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平时在靶场枪法如神的弗莱娅,一枪都没打中。
不一会,怒火冲天的弗莱娅就已经把王亚樵追杀到大街上了,虽然入夜了,但夜总会门口还有不少拉黄包车的和等伴的,还有流莺暗娼在门口拉客的,不少都认识王亚樵。上海滩这地方开枪打人的事常见的很,但一个千娇百媚的大洋马能拿枪追杀黑帮大亨王亚樵的事就少见了,甚至根本就没人见过。这种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引来不少路人的围观。
不过,围观群众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被误伤,因为那洋妞的枪里显然没子弹了。
弗莱娅随身带枪,也不是吃饱了撑的专门用来杀人的,而是源自美国的习惯。弗莱娅在美国时,正是美国黑帮盛行的时候,那些无法无天的黑帮分子,就连美国警察都不敢惹,时不时就有警察局被黑帮灭掉的消息,所以,出于安全考虑,弗莱娅都会随身带枪自卫。当然,一个女人,自然没法带火力很强的枪,弗莱娅只带了一把小巧的女士左轮手枪,连备用的子弹都没有。
见弗莱娅的枪哑火了,王亚樵这才舔着张脸上前说道:“今天的事真的不好意思,弗莱娅小姐,王某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啊……”
“没有别的意思你个头!”弗莱娅又怎么会信。最为无数人眼中的女神,弗莱娅自然知道有不少人都在夜里为自己的魅力辗转难眠,整日意淫,一般情况下,弗莱娅应该是很享受这种男人对自己渴望的目光的。但这次,显然就超过了被仰慕的范畴,达到了简直是被人亵玩的程度,也难怪弗莱娅会发这么大火。
围观的人一看,顿时都疑惑起来:这是为嘛呀?要是是年轻小资和某个学生妹围观群众还能理解,可这里显然是一个凶悍的大洋马和王亚樵啊?这是在谈情说爱吗?
“说,今天早上你都看到什么了?”弗莱娅恼怒的问道。
“什么也没看到,真的,我对天发誓!”王亚樵哪还敢说实话啊,虽然这洋妞本事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森德的女眷,对森德很是感恩的王亚樵显然不想做对不起森德的事。
“还什么都没看到?”弗莱娅哪里会信,直接把枪口对准王亚樵的眉心,怒火冲天的说道:“我清清白白的身子被你看到了,你还敢……还敢……”
叽歪了半天,弗莱娅硬是说不出个理由来。渐渐冷静下来的弗莱娅,立刻发现自己似乎这个火发的不是地方。
围观群众一听,都乐了,都说王老板厉害,还能老牛吃辣椒,这么泼辣的大洋马,真不知道王老板是从哪里找到的。
弗莱娅也意识到,自己这下可能真的是没道理的,毕竟,王亚樵确实不是有意的,而且人家也确实没对弗莱娅做什么事。
总不能人家王亚樵不小心看了自己一眼,就不准人家找女人了吧?
可弗莱娅却怎么也无法原谅眼前这个家伙,哪怕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王亚樵似乎也不好意思再纠缠下去了,看了看弗莱娅的手枪,不好意思的说道:“弗莱娅小姐,这样吧,我不逃不避,让你打一枪好吗?这样你总能出气了吧!”
“我枪法很好的,得过学校射击比赛冠军的……”弗莱娅颤抖着说道:“而且,你是黑帮的老大,你的人一定会报复我的……你是在欺负我,是在讹诈我……”
“王某虽然不通礼数,但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男子汉,”王亚樵说道:“今日之事,是王某对不起小姐,让小姐开一枪出气,也是应该,断然没有报复之心。小姐请放心,在场的诸位都可以作证,是王某甘心让小姐打,就算小姐打王某的头,王某也没有怨言。只是今日之事,不论小姐开枪之后王某能否幸存,都请小姐放下今日之事,如何?”
“我……我没子弹……”委屈的弗莱娅,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你是欺负我没子弹,可恶,我一定要打你的脑袋,一定……”
“这个简单,”王亚樵笑呵呵的说道:“弗莱娅小姐用的枪,似乎是使用德国7。63毫米子弹的,这种子弹上海滩到处都有,如果小姐没有的话,王某为弗莱娅小姐借一发如何?”
其实,王亚樵又何尝不尴尬,意识到自己可能得罪了这个洋妞之后,王亚樵也想赶快把这问题解决,拖久了,传到森德耳朵里就不好了。至于让弗莱娅打一枪,这种事王亚樵才不怕,且不管这个洋妞有没有开枪打人的胆量,就算真的打中了,对王亚樵来说,也是不疼不痒,能了结此事,绝对是赚了。
“好!王老大果然英雄豪气——”
“瞧你,连人家王老板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了……”
“乖儿子,以后一定要学王老板知道吗?学会王老板这一手,什么美女追不上?”
围观群众一下子就热闹起来,让弗莱娅脸更红了。
“怎么回事,说的我好像是在被这个中国人泡一样,可恶,一定要打他的头!”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真的递来了一发7。63毫米毛瑟子弹,交到王亚樵手里。围观群众一下子都安静下来,想看看这个洋妞会不会真的开枪打王亚樵。
不知从哪来的力量,弗莱娅接过王亚樵递来的子弹,把子弹填进手枪。然后,却迷茫了。
对啊,自己是为什么要追杀这个人啊?
是报复他早上吓着自己了?还是在自己眼前无意中暴露了身体?又或是,可能看到了自己裙底的春光?
是因为他选择那些长得想自己的妓女?还是和那些男的一起谈论女人?
似乎,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过错,至少,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就这么算了?不,自己还没出气呢!
可是,自己到底为什么生气?
似乎,就是那道男人的**,让自己脑海不宁……
要不要开枪?
弗莱娅的世界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周围围观群众沉重的呼吸小声的讨论,都已经在弗莱娅耳朵里消失,弗莱娅的世界里,就留下自己和眼前这个讨厌的中国人,还有一把手枪。
手上的枪如同有千斤重,举起来各位费劲。
眼前的这个男的格外高大,但却难以瞄准。
要不要开枪?开枪!
可是,开枪打哪里呢?是一枪爆头,让这个该死的中国男人永远消失?还是一枪打断那根让自己脑海不宁了一整天的东西,为自己出口气?还是只是打手打脚,给他个教训?还是一枪打空,就这么算了吧?
弗莱娅很矛盾。刚才弗莱娅已经答应了王亚樵,这一枪打出去今天早上的不快就随风而去,不再计较。对弗莱娅来说,这一枪很重要。
一个魔鬼在弗莱娅脑海里说道:打头!
一个天使在弗莱娅耳边说道:打空!
“啪——”
弗莱娅一枪打在地上,人也瘫软在地,这一枪打光了弗莱娅全部的力量。
王亚樵也轻松一笑,能就这么过去,不伤和气,自然再好不过,虽然这种小子弹,打中自己也屁事没有。
围观群众则一起欢呼起来,似乎好看了一场最惊心动魄的戏剧。在上海这地方,开枪,太常见了,但似乎从来没有哪一枪,比这一枪更精彩。
“弗莱娅小姐,”王亚樵走到弗莱娅面前,伸出手,笑着说道:“谢小姐不杀之恩,今日之事,就当是王某欠你的。”
弗莱娅则茫然的伸出手,让这个粗鲁的男人拉着自己的手,把自己拉起来。想到第一次见到王亚樵时,那是在森德身后,看着他带着一大群人走过来接人;然后,是在森德的车里,王亚樵手足无措的喝红酒抽雪茄,再然后,就是今天早上……还有现在。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弗莱娅想到了森德当初保护自己的情形。再看着王亚樵,那灿烂的笑容,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了。
“这个男的,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粗鲁……”
“好!”当弗莱娅被王亚樵拉起来时,围观群众一起再次欢呼起来,几对狗男女都忘情的拥抱着。
突然,王亚樵猛地朝前一倒,重重的压在弗莱娅身上。
“死鬼,野蛮人,不是这个时候啊!”弗莱娅娇道。弗莱娅心已经动了,如果王亚樵再加一把力,她估计根本就懒得防备了——但大庭广众之下,弗莱娅还有自己的矜持。
然后,是一声巨大的枪响。
“砰——”
不远处的楼顶,一个人摸着自己的肩膀瘫坐在地,脸色极其难看,脚边是一把大的不像话的枪。
“奶奶的,这枪后坐力也太大了吧,是人用的吗?”感觉自己肩膀都被这把反坦克步枪巨大的后坐力打的骨折了,枪手眼泪都流了下来。
“嘿嘿,威力大嘛!后坐力当然大,不然怎么打死王亚樵这样的横练高手啊!”一旁的一个观察手一样的人也不管自己的伙伴,直接去抓那把巨大的步枪,“好家伙,不愧是连坦克都能打穿的枪,奶奶的,要是打人身上,恐怕人都碎了,可打在王亚樵身上,就在心窝子里开了一个洞,不过,这也够了。”
“可开枪的人也绝对不好受啊!”枪手泪眼汪汪的说道:“奶奶的,打不打得死人先不说,开一枪就得自己先废了肩膀,你说,这不是自残吗?”
“哈哈,你下次垫一块棉花,应该会好一点。干得好,闵恩,
这一枪直接打中了王亚樵的后心窝,绝对没救了。”观察手说道:“不就是肩膀废了吗?就凭你这一枪,杜老板就少不得赏你几百块大洋,说不定还赏你一个美女哦!嘿嘿,我这打下手的,恐怕连口汤都得兄弟你赏给我。”
“少说风凉话,”枪手忍着痛说道,“再不把杜老板交代好的事做完,咱们就得沉江。”
“省的,早准备好了。”观察手掏出一个麻袋,把里面的一大把广告纸朝大街上撒去。
广告纸上写着:杀王亚樵者,青帮杜月笙!
(汗,没好好学习过琼瑶大妈,写这一章真是比平时两章都费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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