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隔着一堵玻璃墙，众人看见十多个男人围绕在吉尔巴鲁特身旁。
“赶快！”鲁基乌斯带头闯入了这个房间。
“吉尔巴鲁特，让你久等了。”听到莉西亚的声音，吉尔巴鲁特和周围的人们一起看向这边。
“我们要逮捕意图谋反的吉尔巴鲁特，并没有伤害你们的想法，请大家到外面去吧。”听到鲁基乌斯的话，那些男人动摇了起来。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很快走出了高塔。
“给我做好觉悟吧。”
“您是要让我做什么样的觉悟呢？”吉尔巴鲁特看起来很冷静，一边说话一边朝莉西亚走了过来。他的位置挪动后，众人看见地上放着一个玻璃制成的棺材，里面灌满了某种液体，一具半腐烂的女性尸体躺在里面，这个场景和缇娅梦中的一模一样。
（不可能是偶然！王城最深处的场景，被天使的圣子梦见，这件事情肯都有某种含义）凯伊姆瞳孔一缩，心跳变得激烈了起来。
“这个是……”看到那个女性的尸体，莉西亚有些好奇。
“库尔维斯，我最深爱的女人。”吉尔巴鲁特看着鲁基乌斯说道：“她是被你父亲害死的。”
“……”鲁基乌斯默然。
“我当初是被奈菲尔卿带到这里来的，没想到你也会在我的引导下前来此处……这就是所谓的因缘啊。”吉尔巴鲁特感慨万千地说道。
“这里究竟在进行什么研究？”莉西亚问道。
“别着急，我会告诉您的。”执政公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过，没想到您会被鲁基乌斯蒙蔽啊，真令人扼腕。”
“从前的我很天真，一直都以为你会如实回答我的所有问题。而对你的建言，我也总是笑着点头。”莉西亚看着凯伊姆，说道：“但是，凯伊姆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无能。直到昨天，我都只是你的傀儡，可今后就不同了。无论是谁，都别想再控制我。”
“呵呵呵，是吗？”执政公笑了起来，他的眼睛里有着某种特别的感情：“那么，我就送给莉西亚殿下一份礼物吧。”
“是什么？”
“一些陈年往事而已。当然，这些话毕竟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要不要相信就请您自己判断吧。虽说大部分情况都应该被那边的鲁基乌斯和雷利知道了……”说完，吉尔巴鲁特便缓缓地讲了起来。
首先，是有关这座都市来历的神话。
很久以前，人类在神的庇护下立足于大地，过着富足的生活。然而，安乐的生活让他们日渐堕落，最终让神失去了耐心。
神离开了，混沌吞噬了大地，无数个城市在瞬间毁灭。但是，还有一个人并未忘却祈祷，这位名叫伊莲的少女向祈求宽恕，希望能让人类再得到一个机会。
神接受了少女的祈祷，让最后一个城市浮到空中，将人类从灭亡的边缘解救出来。那个城市的名字，叫做诺瓦斯·艾蒂尔。而伊莲，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圣女。
在那之后，一代又一代圣女向神祈祷着，让这都市继续漂浮在空中。人类再次进入和平年代，虽然不像以前那么繁荣，但是文明确实地延续了下来。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也相信着这个神话。而在一般情况下，也没什么人会闲的没事去质疑它……直到我在奈菲尔卿的带领下进入这个研究室，才明白那是教会编出来的谎话。”
“谎话？”
“让这座都市漂浮起来的人并非圣女。”吉尔巴鲁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莉西亚咽了口唾沫，其余人也全神贯注地听着他说话。
吉尔巴鲁特点了点头，继续道：“是天使。”
看到人们惊讶的表情，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是本应该离开人间的天使，让这座都市漂浮起来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露西亚吃惊地长大了嘴巴。
“人类并没有温柔地对待这位拯救了世界的天使哦。他们将想要离开的天使关了起来，从对方身上抽取力量让这座都市浮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莉西亚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她不明白人类怎么会做出如此过分的事情。
凯伊姆偷偷看向其他人，想要找出一些头绪。结果发现鲁基乌斯和西斯狄娜毫无动摇，雷利也是和平常一样老神在在的样子。
（他们是完全没有相信，还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呢？）
“诺瓦斯王室代代传承着这个秘密，并且制造出了圣女这个形象来掩盖真相，这是相当明智的做法。莉西亚殿下，请您想象一下吧，如果民众都知道了实情，他们会怎么做呢？”
莉西亚咬了咬牙，说道：“每当地震发生，他们就会涌向王城。而要是出现崩落，暴动就不可避免了……”
“没错，正是由于将人们的视线转移到了圣女身上，这个都市才能够顺利的存在下去。或者说是因为把责任推给了圣女，王室才能维护自己的统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凯伊姆能够明白吉尔巴鲁特这番话的意思。与柯蕾特相处的日子，让她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受灾的人们需要一个能让他们信服的理由。
“然后，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天使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了。”
“也就是说，都市将要坠落吗？”莉西亚脸色一变，问道。
“如果再这样下去，估计就里那一天不远了。”
“你就在那里袖手旁观吗？”
“当然不是了。包括我和奈菲尔卿在内，有一批贵族在从陛下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后，将所有财产都投入了这里的研究中。”
“研究内容是什么？”
“大致上来说，就是要制造一个新的天使。经过长期的努力，我们终于完成了理论上的部分。紧接着，问题出现了。”吉尔巴鲁特顿了顿，说道：“我们必须进行人体试验。”
“你要将人类当成试验品吗？”莉西亚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做法。而关键问题就是，究竟要选谁来当试验品。”仿佛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吉尔巴鲁特朝棺材望了过去：“在研究员中，有一位才貌出众的女性……就是她，库尔维斯。”
“就是这位女士接受了实验吗……”莉西亚看向棺材中的尸体，眼中流露出敬佩之色。对于这个为了全人类牺牲自己的女性，所有活着的人都应该感谢她。
“我和库尔维斯彼此相爱，当然不会同意她成为试验品。但是……”吉尔巴鲁特狠狠地瞪着鲁基乌斯，说道：“奈菲尔卿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强制进行了实验，而且还失败了。”
“那库尔维斯？”
“过世了。”吉尔巴鲁特冷冰冰地说道：“所以，我想让她复活。”
（死者是不能复生的）
刚想到这里，凯伊姆脑中就浮现出了缇娅的面孔。
“我将奈菲尔这个仇人赶下了台，之后就一头钻进研究当中。然后又经过了漫长的岁月，让她复活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吉尔巴鲁特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仿佛回到了当初的喜悦之中：“好高兴啊！终于能让库尔维斯复活了！”不过，他的声音很快变得低沉下来：“但是……最后，这个实验以失败告终。”
“原因是什么？”莉西亚问道。
“我没能控制住抽出来的天使之力，暴走的力量泄露出去，引发了大崩落。”
“什什么……”莉西亚再一次张大了嘴巴。
凯伊姆的大脑在瞬间被愤怒填满，变成了一片空白。他颤抖着问道：“那么……引发了大崩落的是……”
“我。”
“你这家伙……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你害死了？”
“我对这个没兴趣。在我眼里，库尔维斯比他们加起来都重要。”
“开什么玩笑！”凯伊姆怒吼着，过度的愤怒令他的视野模糊了起来。
（那场悲剧……那个地狱……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而产生的吗？这简直是太荒诞了）
“冷静一点，凯伊姆。”鲁基乌斯按住了凯伊姆的肩膀。
“怎么可能冷静啊！”
“我也有着和你一样的心情。”
凯伊姆沉默了。没错，鲁基乌斯和他同样是那场灾难的受害者。
“怎么样，你们想继续听下去吗？”吉尔巴鲁特问道。
“还有后续吗？”
吉尔巴鲁特点了点头，说道：“大崩落发生后，库尔维斯的身体不见了。而在第二天，我们发现她倒在下层的草原上。尸体已经被乌鸦啃食过，肚子上裂开一个大大的缝。”
（这是怎么回事？有谁把尸体偷走了吗？）
“为什么？”莉西亚问道。
吉尔巴鲁特摇了摇头，显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后，我再一次为了让她复活而展开研究。”
“你疯了！”凯伊姆恨恨地说道。
“我没有疯。库尔维斯的身体能够移动，说明复活已经只差一步了。”在他的认知中，库尔维斯是用自己的双脚走到了下层。
“而且，在大崩落之后，街道上开始出现羽化病人，这说明天使的力量能够改变人类的身体。所以，我创立了防疫局，开始收集羽化病人。我想把那些力量抽出来，送给库尔维斯。”
“被抽出天使之力的感染者呢？”虽然隐约地猜到了结果，但是莉西亚依然问了出来。
“全部被我丢掉了。”吉尔巴鲁特淡淡地说道。
“你这个恶魔！”莉西亚愤怒地攥紧了拳头。
“您怎么称呼我都无所谓。为了库尔维斯，我不惜一切代价。”吉尔巴鲁特的声音有着一股强大的魄力，但是并不给人以疯狂的感觉。他只是在理性的思考下，采取了达成目标的必要手段。正是这份坚韧的意志，支撑着他走到现在。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莉西亚殿下。”吉尔巴鲁特喘了一口气，然后将手伸向一个装置。
“你要做什么？！”莉西亚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托您的福，我的研究也到此为止了。那么，至少要带着这座都市一起上路吧，这也是为了祭奠库尔维斯啊。”
“开什么玩笑！你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让都市坠落吗？”
“那当然，这里是整个都市的根基。”
“稍等一下，我有话要说。”这时候，雷利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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