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池奎铭猛然的睁开眼睛来,迅速的打开床头灯。
“怎么了?”手背被乔佳沐握在掌心里,尖锐的指甲穿透着他的肉,却丝毫感觉不到疼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痛......”乔佳沐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又是深吸了一口气。
“要生了!”池奎铭像是触电般拉开被子,从床上站了起来。
“嗯。”已是痛到说不出话来,乔佳沐只能点着头。
“快,快走!”还算是反应灵敏,池奎铭双手伸过去,就要抱她。
然后,一排人浩浩荡荡的朝市医院而去。
那早已被通知过的医生,已是齐刷刷的站成了一排。
看着穿着睡衣,赤着脚,抱着乔佳沐而来的池奎铭,众人一片唏嘘,这哪里还是宜城的商界精贵。
被放进担架床上,乔佳沐被推进了手术室。
池奎铭想着跟进去的,却是想要把那惊喜留到最后,硬是生生地顿住了脚步。
只是站在走廊上的他也是没有闲着,一双脚差点走平了医院走廊的路。
“那个,铭少,你可以停下来吗?”接到电话赶来的谢冠宇,看着走来走去的他,终是开口来。
“嗯?”池奎铭看着他,不明所以。
“那个,你走的我眼晕。”谢冠宇撑着下巴,干干地说道。
“你不会明白,一个即将做父亲的心情......”
又来了,谢冠宇只恨不得刚才没有和他说话,他真的是自找苦吃。
段玉祁冷笑一声,他现在这个新晋奶爸是当得顺手的很。
望着那紧闭的手术室门,池奎铭眸光深深,心里还被揪着,垫着脚尖趴在门上。
又是过去了一个小时,那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来。
“恭喜您,先生......”护士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站在他的面前,笑着恭喜他。
“女儿,我是爸爸!”池奎铭一下冲过去,欣喜的伸出手就要接过来。
“先生,是个儿子哦!”护士笑着开口,纠正他。
“儿子?谁的?”池奎铭一个重心不稳,就要跌倒,幸好谢冠宇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先生,您不是乔佳沐小姐的丈夫吗?这是她生的儿子。”只以为他没有听清楚,护士又说的详细起来。
“抱走!”池奎铭抽了抽嘴角,一脸嫌弃的看着那护士手中抱着的孩子。
谢冠宇和段玉祁对视一眼,捂着嘴笑起来,他心心念念一整年的女儿居然变成了儿子,这个惊喜冲击力也是蛮大的。
护士眨了下眼,只以为是听错了,哪里有人会这么不待见自己儿子的。
后来,他们才知道这个儿子是有多不被待见。
在医院的婴儿室睡个觉也不安稳,传说中为了听他胎动而一夜未睡的老爸先是过来,拧着眉道,“臭小子,不许和我抢你妈,你妈是我的!”
然后,又是尧尧带着花丫而来,尧尧先开口道,“听好了, 我是你哥,比你大,你要听我的,家里妈妈和花丫不能碰!”
花丫倒是无所谓,笑的一脸天真,自从到了池家她便一直被尧尧‘欺负’,现在她变成了姐姐,身边就会有跟班了,那么她便可以不再听尧尧的话了。
乔佳沐被转进了普通病房来,池奎铭看着她浑身像是被汗水泡过的女人,心都揪在一起,大手拉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轻轻地揉捏着。
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所以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池奎铭起身去了洗手间,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然后湿上热水,将她的脸擦干净。又是找来了棉签,沾过水,涂在女人的红唇上。
被洗过澡的孩子送来了,放在了她旁边小小的婴儿床里,一个小小的孩子,皮肤皱巴巴的,池奎铭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全数落在乔佳沐身上。
床上睡着的女人睁开眼睛来,轻轻地摇晃着脑袋。
池奎铭坐在了床头,俯身将她拥住,然后锁在了怀里,薄唇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带着浓浓的心疼轻声问道,“还疼么?”
乔佳沐慢慢地闭上眼睛,待适应了那光亮后,才缓缓的睁开来,清澈的眼眸里带着柔情,点了下头。
怎么可能不疼,女人生孩子,是这世间最疼的一种痛。
但是,她已是庆幸,比上次好了很多,上一次因为出血,所以孩子必须提早拿出来,指数没有开到底,自是要选择剖腹产,再加上那时候的心痛,所以感觉是不一样的。
也是知道她很累,池奎铭拥着她的手臂缓缓收紧,又是哄着她睡。
“宝宝呢?”刚闭上眼睛,乔佳沐便是想起来她还没有看过宝宝。
池奎铭深邃的眸扫了一眼那小床,微微的叹口气,无奈的开口,“在小床上呢,睡得香甜!”
“怎么了?”乔佳沐明显听出来他话语里有着浓浓的酸意,荡在心头。
“哎!”池奎铭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乔佳沐抓着他的手,开始紧张起来,只以为是孩子有什么不健康的。
“没事,你别急!”知道她是想见孩子心切,池奎铭便安慰她,示意她不要动,他过去抱。
身体还是有点疼,便是躺着也不敢动弹,乔佳沐看着他起身,也是老实的躺着。
池奎铭把孩子饱了过来,虽然不待见,但动作还是极轻的怕吵醒了他,“老婆,是不是抱错了?”
“什么?”他的话让乔佳沐吓了一跳,眉头紧皱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个男孩!”池奎铭将孩子的脸偏向乔佳沐,有些委屈的说道。
“池奎铭!”乔佳沐失笑,然后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知道!”池奎铭赶紧闭嘴,其实他没有说他偷偷的解开孩子的被子看过,真的是个男孩,货真价实的男孩!
“像你!”乔佳沐瞧了一眼,柔柔的说道。
被她这样一说,池奎铭才好好的看过去,不得不说,他的孩子即便刚出生也是帅气的很呢,不似一般的小孩,皱巴巴的,丑成一团。
然后,管家带着尧尧和花丫来了,谢冠宇和段玉祁也是来了,最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谢冠宇居然带着他的足球一起来了。
众人大跌眼镜的同时,都把视线落在了苏小英的胸部,那么直白又火辣的目光,苏小英哪里承受得住,眼眸低垂着,害羞的紧。
半晌后,池奎铭确定那里货真价实的之后,狠狠地瞪了谢冠宇一眼,足球,什么胸部比足球还要大,那是诚心来骗他的保险钱的。
乔佳沐却是喜欢苏小英的很,只是见一眼,便是觉得这个女孩配上谢冠宇刚刚好。
他粗犷,她柔弱,他呆萌,她浅笑,一举手一投足间竟是那长期相处以来的默契。
一个月后。
池家的小少爷百日,却又正好是另一个特别的日子。
池家的别墅被装扮的宛若公主的城堡一般,是为了庆祝池奎铭和乔佳沐结婚十周年。
谢冠宇看了眼躺在摇篮里的小少爷,微微的叹息。
“嫌嫌,你看看你爸爸春风得意的样子,完全不记得今天是你百日啊!”谢冠宇想着就为他抱不平,出生了好久都没有名字叫,池奎铭随手甩给他一个嫌嫌,后来被乔佳沐知道,气得暴跳如雷,便是把嫌嫌改为了贤贤,只是音还是一样的,池奎铭乐得其所。
嫌嫌每晚在池奎铭的房间睡,却是被勒令半夜绝不给母乳吃,开始的几天乔佳沐总觉得奇怪,她怎么会睡得那么熟,连嫌嫌哭都听不见,后来乔佳沐才发现原来在她睡着后,那个该死的男人在她的耳朵里塞了棉花,而嫌嫌哭的时候,他就随便的冲了壶奶粉打发他,为此,乔佳沐一个星期没跟池奎铭说话。
本来说是飞去国外庆祝这结婚十周年的,可是乔佳沐舍不得离开贤贤,硬是要留在宜城。
“睡着了?”段玉祁走过来,看着谢冠宇怀里的孩子问道。
“嗯。刚睡着。”谢冠宇看了眼身边的月嫂,示意她过来接下孩子。
池奎铭和乔佳沐手挽着手从二楼走下来,乔佳沐看着满屋子喜庆,笑着道,“老公,谢谢你了!”
“不客气!”池奎铭捏捏她的脸颊,爱怜的回应她。
“十年了,我们原来走过了那么长的岁月。”望着那客厅中间大大的十字,乔佳沐动情道。
“是啊,能够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他搂着她,温柔的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我也是!”她回应着他,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乔佳沐一身白色的长裙,柔顺的长发挽在头顶,高贵美丽的如同落入凡间的天使,池奎铭缓缓地拿起她的手,看着那失而复得的钻戒,轻轻地摩挲着。
却又是在刹那,池奎铭清了清嗓子,低沉的嗓音,缓缓唱道---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如影随形
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转眼 吞没我在寂默里
我无力抗拒 特别是夜里
想你到无法呼吸
......
乔佳沐瞠目,手捂着嘴巴不可置信起来,他竟然唱起了歌,而且还是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
池奎铭却是不管不顾,手拉着她,一边向下走,一边唱。
这么深情的告白,这么动人的歌声,乔佳沐紧紧的抓住他的手,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池奎铭扫了眼大厅内的人,浓眉紧皱着,忽然停下声音来,薄唇凑在了乔佳沐的耳旁,低语,“跟我去个地方!”
乔佳沐不明所以,只以为他要带她去的是楼下,或者别墅里的某个房间,却不曾想,直接被塞进了车里,然后,他一个用力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乔佳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下车的时候,她才发现池奎铭把她带到了海边。
“这里?”她不安的问道,家里还有一堆人呢,这下咋好。
“度蜜月!”池奎铭大声的吼道,然后拉着乔佳沐便是上了一艘船。
“什,什么!”乔佳沐只以为他是开玩笑,却是在看到了船上的装扮后,傻愣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船开始动了起来,为了不让任何人打扰,池奎铭是自己开的船。
这边,别墅里已是造了反,这马上时间就到了,客人们都来了,可是主人却是不见了。
谢冠宇看着婴儿车的里嫌嫌,哀声道,“嫌嫌啊,快些长大,找你爹报仇去!”
于是,池家小儿的百日酒正式起航了。
池奎铭开车船,迎着海风,别提多嘚瑟了。
乔佳沐坐在他的身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不是天之骄子,不是从小便养尊处优,他的成功是他一步步走来的,她不禁有些感触,站起身子来,走到了他的身后,双手从他的腰间穿过,侧脸贴着他的后背。
“我---”
池奎铭却是松开了方向盘来,转身将乔佳沐带进怀里,对着蔚蓝色的大海大声吼道。
“我,池奎铭,愿意娶乔佳沐小姐为妻,在神的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比爱我自己更甚百倍,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生生世世与她相依!”
却又是在刹那,响起了他庄严的誓言来,那是婚礼上才会宣的誓。
“我爱你!”池奎铭铿锵有力的三个字,带着无与伦比的信念,深深砸进了乔佳沐的心湖里。
心里被激起千层浪,感动的眼泪流了出来,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然后,周围便是响起了喝彩声,掌声,甚至是亲朋好友的祝福声,那个当年的新郎终于是亲到了自己的新娘。
当那四片薄唇相交的瞬间,他们的幸福就此开始!
当天的晚上乔佳沐没有回到别墅,当然要怪她身边的男人,硬是将她留在了船上,结果可想而知,几个月没有吃到肉的男人,发起疯来自是一番难以控制!
天亮。
晨曦的光从船舱里穿进来,照在床上的连体婴上。
“啊......”乔佳沐一个尖叫,立马从男人的怀里弹开。
“怎么了?”池奎铭一脸担心,急切的问道。
“快回去,贤贤要喂奶了!”乔佳沐一边慌乱的穿着衣服,一边指使着他。
“这个臭小子!”池奎铭咬牙,心里愤愤不平,却还是随便的套了件衬衣,就调转了方向。
等乔佳沐和池奎铭回到别墅的时候,已是早上的十点钟。
“先去吃早饭!”池奎铭一把揪住乔佳沐的衣领,将她朝餐桌拽去。
“不行,我要先去喂贤贤。”乔佳沐扭动着脖子,想让他松开来,却不曾想那个可恶的男人非旦没有松开,反而拉的更紧了。
“先吃饭,不吃饭那臭小子也不许吃饭。”池奎铭坚持道,她昨晚就没有吃东西,被他压榨了一夜,她现在竟然一回来就想去看那臭小子,门也没有。
“池奎铭,我不饿,我先去看看贤贤。”乔佳沐一个晚上没有见到了贤贤,他现在才三个月大,不知道佣人有没有照顾好,心里急的很。
“不行!”池奎铭也是执拗起来,就是不答应。
“哇哇哇---”
却不曾想方才还说的高兴的女人一下子哭了起来,池奎铭眨了下眼睛,手足无措起来。
“怎...怎么了......”出口的声音颤抖不已,慌乱的扯了张纸巾,看着她脸上的泪珠儿,心疼极了。
“你是坏人,你是个大坏人!”她一把挥开他,不给他碰。
池奎铭吓坏了,只以为她哪里不对劲起来,大手摸着她的头,又摸了摸她的脸,心疼的道,“不哭了,宝贝,都是我不好!”
“本来就是你不好,你不知道吗,尧尧小时候我都没有亲自照顾,现在好不容易生下贤贤,你却还是不给我照顾,呜呜呜---”她的眼泪流的更凶起来,声音也大了许多。
池奎铭只感觉到头疼啊,他不让她亲自照顾贤贤还不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啊,生孩子消耗那么多的体力不是要恢复的吗?
现在很显然,女人是一点都不领池奎铭的情啊!
池奎铭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当初在她怀孕的时候带她去检查了,要是知道是个男孩,及早给剁了,也省的现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池奎铭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拉起她,擦干她脸上的眼泪,在她哭的红肿的眼睛上亲了一口道,“去吧,先给他喂奶,等下在吃饭。”
“嗯。”乔佳沐也不管脸上的眼泪,一下子便笑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从他身边离开,蹬蹬蹬的朝楼上走去。
池奎铭看着她走的飞快,又是一个头疼,“你走慢点,走那么快干什么。”
“知道了。”乔佳沐懒得理他,还是走的飞快。
头疼啊,头疼,家里男女比例失调,女人太少,分不均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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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贤贤已是两周岁了,他比一般的小孩都聪明些,说话也早了许多,虽然两岁,但已是能说出很多的话来。
这天,他窝在乔佳沐的怀里,肉呼呼的小手搂着她的脖子。
“妈妈,他们都说我是爸爸妈妈不要的宝贝?”
“怎么这样说?”乔佳沐搂着她,轻轻地刮了下他撅的老高的嘴唇。
“他们说嫌嫌,就是嫌弃不要的意思。”贤贤搂的她更紧,将在外面听到的话说给乔佳沐听。
“他们都是胡说八道的,贤贤啊,是妈妈的宝贝,最爱的宝贝!”看见儿子不高兴,乔佳沐想方设法的哄他开心。
“最爱你的宝贝”几个字落在对面的一排人耳朵里,像是被针扎了一般。
“你就是妈妈不要的,你名字都是妈妈起的,嫌嫌!嫌弃的嫌!”池奎铭放下手中的报纸,喝了口上好的碧螺春,悠悠的说道。
乔佳沐一个冷眼射过去,示意他闭嘴。
“呦”!“哈”!
七岁的尧尧已是把跆拳道练得如火如荼,小小的年纪都已经到了黑带的等级,所以无端的吼上两嗓子之后,贤贤颤颤的看着他。
“嫌嫌,记住哥哥跟你说的话,不准赖着妈妈!”
“妈妈---”被他们两个人连环轰击,贤贤委屈极了,双眸染上水雾,就要哭出来。
“贤贤,妈妈最爱你了,最爱你的人就是你,他们两个只能靠边站!”乔佳沐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尧尧抿紧唇,看着自己弟弟那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要不是他才两岁,肯定赏他一个旋风腿。
“妈妈---”贤贤看着妈妈担心的要哭的样子,头蹭了蹭,又是蹭了蹭,蹭开了乔佳沐胸前的纽扣,张嘴含住了......
“嫌嫌---”
“池瑞贤---”
对面的两个男人快要气炸了,都多大了,一生气就吃奶,都不嫌害臊,果然应该叫嫌嫌。
“妈妈,我为什么要叫贤贤啊?”狠狠地吸了一口,贤贤抬起小脸来,问道。
他刚才吸了一大口奶水,这会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有很多都溢了出来,对面的两个男人手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敬老尊贤,是个成语,意思是,尊敬年纪大的或品德高尚才能出众的人。妈妈希望贤贤可以做一个懂事礼貌的孩子。”乔佳沐忘记了纽扣没有扣,更是忘记了对面坐着一个狼一样的男人。
贤贤笑米米的又是蹭了一口乔佳沐的胸口,然后得意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挑了挑眉,看吧贤贤才不是嫌弃的嫌......
许你一生情,爱你无终点!
恰好,在你看过来的那一眼我也看了过去,于是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缘来缘去,幸好我们依然在彼此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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