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蛋爸随即又给二蛋找了个后妈,也不知他爸是瞎了那只眼,找了个在路口打烧饼的老寡妇,这娘们又黑又胖是个天然的泼妇,真真的对二蛋很不好,整天骂他还给脸子看。
二蛋能吃,她一看二蛋呼呼噜噜吃的鼻尖冒汗就打心里往外恨的慌,于是就会从凳子上跳下来劈手夺走二蛋手里的碗揪着耳朵骂他:
恁是猪?吃饭能不能不出声,瞧长嘞跟恁娘一个憋样,就知道吃,咋撑不死恁嘞,把碗撂下,滚到门外箍兑(蹲着)会儿,以后干饭最多吃半碗,再吃五碗看我扇不死你,*****,吃谮(这么)多,老娘打半晌烧饼挣的还不够恁吃嘞。说罢,这娘们重新叉开腿蹲在凳子上比二蛋声还响呼呼噜噜的喝汤。
二蛋爹看着却不管,拿筷子夹了一块肥肉放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嚼,二蛋在门外听着里面呼噜呼噜吧唧吧唧的连吃带喝的,气的身一颤肚一挺腿一蹬往地下一躺,留着口水昏死过去,心里一个劲的想他娘。
又是课间,二蛋哭丧个脸对蚊子说:蚊子,俺爹和俺娘离婚了。
蚊子记恨他,说:你少搭理我。
二蛋说:蚊子哥,俺爹又给俺找了个后娘,
蚊子心说:活该,嘴上却说:说了少搭理我。
二蛋伸开手在蚊子眼前晃了晃又说:蚊子哥,俺再也不挠你了,恁看我把指甲都铰了。
蚊子还不给他脸看。
二蛋还说:蚊子哥,恁招不招那娘们她姓啥?
蚊子:管她姓啥,反正你妈姓孙,孙猴的孙。
蚊子脸上至今还留着三道疤,是上回二蛋挠的心里还记着,说这话时觉得贼解恨。
二蛋听了不但没恼反而哭了:蚊子哥,哥,那娘们她姓高。
蚊子听了一下精神了过来,惊喜的问:真的?难道她也叫高翠兰?
二蛋抽噎一声:不,不招(知道),管他娘嘞叫,叫啥。
蚊子:那她长的一定比高翠兰好看吧。
二蛋瞪着泪眼骂:好看个狗屁!臭烘烘嘞,长,长的跟俺农村家里养的那头黑毛猪一个吊样。
蚊子:那她对你好不好,给你买不买猪蹄子?
二蛋早已吸溜的上气不接下气:对俺好?好,好个吊!还还猪,猪蹄子?连他娘,他娘甜汤都,都不让喝饱,蚊子,俺,俺可真想俺娘呀。
蚊子心眼软,听了不由也鼻子一酸,说:你别哭二蛋,你要这么说,那我也想你妈呀。
二蛋接着哭:娘呀,恁在哪嘞,俺想恁呀。
蚊子也喊:二蛋妈呀,你在哪呀,俺想恁的猪蹄子呀。
转眼间,蚊子上了初中,巧的是二蛋跟他还是一个班,又成了同桌,蚊子很烦躁。于是找新班主任老师提意见,希望老师为了他们老宋家的百年大计能体谅他给调个女同学坐同桌,丑点也没事。
老师斜着眼很异样的看了看他:咋了?恁当这是给恁找对象嘞?有啥好挑的,给我坐回去。
蚊子:老师,再通融通融呗。
老师:滚,踹你。
星期二下午第二堂课是历史,课倒是平淡无奇,关键是这位历史老师。
历史老师多为雄性,而他们的历史老师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姓张的年轻雌性,上海人,如果她还可以称之为雌性的话那也只是生理上的。
说起来其肤色还算生的还算白净,总是剃一平头,大脸盘,大鼻子,小眼睛,头长得像冬瓜,四肢健壮,粗门大嗓性如烈火,手掌宽大坚硬如铁,这才短短半个月,班里的男生没有一个没被她抽过的,牙被打飞的不计其数。
其实同学们最怕的还不是她的手,而她的屁股蛋子,她那东西长的不撅不翘横着宽,两瓣组合在一起肥硕的就像街口粮油站里磨面的那个大石碾子,走起路来叽里咕噜的地动山摇,同学们私下里都说可别惹她,惹急了一屁股蛋子下去绝对坐酥坐碎坐出屎不中。
她唯一的女性特征还的就是她胸前垂挂着的一对儿沉甸甸的****,每次她上课时的举手投足都会导致它们剧烈的摇荡,此刻蚊子正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它们:
我说二蛋,你说她的**咋那么大呢?
二蛋也早研究半天了,听蚊子问也趴下身压低了嗓音说:估计搁家吃的好吧。
蚊子又问:那你猜她的**里逛逛当当的盛的是啥?
二蛋:肯定是奶,
蚊子:你咋知道是奶?
二蛋:****,不装奶还能装啥,我吃过,可甜了?
蚊子:啥?你吃过她的奶?
二蛋:没有,俺吃过俺娘的奶。
蚊子:吓我一跳,我还真以为你有那口服呢。
二蛋:嘿嘿嘿,俺倒是想。
蚊子:哎二蛋,你瞧它们俩像不像两个小西瓜?
二蛋:恁别说,还真嘞怪像嘞。
蚊子:那你说它们以后会不会瓜熟蒂落后突然掉下来砸了她脚面子?
二蛋咽了口口水:要真是那样,摔碎了楔可惜嘞。
蚊子听了拿书本盖着头咕咕的笑。
二蛋看见他笑也拿书本盖着头咕咕的笑。
笑完了俩人一抬脸,就看到那对西瓜正在他们眼前晃荡,西瓜上面是一张愤怒的脸,白里透青,像咸鸭蛋。
张老师喝令他们俩站起来,手里抢过他们俩挡脸用的书咆哮着:拿笑啥呢,有啥子可笑的事情说出来听听让大家都乐乐好不啦。
二蛋小声的嘀咕说:没有笑啥老师。
没笑啥?哼哼,那好,阿拉再问问拿现在上的啥课?
蚊子没说话,二蛋垂着头哼哼着:历史。
张老师气的浑身乱抖,手里摇晃着他们的书本:拿还知道是历史?那这个《王朔文集》是哪个的,难道这个王朔也是教历史的不啦?
二蛋抬头看来一眼又垂下头憋着笑,首先出卖了蚊子:是,是蚊子的,张老师。
张老师气的发疯:哪个蚊子?
二蛋:不是,是宋子文嘞,老师。
蚊子听到他竟然当着他的面出卖他还心安理得的活着,只恨自己瞎了眼咋认识了这个比蒲志高还坏的王八蛋,心里发誓一会儿非代表人民代表党弄死他。
张老师狞笑着:侬说这本是他的?
二蛋脸依旧朝着地声音越来越小:是嘞。
张老师突然大喝一声,吓得在场所有人都一激灵,蚊子他俩差点没惊的背过气:那这一本《天龙八部》又是哪个的?
二蛋迅速抬头一看,立马面色苍白气息不畅,堪堪觉着自己要不行了。蚊子鄙视着二蛋,觉得自己才是条好汉,一直立正低头不吱声,像是在跟遗体告别。
没再多问,张老师抄起‘王朔’运用‘唯我独尊功’朝他们头上大力的砸过去,打的看热闹的同学们纷纷尖叫着四处奔逃,生怕溅了自己一身血。
课后,他们俩分别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问话。
蚊子先过堂,啥也没交代,只是承认上课看了课外书,被抽了一巴掌站门外等着。
二蛋进去不久,蚊子就听到里面传出啪啪两声大耳刮子的响声,随后是张老师在里面哭喊道:哎哟要死啦,不要脸,臭流氓,走,拿跟阿拉去见校长去。
二蛋的坦白态度根本没有得到从宽处理,反而使他们的处境愈发艰难。张老师还没结婚,此时此刻那平日里的豪放姿态一扫而空,现在坐在校长办公室里哭的跟泪人一样,捂脸捶胸不依不饶。
在她的淫威下,校长妥协了。
半个小时后,学校教学楼台阶下的阳光里分别站立着两个孤独的身影,左边是蚊子,右边是二蛋,蚊子脑袋上流着汗脖子上挂着一块破纸板,上面写着两个毛笔字:我是,二蛋脑袋上也淌着汗脖子上也挂着一块破纸板,上面写着两个毛笔字:流氓。
天黑了,星星出来了,月亮也出来了,他们徜徉在夜色中。
天亮了,星星回去了,太阳出来了,他们依然矗立在天地间。
此事风波过去不久,同学们亲切的称他们俩为奶爸和奶妈。
三人在此事件里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蚊子变了,他变得性格内向少言寡语,心事重重,还有就是以后他再也没看过王朔的书。
张老师也变了,变的文静了不少,也不再打同学耳光,还留起了发,走起路说起话也变的有些女人味,就是无论在哪见了蚊子会突然脸红有时还会慌张的躲开,就像羊遇见了狼不只是羞还是恨亦或是怕。在蚊子分析,估计是羞,因为没有爱哪来的恨,在张老师分析,估计是恨,因为没有恨就没有爱,在旁人分析,估计是怕,因为流氓谁不怕。
二蛋本来就除了对吃感兴趣外,别的方面也基本上伤害不了他,除了胆子变的更小了以外,变化不大。可不久后二蛋他爸再一次离婚,这回离婚元气大伤,人财两失,很快二蛋跟着他爸回河南驻马店老家去了,从此再没跟蚊子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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