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晚,两章一起发)
在城外两里之处,迅若疾风狂雷的流星营猛然刺入西厥敌军之中,犹如一柄尖刀一般,悍然撕裂整座大阵,喊杀激斗之声陡然响彻云霄。
而这时,重骑也行动起来,马蹄落处,犹如惊雷阵阵炸响,浑身披戴七十余斤重的骑兵手提长矛,直直向前探出。重骑攻伐方式很简单,就是一轮冲锋,因为战马和骑兵皆负重凯,上上下下加起来将近两百斤,缺少灵活,很难在战场上折返厮杀,在这一点上远逊于奔如闪电,来往如风的轻骑。
在一支骑兵步卒离开城门之时,另一支步骑混合兵卒出现在城门口,当先一人,浑身艳红,一袭百花团龙凯,头戴束发紫金冠,手提鎏金螭龙赤阳戟,神威凛凛。
“将军,我们不冲上去吗?”昭武校尉傅杜虎策马走近,身披西北军伍中制式两当凯。
沙场无敌的吕朝阳笑了笑,眼眸上移,瞟了瞟正看向自己的陆旭翁,说道:“都说老子陷阵营死战第一,伤亡率第一,但是老子又不是傻子,当真是逢战便死啊。前面这些愣头青愿意冲锋,就让他们冲锋就是,吃不下硬骨头的时候,才是我们陷阵营冲上去的时候。”
沙场陷阵当无敌!
在西厥军中都有赫赫威名的陷阵营,哪一次不是做斩断硬骨头的钢刀?哪一次不是为全军开路清野?哪一次不是狠狠敲断了西厥军阵的脊梁骨?
混杂在七千兵甲中的陈乾元,抬眸眺望了一眼正在厮杀中的两支大军,之前奔杀而去的流星营,此时却陷入了苦战之中,原想一鼓作气,来回冲杀一次,打乱西厥大军的部署,岂不料,其中却藏有了战力不逊于自己的西厥轻骑,来往兜杀,着实费力。
在流星营中,有一人跃过统领将军,正和西厥三尊无双猛将大战,轻身往返,起落不生尘土,手中打出道道光芒,时而有白象踏山,时而有猛虎匍匐,时而有恶蛟卷地。对方三员猛将一人之力尚且不足,三人合击一处,也才堪堪将那看着面生的年轻骑兵挡住。
陈乾元看到这一幕反倒是笑了,那人是谁?真是进入轻骑兵的风行云。风行云轻功独步江湖,又有一颗赤子之心,感悟天地自然,连鹤无踪都曾亲口赞扬过。
但是在城楼上的李啸天却是面色严肃,大有不忿之色。风行云这傻小子,没事随便冒头干嘛,难道不知道西厥军中也有专门刺杀敌方高手的暗刺吗?正当只有我们有狼牙暗刺,难道西厥就没有隐藏起来的杀手吗?
正当李啸天愤愤不平之时,西厥军中猛然有五名步卒跳将而起,各持钢刀,瞄准空暇,化作五道寒芒直刺而去。
“糟!”李啸天一拍城垛,怒目看了一眼陆旭翁和陆江潮,沉声说道:“看,是不是其中有埋伏!?”
陆旭翁面色淡然,手指那一处乱战局面,嘿然冷笑道:“小子,我上战场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胡言乱语!”
李啸天竖瞪眸子,岂不料陆旭翁是此般蛮横无理之辈。见着李啸天怒上心头,太守身边的几位亲卫侍从手按刀柄,虎视眈眈。
远处战场之上,风行云一骑突出,和西厥三员虎将鏖斗不止,身旁更是箭矢如雨,刀戟纷落。
“小儿,拿命来!”一员虎将手持双刀,气势沛然,便是当头罩顶一刀劈来,气机雄浑,霸道无双。
一身轻甲的风行云身形灵活,一手撑在马背上,整个人翻跃而起,双足轻点,连连在那人双刀刀脊上轻点十八下,内劲强悍,阵阵涌向那人体内。
“嘿。”另一员虎将瞧得漏隙,抖起长矛便是刺来,破空破风,迅若雷电。
最后一员手持阔剑的武将气机沉敛,犹如静水一般。
轰!
风行云刚化解双刀之厄,又翻身拂袖一掌,击在突刺而来的长矛偏头,光芒笼罩,狠狠将那长矛拍飞。
唰!
还未待风行云落地,一道沛然剑光倏然诞起,狂飙直射而来。
好一招马上突刺!
风行云面色大骇,这一招简直就是绝杀一刺!还未曾反应,便已是罩面而来。
嘭!
面庞被剑光迎得亮晃晃的风行云腰间一痛,只觉被人一杆抽中,心思电转,料来是善使长枪的昭武校尉孟利锋救命而来。
风行云借这一枪之势,恍若轻羽鸿毛飞起,险而又险避过那一剑突刺。
“风行云,不得恋战!”身披锁子甲的轻骑校尉孟利锋大声说道,胯下枣红大马背负了两囊短戟,说话间,他便簌簌抽出三枝短戟,分别射向敌军三名猛将。
孟利锋瞥了一眼没大碍的风行云,双腿一夹,策马便走,“先撤,这其中有诈!”
万人混战,沙尘激荡,风行云跟随在孟利锋马后,不断掀翻一个有一个扑杀而来的西厥敌军。
“胆小如鼠!”只听后方一声怒吼,之前使大剑突刺那骁将鞭马飞奔,冲撞而来。
枣红大马迫得灵性,在孟利锋示意下,悍然转身,四蹄洒踏,落脚如雷。高坐马身的昭武校尉一手持长枪,一手连连抽出三枝短戟,奔雷闪电般,直直放到那骁将身边三人。
“速查尔,要不老子两个单独练练?”孟利锋跃马提枪,不待速查尔回答,便是势大力沉一枪砸了下去。
“呸。”满面虬须,使一柄阔身大剑的速查尔双眸血光一闪,蛮横一剑击出。
两人激战一起,只见枪光剑影,雪尘飞腾。
风行云慢慢回转了气息,小心翼翼面对不断扑杀而来的西厥敌寇。军伍之人,武功修为是不高,但是每一个人皆是那种瞄准死穴出手,又悍不畏死,敢以命搏命!
饶是轻功独步江湖的风行云在面对犹如一重又一重怒潮的敌寇,几番受制,虽然自己已然击杀了数十人,但自己身上也受了不少伤。
大石城城楼之下,陈乾元站在陷阵营步卒之中,看得好友风行云身陷敌寇之中,铁浮屠和重甲步卒还没撕裂军阵,与西厥敌军暂时形成了僵持。
“大哥!”只听一声怒吼,手提燃着灼灼赤光的李啸天愤怒奔来。
“啸天,怎么了?”着一身两当凯的陈乾元问道。
“行云在那里面,你看到没!?”李啸天遥指正在搏命厮杀的风行云,双目尽赤。
在事先,李啸天就曾出声提醒陆旭翁,让其看清形势再出击,结果征战十余年的陆旭翁不听小儿之言,悍然出兵,不仅让流星营七千骑兵身陷泥淖之中,更让后续扑上去的铁浮屠和重甲步卒怎么都杀不进去,双方倒变成了消耗战,互换兵力。
陈乾元望了一眼陷阵营首领吕朝阳,只见他红艳艳的战袍在风中猎猎飞舞,手中的赤阳戟闪着熠熠光芒。“我知道。”默然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道。
李啸天一手拉住陈乾元,一手提剑,喝道:“那我们还不去救行云?”
陈乾元手按剑柄,犹豫难决。按理说,自己此时是陷阵营的士卒,一切应当听从吕朝阳的指令行事,万不可意气用事。但是,风行云是自己的好友兄弟,自己的剑,就是为了保护家人朋友而存在的。
出剑,还是不出剑。
这让陈乾元如何决断?
“混小子。”吕朝阳策马而来,提戟指向李啸天,笑道:“你小子还想鼓动我手下的士卒,胆子不小啊。”
大戟指头,李啸天狂傲的性子登时上来,怒目看着吕无敌,沉声说道:“难道救自己的兄弟,也有错吗?”
“好一个救兄弟!”陷阵无敌的吕朝阳朗声大笑,抬头望向在城楼上看着自己的陆旭翁,大声道:“陆太守,这小子我喜欢,以后分到我陷阵营,如何?”
高居城楼上的陆旭翁慢慢捋须,似在思虑。这时,在其背后的陆江潮附身贴耳,跟他悄声说了几句。陆太守面色更迭,良久,才拂袖喝道:“李啸天还没有进入你陷阵营的资格,不可!”
“哈哈。”狂霸无边的吕朝阳舞动大戟,戟尖朝向陆旭翁,寒芒熠熠,大笑道:“就知道你不会允许!”
“李啸天,敢不敢和老子一起冲锋陷阵,打怂那群西厥软蛋!?”艳红百花战袍在雪风中猎猎飞舞,吕无敌戟指战场,气势张扬。
李啸天翻身上马,瞥了一眼陆太守,朗声道:“有何不敢!?”
陆旭翁双手撑在大石城墙垛之上,面无表情,反倒是在其身旁的陆江潮和谋士陶书涵两人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掌兵十万的陆太守久经宦海,早已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并且,吕朝阳又不是一次两次不给自己面子了,只是自己还没找到一个好时机整垮他,否则,岂会忍耐这等竖子良久?
西北军伍之中,唐凌天当年一手打造出了雏形,虽然已经离开十年,但是那些肱骨心腹,依旧死心塌地效忠这位一剑守国门的剑皇。狼牙暗刺是,陷阵营是,三十万边军,还有很多人甘愿为当年的辅国大将军死战!
夏侯操陆旭翁等人,在这十年期间不断磨杀那些铁骨忠臣良将,却不能完全抹灭,毕竟有些不得不死战到底的战斗,必须让这些人上去冲锋陷阵,稳定边疆。
陷阵营在大石城从未离开过,自然少不了和陆旭翁各种磕磕碰碰。陆旭翁也坦然,既然老子管不了你,你也别来烦老子就是了。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也算安稳。偶尔一些小摩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此时依然。
李啸天终究不是什么能掀翻天的大人物,何须因为自家侄子的小恩怨,而和吕朝阳彻底撕破脸。官场为人,都讲究一个和气,哪来沙场那么多刀光剑影,顶多是双方私下阴谋阳谋较量。
“陈乾元。”吕朝阳大吼一声,一手勒缰,坐下赤兔千里马翻腾而起,跃马扬戟,气势无敌。
“在!”陈乾元抱剑走出,双眸精光凛然。
“敢不敢和我一起冲锋,撕裂这帮蛮子敌军!?”
陈乾元笑着看了一眼满脸兴奋的李啸天,大吼道:“有何不敢!?”
有何不敢?
有何不敢!
杀我同胞,屠我黎民,犯我国邦!
虽远必诛,虽恨必杀之!
漫天风雪卷,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声爆响,陷阵营七千战士风风火火冲出大石城,三骑开道,神佛皆退!
***
激战原野之外,一身乌黑沉重铠甲的史将军勒马而立,看到由三骑率领的陷阵营冲杀出来,罩在金面具之下的虎目倏尔瞪起。
“吕无敌,这十年,你打下了无敌之名,可当真无敌吗?”史将军自言自语,回首看了一眼隐藏在高地下不远处的亲兵。
三万黄金龙骑兵!
横扫西域三十六国,百万人死,万里流赤!
风雪之中,整支身着鎏金重甲的龙骑兵面色肃穆,毫无杂声,甚至连坐下的高头大马,都难得发出一声喷鼻响动。
西厥西征西域三十六国,不仅有万古无一的猛将史将军,更有倾国之力打造的这支黄金龙骑兵!
这十年来,黄金龙骑兵所过之处,退敌千里,无一国敢撄其锋,哪怕是曾经有西域七国联手阻击,也没黄金龙骑兵悍然撕裂,马踏西域,厮杀两个昼夜,活生生斩尽七国共二十万大军!
横扫西域无敌手!
在西域三十六国中,或许有人不知道西厥大汗的名号,但是没人不知道神将史将军的名号,无人不惧怕三万黄金龙骑兵!
史将军满意看着这支自己带了整整十年的悍卒,虽然此时只出动了三千骑,但他可以拍胸脯承诺,除非自己和陷阵营死磕,这三千黄金龙骑兵,足以扫灭此时的战场。
什么铁浮屠,什么流星营,在黄金龙骑兵面前,除了死战第一的陷阵营,唯一的对手,便是安扎在西域都护府的轻龙快骑!
轻龙过路,寸草不生!
老子的黄金龙骑兵过路,十年都寸草不生!
抽出一柄短刀的史将军悠悠在手中把玩,转首看了一眼茫茫东方,那里,有自己曾经的故乡;那里,有同生共死的兄弟;那里,有照耀天下的九阳啊。
“龙骑兵听令,随我冲锋!”史将军短刀指天,满头华发舞动,犹若狂魔,当先一骑冲出,杀向那片战场。
这一支风雪突袭大石城的兵卒,不是旁人的亲兵,而是西厥之刺忽尓赤带出来的兵马。
他是和忽尓赤不和,但两人也纯属也君子之争,哪像西厥王庭里那些自诩忠良的大臣窝里斗,不死不休的争?
既然忽尓赤的徒弟赶冒被大汗砍头的风险出兵大石城,老子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忽尓赤最后一点“血脉”消失殆尽吗?
“杀!”
***
雪野之上,黑甲冲荡。
流星营七千轻骑尽数困在西厥军阵之中,突杀不出。风行云浑身带伤,之前虽然避开了西厥三员猛将的围杀,可是却被西厥军中的暗影刺客偷袭。这些暗影是专门按插在军伍之中,趁着兵荒马乱,有目标地针对敌军高手。
风行云初上战场,激狂热血盖过了心中仅剩的怯弱,大发神威,一番冲杀之下,足足杀了十七人才停手。先是被三员大将围击,又被五名暗影刺客攻击,虽然歼灭群敌,可是自己身边还有数不尽的西厥兵卒,刀枪齐落,防不胜防。
“嘿!”风行云怒喝一声,双掌伸张,劲气涌出,跳将起来,猛然双掌盖在冲来的两匹战马马头之上,嘭然击爆,双脚翻蹬,直直踹死了马上高坐的两个西厥骑兵。
在西厥军阵之外,五千铁浮屠被抵挡在外,被西厥重骑兵死死钳制,无论如何都不能放铁浮屠冲入军阵之中,若是让轻骑与重骑聚拢,那好不容易困住的流星营轻骑岂不是白费力?
要知道,在战场之上,轻骑与重骑的配合,不可谓不是猛烈?轻骑作战,是以秋风扫落叶之姿卷过战场,不管杀敌多少,只要能撕裂敌军军阵即可。重骑这是跟随在开道的轻骑之后,一路截杀被冲散的敌军,无人能挡浑身覆甲的重骑兵。
当年徐天德北伐北蒙,创造出兵种搭配的战法,这种轻重骑兵互相配合的战术,可谓屡试不爽。哪怕是中原骑兵稍逊于北蒙骑兵,但是在这种搭配合理,双方互助的团战之下,北蒙骑兵一味悍勇冲杀的老套战术,不消几个回合便会彻底瓦解!
率领西厥重骑的是一位手使两柄弯刀的猛将,他这一手弯刀不似西厥骑兵标配的曲脊弯刀,更长,更阔,双手挥舞起来,直如一幕光球一般。再者,这名猛将乃是一位势境高手,是西厥当年马踏江湖之上,忽尓赤收容下的一位江湖高手。
可是,这位在西厥军中被称为双刀斩中原的猛将却是叫苦不迭,若不是自己下了军令状,一定要拖住铁浮屠,自己早就想策马返身了,他娘嘞,对面那使刀的年轻战将,太他娘猛了吧,一柄比人还长的大刀,挥舞起来,劲气冲荡,十丈之内无人敢进!适才一个照面,己方便有七人倒在他的刀下,刀刀致命,毫无花俏。
“哈!”那年轻刀将马术娴熟,冲刺起来,几乎不用勒马,一手举刀,气焰冲霄,对着双刀猛将便是一刀斩来!
狂霸无匹!
也唯有北漠狂刀的弟子——陈明宇是也!
陈明宇着实急了眼,狂刀劈砍起来,毫不留情,落刀便杀人,刀起便是颗颗头颅落!适才自己就远远看到,风行云所在的流星营困在西厥军阵之中,奈何自己怎么都冲不破这拿人躯砌起来的军阵,苦苦着急!
“战天下!”陈明宇飞跃下马,催动全身内劲,谁管周围不断围聚过来的西厥敌军,谁管无数的刀枪剑戟,老子自有一招“战天下”,战尽天下又何妨?
当年北漠狂刀能一刀破尽三千甲!
今日,陈明宇便要一刀斩群敌!
狂刀斩落,罡风上卷,万千刀影飚射!
双刀猛将拼死斩出一刀,气机沛然,狠辣无匹,连连斩破十几重刀气,还未挨着陈明宇的身躯,便是双刀尽碎,浑身刀痕,跌倒在血泊之中。
这一刀之下,便留下数十西厥骑兵的尸体。
陈明宇浑身浴血,拖刀而行,犹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一般,一双血眸扫过无数蠢蠢欲动的敌军,望之胆寒。
铁浮屠重骑在陈明宇身后,看着这一条好不容易撕裂一点点的缝隙,悍然厮杀,慢慢将这条裂缝拉大。
前面,有自己的沙场袍泽呀!
岂能不救!?
自己只知道沙场死丈夫,若是不能救下军中袍泽,还算哪门子的大丈夫?
或许,这些陷阵须知死的悍卒,不懂庙堂谋略,不懂宦海沉浮,但是他们知道,须死直须死!
“杀!”西北善死战,西厥又何尝不是?看到铁浮屠重骑突进,才几个呼吸的愣神,便有几十柄刀枪朝陈明宇落下,更有几名暗影刺客猫腰潜入,袭杀陈明宇。
西厥兵卒也见多了沙场无敌的猛人,也摘下过不少高手头颅,然而,哪怕你是域境高手,总不能不停息的杀人破甲吧?总需要一个喘息吐纳的间歇。
江湖武人不入朝堂,更不愿入沙场!
在天大地大的江湖之中,自己与对手死磕到底,双方都是单枪匹马,都是人,总能互相喘息停歇,哪能像这般,密密麻麻全是敌手,全是刀枪?
陈明宇刚使完霸气一刀,气机还没流转过来,力有未逮,唯有使刀磕开刺来刀枪。尤其是那一刺便退的暗影刺客,着实让陈明宇恼火,人嘈马乱,自己灵觉再敏锐,也难以发现隐藏其中的刺客。
“看矛!”正当陈明宇正劈刀砍着一人时,一个西厥悍将提起乌黑大矛,寒芒闪动,直刺天灵!
形势陡然危急!
陈明宇一刀还没使完,体内已然不充盈的内劲着实支持自己不能撤回那一刀,那闪着乌光的大矛已落到眼前半尺距离!
悍将在冷笑,只觉一颗值千金的大好头颅在自己手中。
呼!
一道闪亮赤光倏然闪过陈明宇耳际,破空裂霄,猛然刺入那西厥悍将胸膛之上。
嘭。
一戟飞射,将那悍将死死钉杀在雪地之上。
戟尖刺入雪地,戟杆兀自颤抖不已。
“小子,战场上,可不是你这么杀敌的!”一骑如飞,火红的战袍跃过陈明宇,头戴束发紫金冠的吕无敌飞马入阵,抄起飞杀射人的赤阳戟,当空盘舞,犹若一尾火龙一般,生猛斩杀扑杀过来的几名西厥骑兵。
“明宇,没事吧?”一手提剑,一手勒缰的陈乾元赶了上来,李啸天亦跨马在其身旁,关心看着陈明宇。
走过江湖路,自己唯独结识了这些兄弟朋友。在幽冥涧内,陈明宇那一句“要杀他,我先杀你”,一人一刀,独自面对群敌,岿然不退。李啸天怎能忘怀?
见好友奔来救援,满脸鲜血的陈明宇咧嘴笑了笑,不好看,却格外真诚。
“陈明宇!你个龟儿子,谁他娘让你一个人冲出去的!”操着蜀地口音的铁浮屠校尉冲了过来,也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拽着力竭的陈明宇就丢上了自己马背。自己则提刀牵马,又喝又骂,带着陈明宇回到了铁浮屠军阵中。
趴在马背上的陈明宇又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前面。陈乾元和李啸天怎能不懂陈明宇的手势?
前面,有陷阵的风行云啊。
小狂刀霸气出刀,哪怕是脱离了军阵,也要一人悍杀出去,只为,前方,有自己的兄弟啊。
高坐马背上的李啸天挺直身躯,双眸流溢着赤光,手中天曜大剑熠熠发光,朝陈乾元看了一眼,说道:“杀。”
“杀!”陈乾元策马飞奔,跟随吕朝阳杀进去。
吕朝阳看了看气势暴涨的两人,只觉自己半生戎马,能遇到这些没被沙场死人磨去人性的年轻人,就感到活着的美好。“铁浮屠的兄弟们,能否给老子陷阵营让一条路出来!”
杀到战况焦灼的铁浮屠听闻吕无敌一声大吼,各是奋力向两侧厮杀,活生生给陷阵营裂出一条路来!
陷阵当无敌!
吕朝阳手提赤阳戟,一身百花战袍如一团烈火掠过战场,带着后方的七千陷阵营悍卒,化作一柄尖刀,直接刺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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