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飞快往元嘉坊赶过去,纪元心里想到:“早知道这俩小子来到这边,直接就从平康坊过来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元嘉坊人太多,三人跑不起来,只能在人群中往前走,走着走着,幸亏常伦眼尖,也不愧是箭法高手,一下子就看到了郭子晟和胖迪,对着纪元和姜玉道:“你们快看,大郎和胖迪在那边!”纪元和姜玉顺着常伦所指望过去,差点一口气就给闷过去——
只见郭子晟和胖迪俩人优哉游哉,在这个摊位前瞧瞧,在那个摊位前看看,煞是悠闲,而且每人嘴里还叼着一根冰糖葫芦在啃,就像没事人一样。
三人这下子好奇了:“不是说听人说和顾司马的公司杠上了吗?难道那益州司马的公子发善心,没将两人怎么样?熊皮好像不在俩人身上,难道真得被抢走了,就给了两串冰糖葫芦?但是看他们这样,兴致勃勃的样子,完全是在冬游啊!这俩孩子,要么就是被抢之后吓傻了,要么一定就是发生了什么其他事情……”
三人赶紧分开人群走了过去,纪元叫了俩人一声。郭子晟和胖迪看到纪元三人,赶紧迎了上去:“师兄师姐,你们怎么来了?”
姜玉翻了一个白眼微怒道:“你们这两个破孩子,还问我们来干嘛?你们知道我和师兄去客栈没看到你们有多担心吗?黑熊皮呢?是不是被人讹诈去了?”
郭子晟这才明白,感情是三人去客栈没有看到他和胖迪,于是内心焦急,赶了过来,郭子晟看着姜玉微微生怒的样子,有些感动。人心就是这样,对你怒的人,不一定就是真怒,他们只是担心,如是而已。
郭子晟和胖迪连忙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三人听了之后,问胖迪道:“胖迪,大郎所说都是实话?”
“是实话呀!大郎没有骗你们。”胖迪斩钉截铁地回答到。
三人一时语塞,都不敢相信,直到郭子晟将蜀王府长史姚崇的名帖掏出来给三人看的时候,这才不得不相信。
纪元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师叔这徒弟真得是妖孽吗?”与他有类似想法的人当然还有常伦和姜玉,但是当他们想到他们那位师叔的时候,又觉得他收的徒弟不是妖孽才怪,因为他们师叔本人也是一个妖孽,甚至连他们那位传说中的太师公都极力称赞那位师叔,是的!是传说中的太师公!
纪元等三人现在看到两个小孩平平安安,心里大石落地,这次又顺利取到师父来信,就想着赶快回利州华阳观,奈何今天已经折腾大半天,今天肯定是无法回去的,于是五个人在元嘉坊顺便找了一家餐馆,搓了一顿。
“好不容易来一趟益州,而且这还是我降生的地方,师兄,我们吃完饭去到处逛逛吧?”郭子晟向纪元询问。
纪元和常伦姜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吃完就去到处转一转,要说对这益州城,你们姜师姐最是熟悉,那姜玉你就给我们做向导吧。”
姜玉听到纪元要她做向导,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羞意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吃过午饭,一行人在元嘉坊逛了一会儿,然后在姜玉的带领下向南城那边走去,因为听姜玉说南城也有很热闹的地方并且大都比较亲民,还有各种好玩的杂耍等等。
五个人走着走着,忽然见到前方有一群人好像围在一起看什么,于是几人也凑上去打算一观,还没走到近前,便听到人群里面有一个小姑娘的哭声传了出来。
五人挤进人群中一看,郭子晟和胖迪登时就目瞪口呆了,因为他们看到人群中一个小女孩哭哭啼啼,衣衫单薄,头发凌乱,像是一个小叫花子,一张小脸不知是因为冻得,还是因为害怕,有点苍白,小脸虽然有点脏,但是却看起来依然很可爱,可以想象,小女孩再发育几年,肯定是一个小美人。
让两人惊讶的是,小女孩对面站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和他们打过交道的顾捷和他那六七个马仔。郭子晟对顾捷狠狠地鄙视了一番:“莫非这益州司马的儿子是个恋童癖,怎么尽欺负小孩子……”
果然是冤家路窄呐!郭子晟连忙告诉纪元他们,三人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郭子晟告诉,直接听人群中的议论,就能知道现在欺负小女孩的人是谁了。
“呜呜呜……囡囡求求你们,这把剑是囡囡的祖传之物,囡囡打算卖掉给婆婆买药治病的,婆婆快不行了,求求你们放我回去吧……”小女孩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道。
“小姑娘,你也不看看你样子,祖传?你连祖上是谁都不知道,就说祖传?我看你这把剑定然是偷的!”
听着这熟悉的呵斥声,郭子晟和胖迪对望一眼,很明显这又是顾捷旁边的第一壮汉马仔。
这小姑娘怀中果然紧紧抱着一柄剑,只是剑鞘看起来很陈旧,剑身都快高出这小女孩的头,一个单薄瘦削的小女孩,抱着这样一柄长剑,非常不般配,而且光看剑鞘就知道这剑不怎么值钱。
所有人都不明白这顾公子今天不知哪根弦搭错了,竟然欺负一个要饭的小女孩,而且还盯上人家那把古董长剑,你说就算是是抢过来,那也不值几个钱呀,这是做什么呢……
周围的人这么想着……
但是壮汉马仔可不这么看,他之所以能成为他们少爷的金牌马仔,除了陪伴少爷时间长点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懂得察言观色,他知道他们家少爷想要什么。
“一个小叫花子,怀中抱着一柄那么破旧的长剑,少爷怎么可能在乎这柄破剑,当然不是,那是为什么呢?如果不是在乎这柄剑,那当然就是在乎这个人咯。”壮汉马仔想明白了这一点。
于是他看着寒冬中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嘿嘿嘿淫笑道:“小姑娘,看你这么小小年纪,而且穿的这么单薄,肯定没什么钱而且很冷吧,就算你这柄剑是祖传的,也卖不了几个钱呀,你婆婆的病,卖了这柄剑后,你确定就能治好吗?我看不如这样,这柄剑我们少爷花高价买了,而且你带我们去看望你婆婆,我们少爷请大夫帮你婆婆治病,然后你就给我们家少爷做个贴身丫鬟吧,做我们少爷的丫鬟,那得是益州城多少女孩子的梦想,你说怎么样呢?”
听壮汉这么一说,郭子晟这才明白:“这顾捷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呀!我还以为真是贪图那柄长剑呢,这家伙也忒变态了,这么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简直禽兽不如……”
此时,就是傻子也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众人一阵唏嘘,慨叹连连,但是又无可奈何。
姜玉听到壮汉这么说,脸含怒气,连旁边站的纪元常伦以及郭子晟和胖迪四个人都能明显感觉到姜玉要爆发的节奏。郭子晟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位师姐如此动怒,也不知道为何这么生气。
只见姜玉从路边捡来一颗石子儿,二话没说,“嗖”地一下被弹了出去,然后只听“啊啊啊”的惨叫声响起。
郭子晟没想到他这位师姐竟然如此深藏不露,一颗小石子准确命中场中那位壮汉,而且是直接打在了左边耳朵上,饶是这壮汉一个大老爷们儿,吃痛之下还是大叫了起来,一只手掩着左耳,转过身来,一只手颤抖地指着人群大声吼道:“是谁敢打劳资,是哪个刁民,有本事给劳资滚出来!!!”
壮汉旁边其他几人也都怒目而视,就在壮汉又转身面对另一边的时候,不经意间,姜玉又是一个小石子儿。
石子儿“嗖”地一下飞向了壮汉的右边耳朵,这次更惨,这位壮汉马仔的右耳朵耳垂直接被石子给打掉了,鲜血淋淋,壮汉痛的弓下腰来,杀猪一般嚎叫着!
站在前排围观的人群速速向后退却,生怕这些人愤怒之余失去理智,找上他们,那可就惨了。
场中的小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脸脏兮兮的,看起来略略有点萌。
顾捷看到手下吃亏,当然很是生气。就在这个时候,顾捷身边另一个马仔看到了郭子晟和胖迪俩人,这两个孩子今天他们还见过,现在竟然又在此地出现。
马仔上前对顾捷低语说了一下,抬起手臂指向郭子晟这里,顾捷顺着那人所指看了过来,眼含怒火,大步走了上来,人群迅速分开,顾捷走上前来对着郭子晟和胖迪吼道:“说!是不是你们这两个小贱种!”
郭子晟听到顾捷骂这么脏的话,顿时就来气了,他昂起头来正准备辩驳,纪元拉住他,然后沉声对顾捷说道:“顾公子可不能血口喷人呐!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们打的他?”,说着指向场中还在低声哀嚎的壮汉。
顾捷这才注意到,这两个小孩身边竟然多了俩人,而且跟他说话这人竟然长得这么帅,这让顾公子更加恼火,心想一个连一个猎户出身的都比本少爷长得还好看,一时各种情绪纷杂。
“哼!你们又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两位是我师兄,顾公子,我们又见面了,真是猿粪呀!不过您这位马仔……哦不!是您这位朋友,真得不是我们打的,我们只是刚好路过,呵呵……”郭子晟答到。
之所以说是“两位”,是因为他在看向身边的时候,不知道他那位姜玉师姐消失到哪里去了……
“休得狡辩,定然是你们做的,怎么地,不要以为蜀王府长史临门一脚,你们就无法无天了,告诉你们,少爷我现在就认定是你们做的了,你们再叫那姚长史出来呀,看他怎么帮你们!上午的时候你们扰乱治安,少爷我放你们一马,现在打伤了我的人,今天我就是要抓你们到官府,看你们老不老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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