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豫国公府出来,杨柒柒仍旧上了杨家的马车。 车轮碌碌而过,杨柒柒闭目靠在软座上,将方才平阳太祖屋子里的诸人神色一一自脑海里过了一遍,正想的入神,顿觉车身剧烈的一晃。 杨柒柒还未反应过来,马车已经侧翻在了地上。惊变来的突然,令人猝不及防。杨柒柒重重的撞在了马车侧壁上。若非她反应及时,用手支撑,适时的护住了自己。只怕这一下非摔得个头破血流不可。 外面的随从也被惊马冲撞,摔得不轻。竹枝被吓得了不得,立刻上前去查看杨柒柒,“姑娘,姑娘!” 杨柒柒摔得髻歪钗斜,很是狼狈的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扶着被撞得生疼的手臂,淡淡道:“我没事。” 这马车是被一队人横冲直撞,马受了惊,不知怎的竟脱缰跑了,车厢被这么一带,自然就翻了。 冲撞了人的罪魁祸首,是一队出殡的队伍。队伍中间的肩舆上,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子。他一双眼睛乌黑崭亮,面目俊美的不像话,引得街上众人纷纷侧目。 杨柒柒一双秀眉拧成一团,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再细看男子的穿着打扮,一身绫罗绸缎,竟是穿着寿衣。俊逸的面容,加上夸张的衣着,这形象实在太扎眼,令人过目难忘。 “瞧着像是豫国公府的马车,是杨家的哪位姑娘?”男子极随意的横坐在肩舆上,居高临下的开了口。 送杨柒柒回去的杨府婆子都是见过世面的管事。瞧见这男子,立时问了安道:“十一殿下安好。是豫国公府的马车,坐的并不是杨家的姑娘,是府上的客人。” 这人正是当今皇上的第十一个儿子,慕容昭,远近闻名的荒唐皇子。 杨柒柒对这十一殿下早有耳闻,可如今猝然撞见,心里仍旧是散不尽的惊讶与费解。 上辈子哪儿有什么十一皇子! 这慕容昭的母亲是皇帝的卢妃,也是她姑姥姥的女儿,温家牵涉进三王之乱后,被夷了三族。外公全族,外婆全族兄弟姊妹子女皆被议罪。这姑婆的女儿也因为是罪妇的女儿早到了贬黜,送去了别山行宫。十一皇子一直跟着卢氏在行宫生活,后来不晓得什么缘故,两人相继过世。 慕容昭随着婆子的话,侧首扫了杨柒柒一眼,懒洋洋的说道:“不是杨家的姑娘便好,改日我让人送一辆新马车去府上。”他话罢,慢悠悠与随从道:“回府。” 杨柒柒看着那张几许熟悉的脸,心间一颤。 她忽然想起来,白十一的母亲也姓卢。他们一路去长野,除去寻她母亲温氏,还能有什么旁的缘故! 若真是如此,这位十一皇子,很可能是白十一了? 十一皇子慕容昭高坐在肩舆上,面上大是闷闷不乐。队伍走了一会儿,他忽然烦躁的偏头问道:“曾青,刚刚那个姑娘,就是和同安长公主打赌的那位吗?” 被唤作曾青的年轻侍卫凑近答道:“卑职那日在归锦楼里见到的就是这位姑娘。” 慕容昭微微眯目,抬手让队伍停了下来。小厮见他下了肩舆,极有眼色牵过马。慕容昭飞身上马,动作潇洒利落。身上那一套别别扭扭的荒唐寿衣,因为他俊美的面孔,竟让人觉得十分合适,张扬明丽。 杨柒柒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眉目沉肃。 杨家的婆子瞧在眼里,以为她对刚才的事心有不快,笑着安慰她道:“姑娘受惊了,那是皇上膝下的十一皇子。这位小祖宗,最是个荒唐古怪的人物。姑娘瞧他方才那个穿戴,那是给自己办活葬礼呢!” “活葬礼?” 婆子点头,啧啧叹道:“十一殿下常借这个由头公然敛财,皇上与皇后对这位放任自流,谁也不管。是大燕最惹不起的人。姑娘别与这位殿下一般见识。” 说话间,杨家的小厮已寻回一顶轿子,杨柒柒笑着颔首上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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