向着安王的?
“岳总管,梅家现在丑闻重重,先是梅文理被罢官,再是这梅将军的儿子被闹出了这样大的丑闻,难不成,您觉得梅家还有机会?”
李倾月垂眸,眼睛看着自己手上的杯子,缕缕的茶香,钻入鼻端,沁人心脾,果真是好茶。
“再大的丑闻,只怕都及不上皇上废后的动作来得大吧?可是皇上废后,却不曾指责安王和二公主半句,难道刘将军看不明白?”
刘义微微一愣,他还真是没有看出什么来,这些事,原本就与他们兄妹无关吧?
“皇上之前曾下旨为安王指了王妃的人选。听说,如今皇上可是有意将齐家的姑娘也指给安王呢。”
刘义的面色略有些凝重,齐家的姑娘,也就是京城的齐氏了?
京城齐氏的底蕴,虽远不及湘州齐氏,可是毕竟是在天子脚下,而且齐东行又是在朝为官,他的子侄于官场之中的,亦不在少数。
若是有了齐家的助力,那么安王之前所损失的汪家,倒也不算是什么了。
“多谢岳总管相告。要说,也是我们太过大意了,只觉得梅氏被废,一切也都是顺心如愿,却从来不曾想过,皇上的心思了。”
“我苍溟的国史上,为帝者,母族壮大者,古来有之。只是,太后能平安地活到了皇上登基的,却是不多呢。”
如此明显的暗示,刘义微抖了抖眉。
梅家势大,一直以来,都是京城几大家族之首。
一来是因为宋梁两家似乎是都一直不曾参与争权夺势之中,一心只想当一个闲官。
二来,也是因为梅家有着一位皇后娘娘,无论如何,在当时,那都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人。
如今梅氏被废,梅家三老爷被罢官,这一切看起来,似乎是皇上在极力地打压着梅家和安王。
可是仔细地想一想,这次梅焕志的事情,雷声大雨点儿小,很明显,皇上就是没有要真的重惩梅焕志的意思。
究其原因,到底是因为梅焕志是一位英勇的将军,皇上爱才,所以才有些舍不得呢?还是因为,皇上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出手对付梅文宪父子?
皇上这是为了给安王铺路?
刘义这么一想,一下子便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是果真如此,那么他们之前还十分傲娇得意的想法,岂非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李倾月不动声色地看着刘义的神色来回转换,心知他定然是已经按照自己所算计的那样去猜测了。
没错,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既不能让刘家太得意了,过早地露出了尾巴,万一被皇上看地不爽了,直接给剁掉,那自己费尽心思扶植起来的一个好帮手,岂非是太过廉价了些?
当然,也不能让刘家太过自卑了,不能以为他们刘家就是斗不过梅家,否则,一点儿底气也没有,如何还能与梅家的势力相抗衡?
她要的,就是让刘家慢慢地自我稳当,将靖王扶上一个相对的高度,如此,他们才能与梅家一较高下。
正所谓,没有敌人,便创作出一个敌人来。
而刘家,其实一直以来就是梅家的心腹大患,毕竟靖王一直聪颖,而且刘家手上亦是握有重权。
李倾月一直以来做的,无非就是让刘家的实力越来越强悍,越来越有资格,与梅家叫板了。
现在,她的计划如愿了,刘家的实力,的确是与日俱增,可是同时,他们心底的那种现在还不该有的骄傲,也跟着一并冒了出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
有的时候,骄傲,是能毁掉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家族的!
当然,极少数的时候,适当的骄傲,不仅不会毁了一个人,反倒是能给那个人带来极大的逆转,只是,那种情形,貌似不会发生在刘家。
所以,李倾月不得不适时地出声提醒一二,总不能就这样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个专与梅家作对的刘家,就这样消失了吧?
其实,坦白来说,靖王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至少,在皇上的众多儿子之中,他还算是一个比较靠谱的。
不过,李倾月一想到了那位淑妃,眉毛微拧了一下,似乎是不怎么喜欢那个女人呢,这可怎么办?
刘义从茶馆出去,一路心情抑郁地回到了府内,越想越觉得皇上器重安王的成分居多。
想想那位梅氏之前曾做过什么?
如此有损皇室颜面的事,皇上却始终不曾迁怒于安王和李乐儿,这简直就是令人难以置信。
虽然这阵子安王因为梅氏出了那样不体面的事情,所以一直闭门思过,可是谁都知道,这是为了避免皇上的怒火,烧到他那里。
“父亲,您的脸色有些难看,可是身体不适?”刘柯一进来,就看到了父亲的脸色阴郁,宛若天气阴沉憋闷。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心里头觉得不安罢了。”
刘义话落,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还是将心底的忧虑说与了他听。
刘柯仔细地听完,也觉得父亲的担忧不无道理。
梅氏犯了那样的大错,皇上对梅家,始终不曾有实质性的惩罚,难道说,皇上其实是看好安王的?
皇上的儿子并不算特别少,对于刘家来说,谁都可以当皇帝,唯有安王不行!
想想这些年来,他们刘家为了维护支持靖王,得罪了梅家多少次?
一旦安王继位,那他们刘家的活路,也就算是走到头儿了。
“父亲,此时,我们还是当从长计议。岳总管这次的提醒不无道理。好在这些日子,朝堂还算平静,靖王做事也一直都是中规中矩,不曾有任何跋扈的事情传出。”
刘义点点头,“将府上的那几个幕僚都叫来,养着他们,好吃好喝的,还有大把的银子拿,可不是让他们在这里混日子的。”
“是,父亲。”
李倾月回到了长生殿,想着今日刘义的反应,不出意外的话,那么后面,靖王和刘家行事将更为小心低调,办事也将更为稳妥。如此,才不会被梅家给抓住了把柄。
不过,一想到了梅焕志这一次竟然是有惊无险,还真是让人觉得不爽呢!
勾勾唇,李倾月觉得,有些人,活的已经够久了,再活着,只怕也是为了祸害别人。
与其让他为祸一方,倒不如自己先出手,将这祸害给除了。
既然一直都喜好男风,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两件事情的打击,就彻底地放弃呢?
这可不太像是梅公子的脾性呢。
李倾月脸上的笑意扩大,甚至开始在其眼角眉梢,细细地弥漫着,当初敢对自己下药,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就原谅你呢?
她李倾月虽然不能说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可是,也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人。
“阿布!”轻轻地唤了一声,整个大殿虽然是只有她这么一个人,可是她知道,阿布就在附近,不需要她叫地太大声,他一定能听见。
“是,主子。”
阿布无声无息地出现,甚至连大殿的门都不曾动过,他就好像是幽灵一般,随意地穿梭在这黑夜之中。
“今天晚上的天气不错,月朗星稀,也是与情人幽会地好时景呢。”
阿布的眼神一动,“主子可是要对梅焕志动手了?”
“那个人渣,我给他的宽限也够久了。如果不是看在了那十万两银子的份儿上,我岂容他多活一天?”
“是,主子。属下即刻下去安排。”
“不必太心急,慢慢来,总要做到天衣无缝,不能让任何人,怀疑到本座的头上。当然,也要让所有的人,都将疑心放在了齐青风的身上。”
“是,主子。”
阿布虽然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让人去怀疑齐青风,可既然是主子的吩咐,那就自然不会有错的。
两日后,上京城内的一处小院儿内,传出了一声极其恐怖的尖叫!
那一声,可谓是划破了天际最为宁静的气氛,整个上京,都为之震动。
梅焕志,梅家最有潜力的一位小将军,竟然死在了上京城内的一处民宅里。
据第一个打开了院门的人透露,他们是因为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儿,然后搭了梯子看到了隔壁院中的血迹,这才找人报了官,撞开了门。
屋内的情形,当真是可以用惨烈二字来形容了。
地上一具男尸趴在血汩之中,屋内的血腥气,浓烈得令人作哎。
男尸的衣服有些凌乱,待仵作过来后,将其翻转过来的时候,才看明白,男子的衣袍已经解开,裤子上的带子也是松动的,那男子极为明显的特征,还裸露在外,他在临死之前,想要做什么,已是显而易见。
与此同时,屋内还发现了一名深度昏迷的男子,手上拿着一把刀,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给扒地乱七八糟,就那样躺在了床榻的下面,离那具男尸,也不过只有几步远。
另外在床上的一个角落里,还有一名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浑身都是鞭伤,衣不蔽体,正抱着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
这等场面,实在是令人震撼!
更让人震撼的是,那具男尸,竟然就是梅焕志!
一个原本应该闭门思过的人,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看情形,还是强行闯入的。
这一点,从屋门被撞过的痕迹上,就能看得出来。
如此大案,自然惊动了大理寺卿,刘常。
“启禀大人,属下在南院墙底下和上面,均发现了脚印,经过与死者脚上的靴子比对,应该就是他的。”
刘常点点头,看了一眼梅家正在痛哭的下人,还有一位俊朗的公子,实在是不知道,他现在应该去安慰他们几句,还是应该躲到一侧去偷笑两声。
梅焕良站在屋门口将屋内凌乱的景象看了一个遍,又将梅焕志的尸体也来回地看过之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那一大一小的两名少年,都被带回了大理寺。
案件几乎是不用审,就已经很明显了。
梅焕志喜好男风,如今上京城中,已是人人皆知。
定然是看上了人家这对儿兄弟的美色,所以才会深更半夜地摸上了门,想要对人家用强,可是不成想,反倒是被人家兄弟俩,联手给杀了。
李倾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又将阿布叫过来,小声地嘱咐了几句,然后心情十分愉悦地在御花园逛了逛,再转道去了御书房。
梅文成一脸的苍白,“皇上,志儿断然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来。定然是有人刻意地谋害呀!”
刘常微微蹙眉,“梅大人,本官知道你得知此噩耗,心中悲愤,可是当时的情形,不止本官一人所见。再则还有数位仵作当场验尸。对了,令郎,也去过了现场,并没有什么被人陷害的发现。特别是在墙头上和墙根下发现的脚印,也与梅焕志的脚印相吻合,本官实在是想不出来,你所谓的谋害,到底是如何运作的。”
梅文成冷笑一声,“刘大人,你身为大理寺卿,问案无数。我且问你,梅焕志好歹也是一员武将,武功虽不及宫中的岳总管,可是那也绝对是鲜有敌手的,只凭着区区的两个少年,就能将他杀了?本官不信!”
齐东行也微微点头,“皇上,微臣以为,这也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刘常不语,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当初不会武功的梅焕江,不还是能一剑就把御林军的右统领许昌给杀了?
“启禀皇上,御林军左统领许安在外求见,说是与梅焕志被害一案有关。”
皇上抬眸,“宣。”
“末将参见皇上。”
“平身吧,你有何要事要奏?”
“回皇上,卑职听说了上京松散胡同出了命案,心中担忧,所以便急着过去看。因为穆将军的一对遗孤,就住在那里。当年穆将军战死沙场,他临离京前,曾再三地嘱托于卑职,要好好照顾他的家人,所以便时常过去。”
梅文成的太阳穴突了突,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皇上,属下到了地方才知道,出事的那两个孩子,正是穆将军的两个儿子。”许安的脸色沉痛,表情痛苦中还带着自责,此刻,他说出来的这句话,可以说是使得整座大殿,都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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