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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天堑沟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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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宗环着楮宁策马风行,一直出了城门,城门守兵见了马上人立即跪地开门,一直到了郊外,两人下马,立在一处开满琼花的小丘。

    “你喜欢琼花。”石宗望着雪白的琼花簇“此处是我三年前特命人播种的。三年前,嘎米草原上有个红衣服的小女孩采光了草原上所有的琼花。”石宗望向楮宁微微一笑,笑得月朗风清。

    “是啊,我喜欢琼花,如玉琢冰雕,如八仙起舞。”楮宁亦是一笑,笑得山明水净。琼花象征纯净完美的爱情,只是这一句既是奢望,又何必开口。

    “八仙起舞,不如你一舞。”

    “不如一句‘湖中碧影,穹中皎月,红纻舞,琼花台,妙也妙也’”,这一句是石宗在及笄礼上席间为昌王解围一言,不想她却记着。

    “后来嘎米草原上的小女孩簪了琼花,侍婢追着小女孩喊公主,哄着女孩换了牡丹花来簪发。”那时,石宗才知道那个采了琼花,采了他的心去的女孩是辽国公主。

    “是啊,母妃偏偏说我的本命花是牡丹。”

    “难怪你及笄礼的朝服上绘的是牡丹。”

    这一句一句,他是在告诉她,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在知道她身份之前,他已爱了她。

    “我不容易记住人的面貌,却容易记住人的声音。”

    “三年,我的声音没有变化吗?”石宗一双眸化作温柔水。

    “变了一点,所以很久之后才辨出。受伤昏迷之时,你口中呢喃的是‘宁儿’”楮宁调皮地一挑眉。是宁儿不是澈儿。

    石宗扬手,勾起的食指在楮宁鼻子上轻轻一刮,满眼宠溺“这么聪明的丫头。”

    “你的轻功那么厉害,只隔一个街角,我都没听见你的脚步。”楮宁闪着探寻的目光。此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一起南行时,走路脚步却沉,深藏不露。

    “我不喜欢武功,会了武功必会杀人。遇刺那晚,我不能出手伤九哥,也不能看着你受伤。”石宗笑含着无奈。自欺欺人,自己是不会武功之人,那样便不必在亲人与爱人的生死较量中取舍,正如楮宁自欺自己是痴傻之人,便逃过了在疑心疏离和深爱沉沦之间矛盾。

    忽而起了一阵风,琼花上飘飘摇摇落了几片花瓣。楮宁望着出神,“十月了,这花马上就落尽了吧”

    “明年还会开。”石宗从后面抱住楮宁。

    楮宁觉得温暖,遂也温暖一笑。“他们要我死吗?”

    石宗低头吻向楮宁的发,温暖与冰凉的一瞬交触。“不会有人伤害你,衔血玉已经给了他们了。”

    “那玉,是假的。”

    “我知道。”

    楮宁眼睛盈满了雾气,临行前,母妃用一块极相似的玉坠换下了自己额间的衔血玉,自己也还存了试探的心思把假的衔血玉给了石宗,却怎知道,他都知道,却顺着她的计护着她。

    “我是耶律纳阡,小字楮宁,是辽国的遥清惠敬公主,我曾随着父王出征,我辽国将士曾踏破你宋朝土地。你是赵宗实,是那个出生时有漫天红光黄龙之异象,被皇宫当作太子培养的濮安懿王第十子,是宋朝的羽林右卫大将军。”

    是啊,国仇家恨,天堑沟壑,两人唯一的交集本应是辽宋的战场,为何偏偏逾越了千山万水,在刀光剑影之前,先把彼此的言语模样缠进彼此的心里命里。

    赵宗实把楮宁身子转过来,轻轻吻上她的眼睛。“我守护这大宋,更会守护你。”

    楮宁伸手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那个温暖宽厚的肩。“宗实,贺庄盐铁生意交还给朝廷,另外每年按高出原本一倍的税率缴税,把普通百姓的税降一半,以此放了贺庄好不好。”

    “我的宁儿很聪明。我会尽全力护你平安,保住贺庄。”宗实抚着楮宁的头,紧紧地把她揉在自己怀里。这样,许久许久,似恍然这样就一辈子了。

    宗实从袖中拿出琼花簪,簪到楮宁髻间。

    楮宁感到发间冰凉,离了宗实的怀抱,手摸到发上的簪子,心中一酸,心一横,不舍地从头上取下琼花簪。苦涩一笑“宗实,这簪花太红了,平日戴不得的,你先收着,等我们成亲那日再为我簪上,好不好?”这琼花簪簪在自己头上,宗实将要如何为难地面对那些欲置自己死地之人,而那些人怕尽数也是他不愿舍弃之人。她生在他的敌国,她是他亲人的仇人,这份情注定不可昭昭于世,她不愿他为难,她宁愿藏着这份简简单单的情愫,而不是放在批判的目光和讨伐的言语之下。

    宗实,拧眉,也苦涩一笑“好。”

    琼花纷落,衣袂相缠。一双深邃璀璨如星空的眼,一双清澈皎洁似碧湖的眸,满溢了柔情,盛了彼此的身影,溢满款款柔情,更比星空远,比碧湖深。

    我们此刻这么近,却天堑沟壑,此一别,似是永别,再见怕已是重生。诀别前的一刻是永恒。

    苍天,大地,秋风,琼花,一双璧人。

    楮宁回了贺庄,一个人回的,携她上马的人已不见了踪影。人们常常有勇气惊天动地地离经叛道,却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回到原本轨迹时所要面对的质疑。

    贺鸢跑出来抱住楮宁“宁姐姐,你才回来,我们担心死你了。”

    楮宁蹲下,摸摸贺鸢的头发,“鸢儿,姐姐,对不起你,但是姐姐跟你保证,尽力撑起这个贺家,让你平安无忧地长大。”

    贺老爷开棺之时,楮宁就看出了贺山是中毒而死,那毒与宗实当日遇刺所中之毒完全相同。行刺的是昌王,宗实参与其中到底几分,自己不知道,不想问也不愿知道,她只知道,明知是何人害得贺鸢家破人亡却不能替她手刃仇人。

    贺鸢一笑,酒窝甜甜,“宁姐姐,我该谢谢你啊,你干嘛说对不起。”

    楮宁伸手把贺鸢揽在怀里,清澈如水的眸里闪着愧疚无奈。鸢儿,你永远不要知道你的仇人是谁,你要没有仇恨地长大,姐姐倾尽所有补偿你,我来加倍地爱护你,弥补亲人的离世,好不好。

    夜深了,贺庄里四处寂静。楮宁立在庭院的枯井旁,踩着地上星星点点的枯叶,呆呆看着天上的月。

    “宁儿,我们真的要留在贺家?”斐珞从后面给楮宁披了件衣服。

    “斐珞不喜欢这里吗?”

    “哪里都好,只是宁儿真的喜欢这里吗?”

    “这里有什么不好,有你,有贺鸢,有宗实。”

    “你知道的,你和赵宗实不可能的。辽帝不会将你赐婚远嫁别国,而赵宗实全天下都知道他很有可能是下一任宋国皇帝,不可能入辽国为驸马。你二人都是储君,他日若都继承王位,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宋辽不可能永远相安无战事。”斐珞连连叹息。

    “斐珞,我不想继承帝位,也许等到哥哥登基为帝,会愿意把我嫁得远一点的。”楮宁拉起嘴角,诉说着自己心中一点点侥幸。

    斐珞握着楮宁肩头,把她生生转过来,定定望着她“楮宁,一国君主,手握生杀大权,而嫁了赵宗实,委身后宫,即便有幸母仪天下,却依旧要仰着他人鼻息而活,你生在皇廷,不会不知道后宫的艰难,何况你未必是他的皇后。”斐珞的手指紧紧掐着楮宁的肩。

    “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我自私地想与他在一起,不是正妻没关系,辽国帝位我本就无心,后宫艰辛我也不怕。”楮宁淡淡地扬着嘴角,嫣红的唇颤抖着吐出一字一句。“只是我怕,他不肯,我怕他不够爱我,转眼忘了我,我怕他太爱我,不愿我委身后宫。”缓缓合上双目,睫毛抖动,珠泪滚落。

    斐珞震惊,松开了楮宁,面露痛色,长长一叹,“宁儿啊,如果我说我需要你登上帝位,你愿不愿意为了我……”斐珞忽而哼声一笑“罢了,先扮演好贺宁和月浅吧。”

    ------题外话------

    离别不一定说再见,石宗和月澈情深,可是赵宗实和耶律纳阡不能在一起,挥泪告别了!命运曲折,分分合合,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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